[恐怖靈異] 《小鎮往事》作者：一山唯白曉 【完結】

正文 一、

那一年，我自願到那所鄉村中學教書。去的時候應是九月，但是奇怪地，每每回憶起來時的路，總是只見暗灰的天，天幕下藍灰的遠山，連空氣也幾乎是灰的，一片灰里薄薄地飄著褐的雲朵，近了，卻是凋盡枯葉的樹木，無數空枝虬曲出掙扎的姿態，一味地朝人過來，心裡象被它輕輕地抓了一下，有莫名的痛。每一次的回憶，這樣的場景都異常清晰。但是記憶在這裡拐了個彎，暗淡的，蝙蝠飛過，分明又是夏末秋初。我和總務主任曲老師穿過荒草齊膝的空地，一行走，一行說話。

“暫時對不起了，楚老師，不好走，明天開了學讓學生把草除了。學校就這最後一套宿舍，房子舊，還好一樓不雨。”

“沒事的。”

我隨著他停到了一所房子前，雕樑畫棟的老房子，奇怪地只剩圍牆圍在校園裡的半邊，另一半只剩染滿苔痕的斷磚，參差不齊，牆頭幾株細草在夕晚風裡搖，越發顯得淒涼。

曲老師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別怕，你樓上有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才畢業，你看，那不是來了。”

我抬頭時，看到空地那頭正大步的走來一個人，寬肩上懸著一隻畫夾，那姿態仿佛哪裡見過，我不由地安下心來。人家說的投緣，也許就是這樣子吧我甚至還沒看清他的臉，已經覺得這人可以信賴。

那人在離我一步時站住，高我不止一頭。我仰頭看他，稔的覺再次湧上心來，這樣一個人，在一步之外與我相對而立，這場景竟異樣地妥。

他問道：“這就是住我樓下的老師”

“我姓楚。”

話音未落，我清清楚楚地覺到一熱流湧上心頭，就要從眼中溢出來，不由自主地，幾乎就要哽咽。——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恍然間聽見心裡的聲音。有那麼兩三秒，只覺得等了這個人一生一世。

晚風清涼，我回過神來時，臉上略略有些發燒。還好線昏暗，看不清我的表。這個做楊的人，出手來與我相握。這便是我與他的初識。

整整一夜，我為自己的覺詫異不安，在黑暗裡，我回想著他的臉，他的聲音，為自己的覺百思不解。

二、第二天他來敲我的窗子：“開會。”早晨的下，我看清了他的臉，並不是很英俊，整個人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乾淨。那張乾淨的臉上，笑容明朗清爽。這一次，我並沒有昨晚那種奇異的覺。

“楊，你可以做牙膏GG了。”

我上初一的英語課，教小孩子認ABCD，簡單到不用備課，有很多空餘時間，楊教初一數學，閒得每天背著畫夾到逛，非常奇怪，在大白天裡看到這個背畫夾的人，也只是個極普通的大男孩，初初認識時那種奇異的覺是如何來的我無法解釋。

不過楊倒也是個好人，舊樓不通自來水，每天楊穿過空地去提了水來，總有我的一桶。偶爾還上我去校園周邊探險，我這才知道在我們的舊樓後面居然有一片荷塘，雖說初秋了，荷花仍然開得很盛。舊樓只有向著校園的一面有窗戶，可憐我住了一個星期竟不知道樓後別有天。

楊畫荷花畫得厭了，不知哪裡弄了支釣竿來，時不時釣上幾條手指長的小魚兒，兩個指頭提著嘆氣，搖搖頭，又扔回水裡：“算啦，不殘害未年魚。”

魚湯沒吃上，楊多有些不甘心，了鞋跑去摘的荷葉和新開的荷花。荷葉剁碎了煎蛋，荷花覆在熱氣騰騰的粥碗上，粥涼了，喝一口只覺得齒頰生香。

“這個粥，做辣手摧花。”楊一本正經的說。

哪有這麼焚琴煮鶴的人我一口粥差點噴出來，趕忙咽下。

“你這個人也太過份了，天不是折磨小魚就是辣手摧花。”我喝夠了粥，過河拆橋。

“總不見得你希我扛個小鋤頭天天沿著荷塘去葬花吧”

“那也不用，天天這麼逛，塘里的小魚嚇都嚇死了，我看那些小魚一見里肯定都拼命的往水裡沉：‘就是那個人就是那個人，上一次把我扯得好痛，這回他又來了。’哈哈，你知不知道沉魚落雁原來就是這麼來的!”

這回到楊笑噴了：“太虧了，吃了我的還含沙影說我娘娘腔，以後做飯我關著門做算了。”

也許因為都是年輕的單男，我們樓上樓下相得相當不錯，小鎮生活有了個愉快的開端。

三、“那麼，你們到底後來有沒有呢”璇子站在臺上問我。

“我想不起來。”我有些傷：“失憶以前是有男朋友的，孫浩。在上海讀研，我到小鎮就是為了有個清靜的環境複習，好考到他的邊。”

“但你們現在並沒有在一起，這肯定和楊有關。”

“是啊，可是我想不起來。”

“而且，我們倆之間肯定有著某種關係，你的失憶也和它有關”璇子一雙目充滿好奇的盯住我：“說不定，我們真是失散多年了的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