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看著玉，輕聲道：“奴婢找個錦盒裝起來吧。”

    陸淩雪捧著玉走到妝臺前，把玉放到脖子下麵，對著銅鏡照個不停。

    “這玉後麵雕的繞牡丹，當年我在京中也有人讚我比牡丹豔麗。可是爹不喜歡別人說我豔麗，從此後我便隻穿淡雅的，讓自己端莊賢惠。”

    婢恭敬地守在側，讚道：“大小姐有牡丹的，也有梅花的香，大小姐就是這京中第一人。”

    “與蘇禾比呢？”陸淩雪盯住鏡中的婢，突然問道：“長得嗎？”

    “一株下賤雜草，哪能與大小姐相提並論。不過是仗著妖豔手段，蠱了裴琰。大小姐您做了岷州世子妃，世子把姬妾都發賣了，而如今還是個妾。世子有了大小姐，在岷州王那裏他也如日中天。不像裴琰，不僅被幽府中，還廢了。可見大小姐您是福星，卻是個喪門星。”

    陸淩雪聽得心花怒放，握著那玉往婢臉上輕輕拍了拍：“你這張倒是會說話，全是好聽的。”

    滋……

    婢隻覺得臉上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輕吸一口氣，抬手抹去，隻見臉上竟刮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玉上長了刺不？”陸淩雪擰了擰眉，把玉托到眼前看。這時才發現那玉的掛繩鎖扣上有片刺，著很容易劃傷手。

    “大哥真是摳門，弄塊玉來，也不把這鎖扣弄好一點，幸虧是刮在你的臉上，若是刮花了本妃的臉，那本妃找誰算賬去。”陸淩雪不悅地抱怨著，睥了婢一眼，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去把臉幹淨。好端端的見了，真是晦氣。”

    “是。”婢無端被刮花了臉，卻又不敢有半點怨言，趕行了個禮，捂著發燙的臉頰往外走去。

    “晦氣東西，你哭什麽？”蘇力青進來了，一眼看到婢紅著眼眶，不由分說地抬腳踹了婢一腳，罵道：“本世子再看到有人哭哭啼啼，擰下的腦袋。”

    婢趕了眼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夫君。”陸淩雪飛快地把玉藏進袖中，擺著腰肢走向蘇力青。

    蘇力青掉了幾顆牙，臉還腫脹著，說話直風。他腦袋疼，牙疼，心差到了極致。被裴琰踹一腳，想報複回去，找皇帝告狀，卻連皇宮大門也沒能進去。

    “該死的奴才，晦氣東西。”蘇力青坐到桌前，捧著臉繼續怒罵：“本世子的好運氣都要被你們給哭沒了。”

    “夫君息怒，雪兒給您。”陸淩雪一屁坐到他的上，捧著他的臉往他臉上吹氣。

    蘇力青語氣緩了緩，摟著陸淩雪的腰說道：“還是雪兒好。這種哭的蠢，不要留著了。”

    陸淩雪笑容淺了淺，扭頭看向了婢。帶去岷州的陪嫁婢總共就四個，有兩個已經被蘇力青的兄弟們要走了，邊隻得兩個還能辦事的，眼前這個是最機靈的。

    “拖下去，打死。”蘇力青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大小姐救救奴婢，大小姐……”婢嚇得臉煞白，不停地磕著頭。

    “雪兒別為這種蠢求，明兒夫君給你多買幾個機靈的回來。”蘇力青不耐煩地說道。

    婢磕頭磕得更用力了，額頭上一片紅。陸淩雪呆呆地看著，眼看著侍衛把婢拖了出去，終是沒有開口。

    啊……

    外麵傳來了一聲慘，侍衛直接一子打死了婢。

    陸淩雪背上滲滿了冷汗。

    岷州王室從來野蠻，莫說婢了，就算是姬妾、夫人，他們不想要的時候，也是想殺就殺，毫不留。

    “雪兒快給夫君吹吹，疼死我了。”蘇力青捧著臉，連聲抱怨。

    陸淩雪定定神，捧著他的臉給他吹了幾下，聲道：“我給夫君煮一壺雪茶吧，喝了就不疼了。”

    “好，快快去煮。”蘇力青趕說道。

    陸淩雪從他上站起，取了茶壺茶葉，坐在桌前埋頭煮茶。

    蘇力青看著，笑道：“賞花賞月賞雪兒，雪兒大庸第一人實至名歸。”

    陸淩雪笑笑，握著茶勺，往茶裏輕輕地放進了一些雪末。

    “白日新研磨的雪茶。”溫地說道：“世子殿下與雪兒共飲共茶，一定能早早得到聰慧的孩兒。”

    蘇力青起過來，一把從後抱住了，撅著在臉上親，“雪兒與我的孩兒，定是又英俊又聰慧。”

    突然，他眉頭皺了皺，飛快地回了手，看著指尖一點紅問道：“你袖子裏有什麽，紮人得很。”

    陸淩雪愣了一下，立刻出笑臉說道：“沒什麽呀。”

    “我看看。”蘇力青半信半疑，拉起的手腕就想挽的袖子。

    “世子殿下，茶要灑了。”陸淩雪悄然推了一下茶壺，驚呼道。

    蘇力青聞言看向了茶壺，陸淩雪趁機從袖中出玉墜，飛快地丟到地上，抬腳輕輕踩住。

    “真沒什麽。”見蘇力青回頭看，主挽起了袖子，一臉委屈地說道：“許是你方才到鐲子了吧。”

    蘇禾青了的鐲子，又看自己的手指，疑道：“怪哉，明明被刺紮了一下。”

    “我長刺了？”陸淩雪故意說道。

    蘇力青聞言，立刻又笑了起來，“長沒長刺，讓夫君瞧瞧就知道了。”

    屋裏很快就響起了曖昧的靜。

    院中，婢們打來清水，跪在地上，用力洗著滿院的跡。沒人敢往屋裏多看一眼，也沒人敢流一滴眼淚。

    那可憐的婢就這樣沒了命！

    ……

    東宮。

    李慕憬一襲水青長衫，坐在窗前的書案上，手邊放著一盞參茶，麵前擺著厚厚的折子。各地州府開春要春耕，要有減稅的措施，各地上報的大小事件也得他這邊過目，然後才會呈到皇帝麵前去。

    咳咳……

    他看了會兒折子，又咳了起來。

    “殿下歇會兒吧。”秦隋之皺著眉，低聲說道。

    “看完這幾本。”李慕憬擺了擺手。

    “閣是擺設嗎，折子全丟你這裏來，拿你當牛使？”裴琰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

    李慕憬怔了一下，飛快轉頭看了出去。蘇禾推著裴琰，正從一邊的樹後繞出來。二人上沾著草葉，一看就不是走正門來的。

    “把折子丟回去，該累死的是那幫老貨。”裴琰看著那疊折子，沉著臉說道。

    “你怎麽進來的，大門無人通傳啊。怎麽你這椅也能鑽狗？”李慕憬放下折子，錯愕地問道。

    “我這椅能上天地。”裴琰角揚了揚，拍著扶手說道：“要不要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