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猶豫再三還是照著紙條上的電話打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被人從那邊接起,是個低醇平和的嗓音,似乎比要年長一些,問是哪位。
鍾黎略停頓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把那日的事說了。
他笑了笑,說這本是小事一樁,他也沒放心上,只是,那車是一個長輩送他的,這樣沒兩天就損壞了他實在沒有辦法代。
鍾黎聽了非常疚,說可以賠償一些。
他卻說錢財都是外,那天去見聶伯伯的時候聽說很會下圍棋,正好他那位長輩也很喜歡下圍棋,他自己卻不大會,想跟討教一下,回頭好哄那位長輩。
這是小事,鍾黎猶豫一下就答應下來了。
「那好,回見。」他給了一個地址,沒再說什麼就將電話掛了。
鍾黎當時本沒有多想。
和容凌的初遇只見到他一個背影,只覺得是個氣度不凡的世家子,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五天後,如期赴約,原本是定在後海那邊新開的一家茶室。
可快出門前,他的書又給來電,說臨時改了地點,容先生要去公司開會,非常抱歉請移步朝門外,除地址外還附了一張圖。
鍾黎照著地址找過去,遠遠就看到了三棟灰藍的辦公大樓,呈「品」字形佇立在園區。門口有崗哨巡邏,戒備森嚴,非部人員不能進。
走過去時,還有兩個外來人在登記,便跟在了後面。可剛停下沒有幾秒,裡面辦公大廳里小跑著出來一人,笑著問是不是鍾小姐。
鍾黎微怔,點頭。
對方說容先生早讓他等著了,直接把領了進去。
鍾黎很意外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就是鍾黎,可也不好細問,乘電梯的時候,對方也笑著跟說了幾句話,態度非常溫和謙遜。
鍾黎也禮貌回應,不刻就到了頂樓辦公室。
門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東南角的落地玻璃前,背對著。
鍾黎還未開口,他已經聽到靜回過來,對微微一笑:「鍾小姐,幸會。」
一面抬手請到會客沙發里落座。
鍾黎有些拘謹地對他笑了笑,到一旁坐下。
助理上茶,彎腰將杯子端放到面前。
鍾黎道了謝,手過時不忘抬眸打量面前人。
他無疑是非常英俊的,劍眉眼,皮很白,視覺上給人一種非常奪目的艷麗,格外神。可他的氣質卻是冰冷的,尤其是盯著一個人時,一種犀利的冰冷,哪怕是在微笑,無形中也有一種上位者的態勢。
鍾黎並不討厭他,但直覺不太喜歡這種被的覺。
事後回想起來,他可能早有預謀,否則為什麼臨時改變第一次會面的地點,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呢?
是單純地想要試探一下,看看的臨場反應,還是出於某種惡趣味?
鍾黎說不清,反正對他的第一印象雖不討厭也不親近,甚至有些警惕。
所以也不開口,喝了一口茶後無聲地著他。
「自我介紹一下,我容凌。」
他介紹得相當簡單,鍾黎心裡卻跳了一下。
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剛來北京那今天,聶正江就重點提醒過要注意哪些人,這人顯然是其中之一。年紀輕輕,已經是朝區商會代表了。
不僅家世不俗,本人能力應該也不在話下。與這樣的人打道,必然要存十二分小心。
鍾黎此時卻有些不清頭腦了。
他這樣的人,要學圍棋還需要找嗎?
可他似乎也並不避諱的各種猜忌,甚至有些故意的嫌疑。否則,不會找這樣一個爛藉口。
鍾黎猜不他的意圖,有些被。
兩人坐得有些近,鼻息間似乎嗅到他上那種淡淡的木質香,無聲無息,更讓人心驚。尤其是他一雙平淡卻犀利的眼,如鷹隼,若一泓不見底的深井,人心裡莫名發慌。
不敢跟他對視,總覺得今天來得不是時候。
「我的圍棋其實下得不好。」言下之意,不如你另覓良師。
「無妨,我學的是你們年輕人之間下棋的逗趣生氣,而不是真的學下棋。」他微微一笑,拂了下膝蓋,寡淡的一雙眼中頗有些意味深長。
鍾黎便不知道要怎麼接口了。
現在意識到自己走錯了,不應該在沒清對方路數前就一口答應,以至於現在這麼被。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再想後退已經很難。
張了老半天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一時下不來臺。
後來還是他見好就收,岔開了話題,轉而跟討教要怎麼下圍棋。
一開始他裝得什麼都不會,鍾黎還真的找回些場子。
可之後他又找下了幾次,漸漸發現其實他會下的,一開始就是在誆自己。
心裡已經猜到幾分他的意圖,但又不確定,這日他送時想了很久,到底還是開口問起:「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以為你一開始就知道了。」他莞爾一笑,篤定地著。
濯濯春里,竟耀眼得讓睜不開眼睛。
鍾黎心跳莫名加快。
那天回去後,一整晚都沒睡,半夜時翻出手機,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可啪啪啪打了一堆字可又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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