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廳門口，寧以申準備下差。

    他早上去了趟金家。

    嶽母他晚上去吃飯，還說要留他也住幾日。

    金暖好像有了孕，隻是目前斷不出準脈，要等幾日。大嫂讓金暖回娘家，是避免他們夫妻同房，傷了孩子。

    ——太不信任寧以申了，寧以申多有點委屈。

    哪怕他不想要孩子，他還能不顧妻子的？

    真傷了，傷的哪裏是孩子？分明是金暖。

    好在嶽母更信任他。不僅僅他去吃飯，還他也去住幾日，寧以申頓時心花怒放。

    他熬到了下差的時間，提早半小時出來。

    不想，下屬卻告訴他：“次長，您家大嫂來了。”

    寧以申：“……”

    妹妹來找他，氣得他半死，大嫂也來了。

    怎麽回事，家裏最近總丟酸棗糕嗎？

    ——總不至於是金暖了吧？孕婦吃口味重的。

    寧以申有點忐忑出門。

    “大嫂，您有事找我？”寧以申看著大嫂嚴肅的表，心裏打鼓。

    大嫂靜靜看著他：“老二，幫我一個忙，行嗎？”

    “可以，您說！上天摘月亮不行，其他都可以。”寧以申道。

    大嫂被他逗樂：“不用摘月。”

    頓了頓，大嫂收斂笑意，嚴肅看向他，“帶上一支大隊，去這個地方，六點五十，不要超過時間，也別遲到一分鍾。準時。”

    寧以申接過紙條：“這什麽地方？”

    “你外室住的地方。”大嫂說。

    寧以申：？

    再看大嫂的表，他倏然有點慌了，“大嫂，我沒有！什麽外室啊，大嫂……”

    “我相信你的清白。但你今晚不能立功，你就會有個外室。”大嫂道。

    寧以申臉變了又變。

    傍晚時，盛家老宅沐浴著夕照，溫馨。

    巨大的人工湖裏，種了不的荷，翠葉亭亭，倒映在碧波裏。徐徐送的風，清涼宜人。

    老夫人吃了晚飯，由徐芳渡攙扶著散散步。

    “姆媽，您想不想出去逛逛？”徐芳渡突然問。

    老夫人失笑：“這都晚了。”

    “我也從來沒夜裏出去逛過。聽說督軍帶著夫人，在俱樂部通宵打牌。這樣時髦的事，咱們都沒幹過。”徐芳渡道。

    老夫人：“這些時髦，我們趕不上。”

    “新開的戲樓，有很好吃的茶點。姆媽，咱們要不去看看？不坐包廂，就在大堂裏湊一張桌子，喝茶聽戲。”徐芳渡說。

    又道，“也聽聽普通人如何談論督軍，品一品人間百味。”

    老夫人心中微：“我就是不大張旗鼓。大堂裏坐一坐，的確有點兒意思。”

    “那咱們去吧？”徐芳渡道，“咱們走近路，從灃西洋行穿過去，很快就到了。”

    老夫人很如此好興致。

    可能是這一整天心都不錯，徐芳渡哄得開懷。

    “走，咱們也去湊個熱鬧。”老夫人說。

    徐芳渡人去告訴寧禎一聲，準備汽車。

    不想，卻是曹媽來的：“老夫人，夫人出門了，說是有點事。”

    老夫人：“比咱們會。不用伺候，準備汽車吧。”

    曹媽道是。

    很快，汽車備好了。

    徐芳渡兩次指路，要走近路。

    與此同時，寧禎和姚文在灃西洋行門口上了麵。

    “姚小姐，今晚把那個人給我理。我可能要帶回寧家，你沒意見吧？”寧禎問。

    姚文：“當然可以。現在走吧？”

    “不急，咱們趕過去十分鍾足夠。先把事說明白。”寧禎道。

    和姚文閑扯七八分鍾，這才各自上車。

    姚文讓寧禎的汽車在前麵，的汽車墊後；寧禎同意了。

    隻是拐彎的時候，寧禎的汽車突然加速；而正好有一輛馬車，擋了下姚文的路。

    約莫擋住了一分鍾，才挪開，寧禎的汽車已經開遠了。

    姚文有點煩躁，對司機道：“快點，別磨蹭！”

    司機道是。

    姚文趕到的時候，遠遠瞧見一輛黑汽車停在小公館門口，寧禎應該先到了。

    但小公館沒開燈，汽車也沒開燈，路燈距離有點遠，正好又被茂的梧桐樹擋住，故而門口一片漆黑。

    姚文司機開了車燈，把汽車停靠過去。

    “進去了嗎？”姚文問司機。

    司機：“汽車裏好像沒人，應該是進去了。”

    “難道打算先搶人？”姚文好笑，“真是無知無畏！”

    這個小公館，本沒有什麽人。寧禎肯定踩點過，都是姚文人在窗邊晃。

    這是捕捉寧禎的陷阱。

    姚文不怕寧禎“捷足先登”，微微笑了笑，待要下車，倏然聽到了警備廳的軍警吹響了軍哨。

    遠有軍警高聲嗬斥：“什麽人？不許！”

    姚文往後看了眼，約瞧見了寧禎的兄長。

    寧以申。

    真是無語。

    寧禎辦事，不知所謂。

    幾十名軍警，片刻功夫把小公館、姚文的汽車都包圍了起來。

    路上，有其他汽車與行人路過，有人停下來看熱鬧。

    盛家老夫人的汽車也到了。

    徐芳渡遠遠看了眼，對老夫人說：“這邊好像出了事，軍警都來了。”

    老夫人頭看一眼：“軍警來了就好，咱們別湊這個熱鬧。”

    徐芳渡按住了老夫人的手：“姆媽，我好像瞧見了咱們家的汽車。是不是夫人常坐的那輛？”

    “常坐的汽車，是督軍送的，不是這種。”老夫人說。

    說著話，老夫人瞧見了姚文。

    姚文和的司機，都被軍警扣押了起來。

    徐芳渡臉很不好看：“那是不是姚小姐？”

    老夫人微微蹙眉。

    “那個領頭的軍警，像是夫人的二哥。”徐芳渡道。

    姚文已經在破口大罵。

    徐芳渡心中狐疑。

    姚安馳跟說的計劃，沒有軍警，也沒有寧以申到場。

    雖然用寧以申做了引子，安排裏卻沒有把寧以申加進來。現在寧以申怎麽在這裏？

    老夫人對司機道：“去問問，這是怎麽了。”

    司機道是。

    很快，寧以申小跑了過來，走到了老夫人的車窗旁邊，先叩靴行禮，才道：“老夫人，我們剛剛抓到了一個殺人兇手。”

    “什麽？”老夫人眉頭擰起，“哪個是殺人兇手？”

    “姚小姐！”

    老夫人：“……”

    徐芳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