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寫的是……忘了我
醫院。
陸宴景帶著嘉嘉過來時,季淺正遠遠的站在病房外麵。
“媽咪。”
陸宴景看向警察守著的病房。
季淺幽幽道:“江斕消化道大出,醫院救不了,齊承銑在裏麵陪著。”
陸宴景握住的手,沒說話。
病房裏。
江斕時不時的會被嚨裏湧出的嗆到。
意識已經不清晰了,瞳孔也散了。
正值好年華的此刻卻像被吸幹了靈氣,如同槁木。
齊承銑坐在床邊,低著頭,眼淚往下掉。
“我要是當初沒攔你,讓你跑掉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這世上有那麽多人做過壞事兒,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得到懲罰。
多人跑到國外逃避法律製裁。
江斕也隻不過是被裹挾進資本的犧牲品而已。
如果他當初不那麽堅持,如果他不自詡正義,打著為好的名義讓改過自新,江斕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國外安穩生活了?
到底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黑暗,齊承銑迷茫了。
江斕手指了。
齊承銑抬頭。
醫生已經宣布放棄搶救,江斕此刻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等死而已。
瞳孔是不聚焦的,嗓子也不會再發出聲音。
應該沒有意識了才對。
但齊承銑覺到的手指好像在他手心裏寫字。
心猛地提起來,齊承銑快速從兜裏掏出一支簽字筆放在江斕的手裏。
江斕已經沒力氣了,即使手指在,也不了幾毫米。
簽字筆黑的筆尖在齊承銑手心緩慢移,畫出斷斷續續的線條,像數倍小的心電圖,像被蟲子爬過的樹葉背麵。
齊承銑看不懂寫的什麽,他歪著頭努力的去辨認,可他一個字都沒看懂,江斕的手就先不了。
圈著筆的手指自然放鬆, 筆尖落,倚在江斕手指上不再了。
旁邊的監測儀發出滴滴的警報聲,線條變一條直線。
齊承銑埋頭在江斕手裏,發出抑的哭聲。
病房外,季淺垂著眸子,抑的緒下用鞋子緩了緩蹭了蹭地麵。
雖然和江斕集不多,但也了解一些江斕的人生。
江斕就像小說裏沒有金手指,沒有氣運加的主。
隻有傲人的外形條件。
貌加上任何一張牌都是王炸,唯獨單出是死局。
為了生存江斕隻能出賣底線,等遇到自己的救贖時,已經為時已晚。
季淺不由想起自己的曾經。
和江斕的起點很像,但又比江斕多了幾分運氣。
這世上從沒人能獨當一麵,不過是有人願意替你負重前行。
江斕不相信有這種人,不相信遇得到,所以飛蛾撲火一般一定要自己闖出去。
從頭至尾,都是一個被傷到不敢相信的可憐人罷了。
齊承銑從病房出來,跟旁邊的警察涉了幾句。
警察便開始理後續。
見齊承銑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季淺幽幽看著他。
他舉著自己的手,神呆滯的一直在看自己手心裏的筆跡。
這是江斕最後的意識。
齊承銑甚至不敢用手眼淚,怕把這些字跡花了。
可是他辨認了好久,他實在看不懂江斕最後想說的什麽。
他怕江斕還有什麽代的,如果他了,江斕會不會走得不安心?
“淺兒,你幫我看看……”齊承銑求救似的將手心給季淺。
季淺和陸宴景湊過去,就連嘉嘉都努力踮起腳尖,想要幫他辨認。
但是太難了。
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這些線條本對應不上字符,更別提辨認了。
“斕斕走得時候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這是最後的言,可我連這個都看不懂……”
齊承銑悲戚的捶打著自己。
陸宴景按住他肩頭。
這不是他的錯,這些痕跡就算是語言學家來了也不可能破解的。
更甚至,這些本不是什麽言,而是江斕臨死前的搐造的而已。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這寫的是……忘了我。”
“忘了誰啊?”易連翹一臉吃瓜的表,看看旁邊的幾人。
眾人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向,誰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季淺下意識問:“連翹,你怎麽來了?”
易連翹比還懵:“這是醫院啊,我在這裏上班。”
出現在這裏比誰都合理。
說著看向病房的方向,越過半開著的門約能看到裏麵病床上的人臉上已經蓋上了白布。
往季淺邊湊了湊,小聲問:“誰啊?”
易連翹跟季淺的朋友都不太,當然也不知道齊承銑的糾葛。
季淺輕聲道:“齊承銑的朋友。”
“……”易連翹心虛的捂上自己的,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誰知,想土遁,齊承銑卻一把抓住:“你先別走!”
易連翹驚呼道:“你抓疼我了!”
男人手勁兒本來就大,齊承銑又用了那麽大力氣,易連翹手腕都要被抓折了。
齊承銑後知後覺,連忙鬆開,然後想把手心裏的字跡讓易連翹幫他看。
易連翹剛才的反應明明是能看懂。
可是一張開手心,齊承銑就傻眼了。
江斕留下的字跡……蹭花了。
他本來就因為張焦急,手心出汗,剛才下意識去抓易連翹,所以字跡在易連翹袖上抓花了。
齊承銑錯愕的呼吸著,然後扭頭看著易連翹。
易連翹連忙擺手:“這可不關我的事兒,是你自己抓上來的。”
說著還往季淺後躲。
齊承銑眉頭簇在一起,淚水奪目而出:“這是斕斕留給我最後的話!”
易連翹揪著季淺的服,一臉嫌棄糾結的表,小聲道:“可這也不怪我啊,就算這次不蹭掉,難道他還一輩子不用左手,不洗手了?”
陸宴景開口道:“易小姐,你真的能看懂剛才的字跡?”
聞言,齊承銑像是被點醒了,他張的看向易連翹,目也從怨怪轉換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討好。
易連翹撇,要不是現在氣氛不對,又有人剛過世,否則才不願意理會齊承銑這種臉。
展開齊承銑的手,邊辨認邊道:“我是醫生,救過很多人,也送走過很多人,這種臨終言我看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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