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層層雨簾,席悅看著對向道路緩緩掉頭準備駛小區的白車,雨刷持續不斷地運作著,不知怎地,覺得許亦的形象突然變得輝起來。
副駕車窗降下,單手把著方向盤的人側過上,平穩嗓音在這雨夜格外聽:「這麼晚去哪?」
小區門口的燈柱很亮,明晃晃地照在前擋風玻璃上,又被一水流分割不規則的斑,落在許亦臉上,讓他那張本就緻的臉多了幾分出塵的清冷。
鍾若緹顯然已經看傻,狀況外地撐著傘,無意識地全部傾斜到了自己頭頂。
席悅冒雨彎下腰,向他展示了懷中的小狗:「我的狗剛剛有些呼吸困難,我怕它窒息,想打車去寵醫院,但是打到的車在五公里之外,事出突然,我怕來不及,能不能麻煩你......」
當說出「麻煩」這兩個字的時候,宛如脊背過電一般,席悅突然意識到這是今天第二次提起這個詞。
和許亦本稱不上相,這種頻率的麻煩,似乎已經超過了「麻煩」的範疇。
縱然措辭再如何禮貌得,的聲線也依舊弱了下去,就在思忖著要不要再等幾分鐘的時候,夾雜著水汽的聲音再度響起——
「哦。」
許亦挪回上半,峭拔鼻樑無聲劃過一束線,他按下車門解鎖,語氣浸著夜風的潤:「上車。」
第16章
車門落鎖,雨聲依舊沒有隔絕。
席悅拉著鍾若緹坐進後排,十分激又飽含歉意地開口:「謝謝你哦。」
「不用謝。」
許亦把著方向盤掉轉車頭,從車後視鏡里看,席悅左臂圈了一個圈,小心翼翼地抱著那隻黑不溜秋的丑狗,右手拍打著肩上的雨滴,劉海有些了,開了叉分在兩邊,完全沒了遮擋之後,那雙眼越發黑潤水亮。
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拍完肩膀後又看過來:「這麼晚了,真是太麻煩你了。」
這份激真心實意,但聽著有些沉甸甸的。
清了清嗓子,許亦開口:「不麻煩,去哪兒?」
席悅這才想起旁邊的鍾若緹,推了一下,對方仿佛終於回過神來一樣,立刻坐直了上,朝向前排語氣鎮定:「忠林路悅家寵醫院。」
許亦沒再應聲,車子停在輔道的路口,他低頭擺弄導航,幾秒後才開口:「哪個yue?」
鍾若緹當即指向側:「名字。」
席悅看他又不說話了,忙湊過去,坐在後排裡面,稍微往前一點兒就幾乎和許亦頭對頭了:「我的悅是喜悅的悅,就是那個緒,喜——」
「我知道。」許亦打斷後,側過來看。
倆人對視上,如此近距離,幾乎能看清分明的睫忽閃,許亦怔了一瞬,屏住的呼吸驟松,然後,他就聞到了上幽微的、裹著潤水汽的......
狗味。
下一秒,導航的聲音響起,了下脖子:「哦哦。」
席悅退了回去,又下意識補上一句:「謝謝哈。」
實在太過周到,周到的幾乎過猶不及,肢語言都著不安。
雨刮持續不斷地運作著,許亦著細碎芒在眼前閃過,思索了幾秒,他開口:「你知道你放我門口的東西值多錢嗎?」
席悅愣了一下,繞開了這個問題:「你拿進去了吧?」
「一盒十年普洱生茶餅,一盒雙瓶裝飛天茅臺......」隔著朦朧的後視鏡,許亦看了眼拘謹的神,勾了勾角,又看向旁邊眼神驚訝的生,「你要是不識貨,問問你朋友,那些值多錢?」
驟然被點名,鍾若緹不自然地了下頭髮:「茶我不了解,但那兩瓶酒都得上四千了吧。」
對於價格,席悅心中大概有個範圍,但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席青泉讓用來送人的,而且許亦也承諾要幫改造玄關櫃,因此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思忖幾秒,緩緩開口:「你喜歡就好啦,總之,還是很——」
這話還是沒說完,許亦一腳油門過了十字路口,朝向後視鏡里的鍾若緹,輕抬下開口:「幫個忙。」
「......啊?」
「把給我堵上。」
「......」
三公里的路程實在不遠,就算路面,許亦行駛克制,可依然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抵達寵醫院。
席悅抱著奧利奧坐在裡面,下車前又禮節地道了聲謝,懷中小狗此時雖然已經不了,但時不時打個噴嚏,也足夠讓揪心。
席悅以為許亦把他們送到之後就會離開,忙著讓醫生診治,下車時並沒有回頭,和鍾若緹共撐一把傘跑進診室,簡單描述了一下奧利奧的癥狀,後的玻璃門被推開,許亦大約是停好了車,也跟著走了進來。
「中午打的疫苗嗎?第幾針?」
席悅剛想問他,值班醫生看過來,只能先顧那頭。
「第一針,它剛出生兩個多月,離開媽媽不到半個月吧。」席悅訴說著自己的猜想,「是不是近期經常更換生活環境,小狗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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