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湙握冰涼的劍柄,閉了閉眼,吩咐道:“將崔清樂帶地牢,讓在崔照旁好好想,該不該對我說實話。”
“屬下遵命。”
夜里許三疊不放心,也跟著出了城,見到聞人湙拔劍后他就后悔了。
封慈站在許三疊邊,看他吐得厲害,實在忍不住遞了水囊過去。
許三疊剛漱過口,正要和封慈道謝,聞人湙拎著劍從他旁經過,他俯下又開始吐。
第58章 荒蕪 否則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
崔清樂從獄中出來慘白著一張臉, 渾上下克制不住地抖,連腳都是的,要人攙扶著才能勉強行走。
聞人湙不想在紫宸殿見, 便隨意找了個空置的殿室, 命人將接去等著。
從地牢走過一遭后,對聞人湙的那點念想徹底碎了個干凈。
的兄長崔照被縛在刑架上, 渾上下無一好, 一只手掌上只剩下森森白骨, 皮都被剔了個干凈。
崔家待聞人湙有恩, 再如何他也該留著幾分面, 當眾辱不夠, 竟要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不!
崔清樂心中激憤難平,然而門被推開的聲響, 登時讓打了個寒,本來怨憤都化為恐懼。在聞到那撲鼻的腥氣后, 抬眼看向來人,登時朝后倒去, 忍不住驚了一聲。
聞人湙抿一笑, 輕聲問:“怎麼嚇這樣, 以往不是還親近我的?”
崔清樂捂著哭泣,不斷朝后退去。
他覺得無趣,便下外袍丟在一邊,眉眼間似乎也在嫌棄這。被鮮浸的長衫他不便再,就跪坐在一旁用帕子起劍來,連面上濺著的漬都未曾在意。
聽到崔清樂的哭聲,他不耐煩地說道:“你把容鶯的話復述一遍,倘無欺瞞, 我自會放你歸去。”
歸結底,崔清樂也只是個閨秀,哪里遇見過這樣的事,被一番威恐嚇后半點作假的心思也沒了,記得什麼便說什麼,只求聞人湙放過崔照與崔氏。
將容鶯當日的話全盤托出,連帶著容鶯哀婉,如何泣著求也說了個徹底。
聞人湙的指腹緩緩挲過劍刃,語氣微沉,問:“是親口說,與那未婚夫婿兩相悅,非他不嫁?”
崔清樂忙道:“公主朝我哭訴,說除了自己的心上人,寧死也不肯嫁與旁人為妻。此話若有假,我不得好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看著就像定了似的,正當崔清樂以為無事的時候,聞人湙突然笑了一聲,直教人骨悚然。
“旁人……”他喃喃念道。“好一個旁人……”
他眼神冷,墨瞳中是劍折出的,渾充滿肅殺之氣。崔清樂只想迅速逃離,連臉都不敢再抬一下。
然而為了崔照,仍是鼓起勇氣,在聞人湙起要走的時候去扯住了他一片角,淚盈盈地問道:“殿下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兄長,他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一心為了匡扶皇室正統,落得如此結局豈不忠臣寒心。”
聞人湙嗤笑,將角從手中扯出。
“何必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為我還是為自己,你和崔照心中都清楚。”聞人湙俯,著的下頜冷聲道:“長安城外五十里外流匪作,不過一日便傳來消息,說我的容鶯逃亡中被流匪擄去……”
崔清樂如今再聽他開口說話,只覺得如惡鬼在耳旁低語。
“我領兵前去,他們非但不說實話,反而不知死活,滿口污言穢語污蔑容鶯,又自稱將兩人□□后給煮著吃了。”說到這里,他冷笑一聲,接著道:“我便將他們肚子刨開,看看所言真假,很快便清楚……”
崔照不是良善之輩,怎會毫無顧慮地輕易放走容鶯。若是容鶯中途歸來,亦或者是被捉住,豈不是前功盡棄。再者,聞人湙如果不能殺了容鶯泄憤,興許還要怪罪崔家。于是他便留了個心思,收買城外的流匪,讓他們在道上守著容鶯。堂堂一個公主被流匪|污,豈不是讓皇室蒙,而聞人湙更加視為恥辱,再不肯對生出半點意來,只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可惜中途出了差錯,容鶯因為生了顧慮,棄馬換道走了,流匪只尋到馬匹,又怕辦事不利被崔照記恨,便刻意讓人放出謠言,說抓到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已被他們番|至死。
一群滿口胡說的流匪罷了,聞人湙本來不費多功夫便能知道他們所言是真是假。然而正所謂關心則,在牽扯到容鶯的時候,他竟難以克制緒,仍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去驗證。即便最后那些匪徒跪在地上求饒,他也不曾停下手中的劍。
那些出言侮辱的容鶯的人死相更為凄慘,肢破碎到認不出全貌來,但凡多看幾眼都忍不住夜里做噩夢。
而后去流匪的老窩,倒當真如他們所說,找到了尚未吃盡的糧米和堆積的財寶,角落還有隨意丟棄的人骨。
世之中,常有人吃人。
聞人湙不僅恨容鶯逃婚,更恨崔照竟敢存著這樣惡毒的心思。
崔清樂起初只想讓容鶯離開,一心當這是兩全其的好法子,并未想到崔照另有計謀。同樣為子,如何也想不出如此心狠的后招。聞人湙說完后,只徒然流淚,伏在地上嗚咽,連求的話都不敢再說。
可憐榮寵正盛的崔府一夜之間落下云端,三日后,崔府男丁流放充軍。好在聞人湙顧念崔氏曾有功,并未對眷趕盡殺絕,崔清樂自知有愧,經此一遭后便站出來支撐家族,府中眷再嫁亦或是回娘家,都沒有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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