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是一道方程式。有的人有很多個解,有的人則只有一個唯一、確定的答案。
他是後者。他的人生里已經沒有別的解藥,顧影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沈時曄果真等了兩小時。
他用這兩小時來梳理顧影去了哪裡,Calvin給他帶來消息,萬幸,顧影沒有離境記錄,說明的人仍在香港,並且來半山接的,是來自黎宛央深水灣莊園的車駕。
在花影之間穿移,罩在沈時曄半邊肩膀之上,令他冰冷的軀微微回暖,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他們都知道,理上的距離無法阻隔他,所以試圖用道德來束縛他。今天是黎宛央的生日,他們篤定,他不會拂母親的面子,在慶生的場合闖莊園要人。
至於是誰拍板了對他用藥的手段,顧影沒有那個膽量,阿良不會越俎代庖,黎宛央必然不忍心,那麼只剩下一個人。
兩個小時到點,沈時曄給沈家大宅撥去電話,對面的人似是對他的來意早有預料,徑直將線接到了沈振膺。
沈振膺早晨起,便覺得有些頭痛。此刻聽了兒子的聲音,頭痛愈發加劇。
沈時曄含笑道,「爸爸,如果你希深石還有繼承人、沈家還有下一代,最好按我的心意來辦事。」
沈振膺一聲「不孝子」還沒說出口,聽見他理所應當的一句,「我一定會和結婚,你可以讓集團擬公告了。」
沈時曄砰一聲掛了電話。
他沒空跟沈振膺廢話,一刻也多等不了。連去黎宛央莊園的這短短一段路,也調用了直升機。
黎宛央早得了消息,在停機坪邊等著他。一手著側邊帽的帽檐,廓優雅的擺被直升機降落的氣流吹得獵獵作響。
沈時曄不等直升機停穩,就從機艙跳下,大步流星走向黎宛央,下頜線條冷峻,「媽媽,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非不可。」
黎宛央迎向他的視線,不迂不回,「阿曄,一個人,不是你這樣子的。」
「我沒有辦下頜線後,沒什麼意外地閉上眼睛。
甚至有種「總算來了,高的鼻樑在臉頰上親昵地了一,留下黏的。
顧影咬著圈住他頸項,將臉進他肩窩裡面,「我們待會去哪裡玩呢?」
「我們去……」沈時曄話沒說完,忽然反手扣住的胳膊,眼神全變了,「你在酒里放了什麼?」
藥在起作用,他眼前眩暈霧影重重,因為找不到支點,手上控制不住力道,他幾乎一把斷的骨頭。顧影沒料到他能警覺到這個地步,膝蓋一,側跪倒在床上,咬著牙沒做聲。
沈時曄一隻手死死地抵著額頭,用意志力來抵抗,眼神從憤怒到晦暗,最後化為一片混沌,只餘一線清明,「顧影……你很好……」
他的意志力強大得讓人不過氣,顧影心跳如鼓,幾乎以為自己失敗了。
跌跌撞撞爬下床,裹起披肩赤足跑出臥室,渾冒汗,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還是等在外面的潘師良幫看了一眼,「別怕,他睡著了。」
雖然放倒他比預計多花了一倍的時間,但是過程還算順利。
顧影手心按著著口,仍心有餘悸。阿良忍不住笑了笑,「小姐,該擔心的人是我。今天放幫你,我可是頂著殺頭的大罪,做好了丟飯碗的準備。」
「阿良……」
阿良搖搖頭,阻止了將出口的話,「我老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小姐,你的人生還長。」
顧影含住眼淚微笑,「謝謝阿良。」
「還有,前程似錦。」潘師良把上一次沒來得及送出的祝福送給,「這同樣也是爺的心意,只不過他如今在此山中,還未明了。」
來接的車已經到了門外,請阿良再等五分鐘,轉折回房間,在一枚嵌式監控眼前面坐下——這房間裡到都是這樣蔽的監控眼,已經到了無孔不的地步。
顧影無聲對著鏡頭,打開一枚避孕」的鬆氣,說實話,一開始就沒抱著能夠功離開的希。只要沈時曄不是心甘願放走,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黎宛央一路看著兒子掠了人走,孩子單薄的被他鎖在懷裡,上只著一件睡,頓時兩眼一黑,已經沒眼看他的強盜行徑,「你……給人家披件外套再走!」
直升機離開深水灣莊園,卻不是回半山的方向,而是飛往了遠郊海邊的香港機場。
到了地方,A380機組已經在地面整裝待發,沈時曄抱顧影上了舷梯,進了機艙二樓的主臥,將放在床上,手指輕地了半闔的眼皮,「睡一覺,睡一覺就到了。我們去約會,說好的。」
顧影閉著眼睛,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說的話。
*
A380降落在開羅機場,已經是夜晚。他們換上一輛越野車,由沈時曄親自開,沒帶任何保鏢。
從開羅到紅海沿岸,再到迷迭島上面,從城市到原始森林,這是他們曾經走過的路,又一模一樣地走了一遍。只不過,上一次因為他們生了嫌隙,走到半路就折返,這一回,他終於帶走了後半程。
顧影窩在副駕駛,眼睛只定定著窗外。沈時曄單手控著車速,空出的手替蓋上保溫的毯子。
天越來越黑,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遠離公路,從水泥路開上泥路,最後進徹底的泥濘中。車深深陷進去,不能再前進一寸。沈時曄下車,背上,棄車徒步走了原始的山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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