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後，班盛這回沒有睡著，背靠椅背，認真地陪看了一場電影。林微夏卻忘了電影講了什麼，兩人順著人走出去。

不斷有一併走出去，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剛才的電影真好看，下次你得陪我二刷。”

“可以啊，下次咱倆還坐這個座位，不過鼻涕就別蹭我上了。”

林微夏抬眼，影廳的過道狹窄，班盛走在前面，冷峻拔的影子被等燈拉長。

站在他的影子裡。

他們兩個看起來也像，

但其實不是。

出了影廳，林微夏一眼看向旁邊靠牆壁的一排娃娃機，班盛問：

“想玩”

“嗯，想玩。”

林微夏站在娃娃機前夾了幾十個幣，終於夾到一個娃娃，是一隻灰撲撲的貓咪。

本來打算送給班盛的，但不好意思送出手了，一直抱在懷裡。

旁邊穿著紅子的孩倒是很羨慕，一臉鬼的說：“哥哥姐姐你倆好配啊，將來你們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班盛扯了一下角，抬手了一下小孩的頭，輕聲笑：

“可惜哥哥姐姐不是。”

林微夏最後把那個貓咪布偶送給了小孩，小孩接過來開心地跺了一下地板一溜煙地下了樓。

兩人一路乘電梯下樓，最後路過一樓商場的市集，他們逛了一會兒，林微夏多看了一個蝴蝶發卡幾眼，班盛直接買來送了。

林微夏把手裡的紙袋遞給他，開口：“送給你。”

是折的一條藍摺紙鯊魚，班盛接了過來。

走出商場大樓，冷氣消失，陷悶熱的真實環境，人好像清醒過來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卻。

那些刻意沒提的東西始終像一條細線橫亙在兩人之間。

他們兩人今天出來是打算把以前相遇時去過地方重溫一次，所以他們接下來去了民樂東路的陳記餃子館。

那是校聯歡晚會林微夏表演拿了特等獎，請他吃飯的地方。

他們沒有打車，一路走過去的。

等到了餃子館，昏暗的黃燈泡懸在屋檐的一角，抬眼一看，藍的卷閘門閉，上面了一張紅的紙條。老闆估計是個念舊的人，寫道：

本店轉讓，謝一路相伴。

竟然關門了。

這頓飯怕是吃不了。

他們之間好像都不能正常收個尾。

班盛立在門口等了很久，他了一支又一支的煙，一地零星冒紅的菸頭。林微夏站在那裡勸他走，想說算了吧，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夜浮沉，只有一路的霓虹閃。

有位穿著藍Polo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準備進去吃飯，一看店關門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站在一旁的班盛：

“哎，好好的怎麼關門了，什麼時候開門啊”

班盛倚靠在藍的卷閘門前，他從兜里出煙盒，隨意地磕出一支煙放裡。

他低頭手攏火，橙紅的火映著一雙冷厲的眉眼。明明滅滅的火消失，白的煙霧從薄里吐出來，整張臉陷黑暗裡，看不清臉上的表，只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啞聲道：

“我也在等。”

最後兩人去了當初班盛幫林微夏慶祝生日的公園，兩人站在那裡，隔著一道白的鐵網看著對面的江景。

林微夏從來沒見過班盛菸得這樣兇，男生的脊背弓起，咳嗽聲不斷從嚨里冒出來。

班盛掀起眼皮看，眉骨上那道傷口紅，想問一下樑嘉樹對而言是什麼，怕得到不好的答案，半晌，從嚨里滾出一句難以開口的話：

“問你件事，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

班盛不在乎從頭到尾一直被蒙在鼓裡，不在乎被當棋子，也不在意林微夏為了查清真相把他推向風口浪尖。

他只在意林微夏對他有沒有真心。

風聲好像停了，林微夏沉默很久，輕聲回答：“半真半假。”

當初班盛第二次追林微夏，讓好好考慮的時候，那段時間之前林微夏的心是純粹的，但也猶豫，要顧及好朋友的喜歡，提醒自己還有事沒做完。

是方茉那天晚上發來簡訊告訴為什麼大家不想選游泳課的原因，是那裡出過事，好像跟鄭照行那幫人有關。後來開始有人傳游泳池鬧鬼，就被封了。

而出事的那個人是梁嘉樹，也是班盛的同桌。

為了查明一切，林微夏親口答應了班盛一個約定。相的過程中不是沒有心，因為眼前的迷霧看不清，不斷搖擺，掙扎。但確實是有利用班盛，還親手毀了這個約定。

班盛笑了一聲，在夜晚顯得有些森，他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地扯了一下角：

“好。”

“我要出國了。”班盛看著對面的江景，沒有去看的表。

林微夏垂下眼，手指揪著子的一角，臉上的表淡淡：

“一路平安。”

林微夏低著頭，班盛猛然回頭，高大拔的影籠罩下來，侵略的氣息倏然近，一張壞的臉了下來，不由分說地含住了的。

嗆人的煙味渡進齒間，又苦，林微夏蹙起細細的眉，被他霸道地攪進來，呼吸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