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的記憶凌而破碎地飛舞，忽的想起很多年以前，他背著去戒臺寺拾楓葉，因為心來說要做標本。他不能理解地問，為什麼不乾脆聘個人去拾一些算了，還要自己大老遠過去，橫他一眼，說你一點兒都不心誠，我自己去。

心是誠的，做什麼都是一腔赤誠，但現實在他們之間劃分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給一記響亮的耳。

容凌似乎能猜出心裡的想法，苦笑一聲：「你從來都不相信我能給你幸福和婚姻。是嗎？」

窗外瀟瀟風雨，脆弱的玻璃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讓人擔憂下一秒它就會轟然破碎。

鍾黎避而不回這個問題。

容凌高大的影有些蕭索，喃喃自語：「算了，我自作自。我在你這兒已經沒有信譽了，說什麼都沒用，那我只能用實際行證明了。」

「你要幹什麼？」鍾黎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知道，這人要是下定決心做什麼，那真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都做得出來。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笑道：「對了，你們中秋節放假嗎？」

鍾黎怔了下，沒好氣：「誰家中秋節不放假呀？」hу

「也是，我魔怔了。」他失笑，「那一起聚聚好不好？」

「聚什麼？中秋節——我，跟你？」鍾黎手指點著他，又點點自己，覺得荒誕，「中秋節是一家人聚的……」

「我們不是一家人嗎？」他眼底的溫快要溢出來。

鍾黎轉過臉去，耳朵微紅，很小聲：「誰跟你一家人？」

翌日起來天大亮，舒朗的天空中漂浮著幾綹雲，雖不算蔚藍明，比之過去幾個月沉沉鬱郁的霧霾天，已是有的好天氣。

容凌整理著袖口站窗口往外：「你去公司？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有車。」@無限好文，盡在

「你那車技，能應付這早高峰？」他瞥來的眼神那麼點兒不屑的笑意。

是寵溺的，但瞧不起人的意味忒明顯。

鍾黎不吭聲了，雖然後來還是坐了他的車，可臉是沉靜的，默默別向一邊。

容凌啟車輛時，回頭看了好幾次，彎腰替別安全帶時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鍾黎怔了一下，睫微看向他。

早上起得匆忙，的髮還有些凌，沒來得及做更細緻的打理，微微披在削薄的肩頭。眼兒翹，鼻兒小巧，水霧般的眸子清冷之餘又著一難言的憨嫵，他忍不住心澎湃。

手中微，指腹挲過的小手，見往後了一下，強忍著沒有。

「放心，我就送你到路口。」他淡笑著坐了會兒，繼續發。

裹挾著的那侵的氣息消散了，鍾黎稍微自在了些，但仍不敢輕易回頭去看他。

好在早高峰的車流擁堵，他忙著在一輛輛得滿滿當當的車子中搶道，將畢生的機敏反應力都用上了還是不免咒罵，裡時不時還能出兩句京字國罵。

果然，開車的人是沒有任何素質可言的。

不是沒見過他罵人，但像這樣無可奈何風度盡失還是極的。

果然，甭管你爸是幹什麼的，你是幹什麼的，在這種時候都是蕓蕓眾生中烏泱泱的一員，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這一刻，才覺他和是一樣鮮活的俗世之人。

鍾黎忍不住勾起角，回頭看他。

晨過車窗，他半張臉映照在橘的暖中，好似鋪灑著一層碎金。

有時候很困，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論容貌，沈斯時和徐靳都是佼佼者，但像他這樣勾魂奪魄只要一出現就是人群焦點的絕對濃，實在是之又。廓是那樣立，因過白、薄習慣地微抿著而總顯得有些高傲漠離。

揍，鍾黎在心裡吐槽。

容凌很信守承諾，把送到十字路口就停下了。

鍾黎下去，站在搖下的車窗前跟他道別：「謝謝你送我。」

「不用這麼見外吧？」他斂了眸子，淡聲道。

鍾黎只能笑笑，轉離開。

容凌一直坐在車裡目送遠去，直到看到那道纖細的影進了園區、上了樓，他才深吸口氣，平靜地將車倒回去。

-

那個禮拜末北京下了一場小雨，整片天空都是沉沉的，滋人困意憑生。

鍾黎中午吃完飯靠在辦公桌上休息了會兒，被董丹丹的敲門聲吵醒。了眼睛，無奈地戴上自己的眼鏡，又閉了下眼睛，將眼鏡摘下來拭鏡片再戴上，神仍是不對。

「是不是度數加深了？那你應該去換一下鏡片了。」董丹丹提醒。

「不是吧？我最近也沒有用眼過度啊。」鍾黎一臉懊喪。

「這種天氣下看資料還不開燈，你不瞎誰瞎？」董丹丹指了指墨窗簾外的天空，沒好氣。

鍾黎雙手合十表示懺悔：「下次一定注意。」

「對了，中河那邊的科室打來電話，下個禮拜二有個會議要去聽一下，準備好接的資料。」董丹丹跟說。

鍾黎秀眉微蹙：「不是已經接了嗎？」還是親自經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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