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家主的宅院里。
“家主,云墨來了。”
一聽到這句話,屋子里的孫家家主和云家家主紛紛都止住了話頭,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沉默。
幾息后,秦家家主虛弱的聲音響起,“讓他進來。”
云墨緩緩的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的秦家家主,而后把一包草藥放在了秦家家主的床邊。
“你還有臉過來?”
孫家家主猛地出聲,“若非是你故意跑去梅園一趟引我們上鉤,我們豈非會親自去梅園,而后步步被渝帝算計,云墨,你簡直就是吃里外!”
其余兩人也并未出言替云墨說話,顯然是都認同孫家家主的話。
“我已經不是世家的人,談何吃里外。”
云墨的聲音一出,三人都有些驚訝,這云墨如今說話竟然不結了?
“你生來就是世家的人,了十幾年世家帶給你的尊榮,云家落敗你就說自己不是世家的人,云墨,你當真無恥。”
云墨聞言也不辯駁,只出了嘲諷的笑意。
了十幾年世家帶來的尊榮?
明明知道他這些年在世家是過的什麼日子,卻還是大言不慚的指責他,當真是虛偽自私。
“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云墨轉便要離開,仿佛來這一趟只為了送一包草藥。
“站住!”
秦家家主輕著開口,“來都來了,為何這麼著急走?”
“云墨,你到底還是我們世家的子弟。”秦家家主眼底閃過一抹深意,“你以為大渝當真會把你當做自己人?”
“自然不會。”
云墨語氣里平淡無波,“我既不是大渝人,也不是世家人。”
“你怎會不是我們世家人?”宮家家主也跟著開口,“墨兒,你留在大渝是吃了不苦頭,但只要你我齊心拿下大渝,日后你便會順風順水一輩子。”
“到時候,你父親也會被救出來,你還是云家主。”
這些看起來極有吸引力的話在云墨耳中就像是裹著砒霜的糖,云墨緩緩勾起了角,“幾位去梅園,當真只是為了看一眼我父親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同你父親到底兄弟多年,他如今被敵人關押,我們自然不只是想看他一眼,還想把他救出來!”
“救出來嗎?”
云墨嗤笑出聲。
“若真讓你們得手,我父親只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一群明明虛偽至極利益至上的人,偏偏要把自己裹上淡泊名利的世家名聲,當真是可笑。”
說罷,云墨便甩了甩袖,“我云墨不恥與你們為伍。”
“你!”
“讓他走!”秦家家主巍巍的開口,“只要踏出這間屋子,下次見面便是敵人。”
縱使如此,云墨腳下的步子毫未有任何的停頓,留給了三人一個毫不留的背影。
“秦兄,只怕我們也該快速返程了。”
宮家家主一臉嚴肅的開口,“此地實在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再做商榷。”
另一邊,云墨徑直來到了定遠侯府。
;“師父,草藥送去了嗎?”姜杳顯然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見到云墨到來,立刻扔下手中的玩偶跑到云墨邊。
“已經按照郡主的吩咐送過去了。”
面對姜杳,云墨說話的聲音都溫了不止一個度。
姜杳聞言小腦袋啄米似的點了點頭,“爹爹說你朋友生病了,生病了很難的,要去看看他們。”
“杳杳生病的時候就希大家陪在我邊。”
云墨之所以去這一趟,只是因為姜杳的這句話。
“郡主的話我記下了。”
云墨笑了笑,變戲法一般從袖里變出來了一包方糖,“還給郡主帶了東西回來。”
“師父真好!”
姜杳圍繞著云墨蹦蹦跳跳,這個時候云墨臉上的笑容才是發自心的笑意。
他既不屬于大渝也不屬于世家。
他只是他自己,還有,是福安郡主的師父。
......
幾日后,幾人提出告退。
“幾位家主這麼快就要離開大渝了?朕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顧清衍親自來了秦家家主住的宅院,“秦家家主大病未愈,不若在大渝多待些時日。”
“多謝渝帝好心,只是離開許久家中有許多事等著我們回去理,實在是不敢耽擱。”
看著顧清衍這副言辭懇切的模樣,秦家家主都忍不住了角。
“既如此,朕就不留各位了。”
顧清衍緩緩起,“日后有緣再見。”
“這是自然。”
看著顧清衍離開,幾人方才松了口氣。
“秦兄,這渝帝看起來年紀雖小,不要臉的功夫確實爐火純青,和他比起來,我們家中的那幾個小子都差些火候。”
宮家家主輕聲開口,饒是他們這些老家伙對上渝帝都占不到便宜。
“回去后就給家中的小子加大課業。”孫家家主也跟著開口,“這一趟我們當真是什麼便宜都沒占到。”
“行了,吃一次虧就記住了。”
秦家家主緩緩開口,“都準備收拾東西吧,明日便啟程。”
次日,昭寧宮。
“他們啟程了?”姜瑜正在看秋闈考生的名冊,聽到顧清衍的腳步聲后方才抬起了頭。
“可算是送走了。”顧清衍狠狠地松了口氣,坐在椅子邊猛地灌了一杯水,“他們一走,我覺得大渝的空氣都清甜了幾分。”
“這一次他們可沒討到什麼便宜,回去后應當會做足準備。”姜瑜輕聲開口,“所以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母后說的是,孩兒都記下了。”
世家的事前腳剛剛暫告一段落,后腳秋闈便開始在即。
鳴鶴樓。
“這次秋闈,聽說一共有四十九位考生。”一位學子笑著開口,“不知道這些子能考出什麼樣的績?”
“們才讀書五年,所學之不過皮罷了。”
另一位學子跟著開口,“到時候摘下魁首的勢必是在場諸位,也讓那些子知曉何為真才實學。”
“朱兄,慎言。”
誰人不知當今皇太后極為重視這四十九名考生,公然出言不屑可是對太后不敬。
“讀書人,從不講虛言。”
那位姓朱的學子擺了擺手,“在此提前恭喜諸位仁兄。”
人罷了,能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