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鼻子一酸，伏在他懷裡道：「那時候，真以為要分開了……」

誰曾想還能在一起，像命運的矜憫。

都不敢去回想那些往事。

「別說了。」他地握著的手，不知為何，視線竟有些模糊。

送走的那時候，他就當自己死了，只為了顧家而活，甚至希徐靳照顧一生一世，哪怕不再屬於他，只要有人願意真心照顧。

他給置辦的產業足夠優渥地過完一生一世。

那時候願意盡心盡力地幫姜雪兒，也是替結下善緣，並非全出於對的愧疚。

這輩子，他只有這麼一個割捨不下的孩，哪怕其實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但有時候仍覺得還是初見時那個被人搶戲會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雪中的小孩。

忽然無比慶幸自己在被歲月不斷磋磨後，還有這樣的稜角，這樣的意氣，敢於反抗他高山仰止的父母。

終是讓回到他邊。

「黎黎，過兩天我們去戒臺寺上香吧。」半晌，鍾黎聽見他在耳邊清朗笑著說。

「怎麼想到要去上香了呀？」

「就是突然想去了。」他如是說，沒有給理由。

第83章 養

中秋過後, 北京的氣溫急轉直下，有時晨起打開窗戶還能看到院子裡的松枝上掛著經夜還未消融的白霜。

今年供暖早，寫字樓里人影幢幢一派生機，屋屋外兩個世界。

鍾黎改完聯合大廈的建築圖, 容凌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 他也不說話，先笑一笑：「鍾老師還在忙嗎？晚上可有時間一起吃頓便飯？」

他話語中的揶揄調侃實在明顯, 鍾黎無奈道：「容先生, 您這樣的人酸話怎麼一籮筐呢。」

你來我往打趣了兩句, 容凌也不逗了：「晚上我做東, 在西單那邊設宴, 你早點下班吧, 我讓魏允過來接你。」

又說，「都是人, 沒別人。」

此話是為安心。

雖然鍾黎現在其實不在意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對的看法, 但他這樣說，心裡還是更添幾分熨帖：「好。」

商量好時間就趕慢趕將事理完了。

黃昏時分，街道上正忙碌，西沉的夕懸在天邊, 只余金的半圓。

鍾黎站在大樓前發消息。

畏寒，分明還沒冬，上已經早早地裹上了羽絨服。

純白的，淺淺收腰的款式, 卻毫不顯臃腫，反襯得四肢更加纖細勻稱, 小巧的臉孔緻艷。遠遠去勝雪, 一截玉頸瑩潤潔。

容凌遠遠就讓魏允將車停了, 隔著幾米遠靜靜著。

每一次見，的貌似乎都往上更上一層樓。

且是長輩都喜歡的那種大方得的，宜室宜家，讓人心舒暢，見之忘俗。

他手裡還接著一個電話，車窗降下，將菸灰往外撣下一截，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聽著，目卻鎖著。

這樣的景，讓四周的一切浮華都黯然失。

魏允好幾次回頭看他，言又止。

容凌自然看出他的意思，不免自嘲一笑：「在這兒等我。」

推開車門，徑直走了過去。

順手取出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想吃什麼？我讓他們提前給你準備。]

旁人選菜需要提前兩周預訂，他這樣的，自然是想吃什麼都能點著，小廚房所有菜都有為他預留的。

鍾黎還仰著頭有些懵呢，可能是在想該回什麼消息。

腦袋上已經被人從後面敲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一下，提醒的意味卻很足。

鍾黎捂著腦袋回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容凌，還有些轉不過彎來：「……你不說讓魏允來接我嗎？」

「原本是讓他來的，可我不放心。」他攬了的肩，接過的包帶著下臺階。

兩人高差明顯，鍾黎又非常小，被他牽著手往前走簡直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你是不是不止188？」到四周投來的目，鍾黎嘆氣，終於問出埋在心裡很多年的問題。

以前也問過他這個。

他笑而不語。

鍾黎覺得肯定不止，他太高了，也不矮，可被他吻著的時候還是得踮起腳尖，非常吃力。

前面有紅綠燈，鍾黎沒注意就要過去，被他長臂一展就給攔住了。

「多大的人了，走路還不看？」他瞥一眼，語氣涼淡。

鍾黎自知理虧，抿抿：「失誤失誤。」

他的表這才鬆緩些，握著的手卻更了。

他的手掌寬大修長，虎口還有薄繭，被他這樣攥得久了，鍾黎覺得張，心一跳一跳地上下蹦著，猶如過山車。

手心還汗津津的，膩膩很難。

掙扎了一下，小聲說：「你握這麼幹嘛？我手上都是汗了。」

容凌偏過頭看，淺淺一笑：「怕你跑了，可不得攥點。」

這樣不著調的話，他說來卻語氣清淺，坦然自若，目這樣篤定，徒生一種款款深。

鍾黎屏息，眼睛一錯不錯地和他對視著。

那一刻覺自己已經陷他深邃瀲灩的眼底。

沉淪、墮，不願意清醒。

不自地往他懷裡鑽了鑽，手拉著他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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