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十萬大軍如期到達南部平原。

    張本初與燕照兩人為恒昌將士的門麵，主與其餘的將領們談，其中包括齊源等人。

    大帳。

    宇文君，景佩瑤，許還山三人圍坐一桌。

    茶香飄逸，水果點心盛，就連許還山都覺得，宇文君這般做派，是來戰場上走馬觀花而來，可關於宇文君，許還山從不會心生批判。

    許還山拈起一顆葡萄，道：“我早就聽聞了，你喜歡吃葡萄的趣聞。”

    其實細算起來，宇文君在白鹿書院並無多往事可以回憶，也隻是遇見顧雍之後，順勢參與了歸海之會。

    要說記憶最深刻的，其實是柳青華。

    柳青華是青梅林裏的明珠，那時宇文君雖然深藏不，可柳青華的確是宇文君平日裏很難見到的大人，也是他的師姐。

    至於被顧雍看中之後，宇文君才一發青雲。

    所以，和許還山，蕭楚，宋氏兄弟，當真是沒有多可言，隻是許多人都覺得，他們一起參與了歸海之會，又一起參與了八顧之宴，誤以為他們之間的同窗很深厚。

    而至於景佩瑤，也隻是年時，突然之間的心花怒放，恰好，擁有了這朵花。

    宇文君不喜歡懷舊。

    大家一起出自於白鹿書院，可事實上，沒有多舊人舊事可念。

    論資排輩，宇文君也得將許還山稱呼為一聲師兄。

    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宇文君從未稱呼許還山為師兄。

    其實宇文君也知曉，蕭楚也來了，隻是不知該以何等尊容麵對宇文君和景佩瑤夫婦，蕭楚也曾是宇文君的敵，或許連敵都不算。

    比較起來，其實當時的蕭楚才是最符合年輕人姿態的那個年。

    而宇文君與許還山，都太過於老。

    也許偶爾蕭楚回憶起來往事，也會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很稚，甚至有些後怕，他哪知道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竟然還有一層龍族主的份。

    而宇文君為了張本初，也是砍了蕭楚一刀。

    同窗之，也許隻能作為對外人的談資，事實上，這份同窗之，真的一點都經不起推敲，隻是外人不知罷了。

    宇文君笑著問道：“那你還聽說了什麽？”

    許還山愣了一下，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麽會說話。”

    “我也不曾仔細打聽過你的事跡與消息，就是知道你喜歡吃葡萄。”

    “柳青華師妹當下還好嗎？估著應該也已經到了破極境界。”

    論資排輩，柳青華的確是許還山的師妹，且這兩人，以往白鹿書院裏，也曾低頭不見抬頭見過，在各自師尊的帶領下，有過一些麵子。

    也沒辦法，當時的李秀年聲名不顯，可許還山乃是大長老的嫡係門徒，論起份地位，柳青華當真是不如許還山的。

    許還山這句問候，顯得多有些虛偽，可細細品味一番後，也有幾分帶著人味的真誠。

    可當初，人皇陛下將宇文君當做許還山的磨刀石，一度時期，許還山為了製宇文君，對柳青華也是真的起過殺心，且付出了計劃，隻不過敗了而已。

    也許在書院裏，是可以有同窗之的。

    走出書院之後，所謂的同窗之，諸多時候更像是一個笑話，或是某些難以啟齒的憾，唯有書院裏，可將彼此視作平等，走出書院之後，尊卑貴賤之別，便會慢慢凸顯出來。

    宇文君道：“師姐的確進了破極境界，隻是基還不算穩固。”

    景佩瑤坐在一旁，默不作聲，這讓許還山覺得大帳的氣氛，有些尷尬。

    無奈之下，許還山隻好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恭喜，達首功。”

    “其實我之前本來想著，你我一起並肩作戰一次，促一樁談，以壯人族聲威，可後來覺得，我已經無法與你並肩作戰了。”

    “如今我在破極境，你們二位卻在歸元境。”

    “實力差距，已然天差地別。”

    “其實八顧之宴結束之後，我總覺得，我的就會超越二位，但後來發現，也許以後我距離二位的腳步，隻會越來越遠。”

    一些見效的政治小手段，宇文君能想到的，許還山也能想到，這份政客的小默契，兩人都有，隻是兩人在許多事上，沒了同心同德的默契。

    宇文君道：“你在這個帳篷裏，呆的時間久一點，外麵的將士們就會想的多一點。”

    “其實也是一樁談。”

    “隻不過，國師大人來找過我，我可以撤軍了。”

    “所以，橫豎都沒有並肩作戰的空間。”

    “不過你和蕭楚是可以並肩作戰的。”

    許還山低頭苦一笑道：“原來如此，打算何時撤軍？”

    宇文君道：“我們喝完茶之後。”

    許還山言又止，他也想要和宇文君好生聊一聊，但對方沒有這個意思，且許還山也知曉，除卻武道修為之外，可能在其餘的事，兩個人也不在同一個境界。

    宇文君道：“韓秀已經率軍去了黑山之地，暫時無靜，三萬大軍，絕對不會發生遭遇戰，至會進一個埋伏圈中。”

    “此戰，極其考驗你的軍事才能。”

    “你居中調度的能力應當還算尚可，若是勝了的話，你即便沒有上過戰場，也能在軍中獲得更高的威，在人皇心裏，也能有更重的份量。”

    許還山聞言，哭笑不得的表示道：“其實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直白。”

    宇文君道：“軍人若是不直白一些，還怎麽做軍人。”

    依舊很直白，令許還山無話可說。

    不知不覺間，許還山茶杯裏的茶水快要見底，宇文君見狀，直接給許還山將茶水添滿。

    景佩瑤則起離開，走出大帳之外，開始調集兵馬。

    很利索，無毫拖延。

    許還山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道：“是直接返回橫龍山，還是退兵至塞北城。”

    宇文君道：“先回塞北城，若是你們能夠連勝幾場的話，我們就返回橫龍山，若是況不妙，我們也會返回橫龍山。”

    “因為我們隻有五千兵馬，在大型戰役中，並不會起到什麽效用。”

    許還山：“……”

    “所以，你們來戰場，是為了什麽？”

    宇文君一臉無所謂道：“搏一個好名聲啊，你肯定沒有單獨麵對過淩霄大妖，更沒有擊殺淩霄大妖的戰績。”

    “就此事而言，你著實需要好生磨礪一段歲月，或有機會達這般戰績。”

    許還山這一次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起，往門口走去，臨走前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隻是我自己沒有悟到，也是我自己不識大了。”

    “但我想說，此一時彼一時，我已真的將你當做我的袍澤與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