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

良久的沉默降臨在西野和我孫子之間。

從遠方傳來的風聲，聽起來莫名遙遠。

大約五秒後，深藏在腔深的百般終於化為聲音。

“誰知道呢。”

“哈哈哈……你說話……還真是不留呢……”

“不過——”

眼見西野的話還沒說完，我孫子連忙止住話頭，豎耳傾聽。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相當希那個小孩能夠痛打我一頓，最好把這麼無能的我打個半死。”

瞬間，我孫子出驚訝的表，不久之後變啼笑皆非的複雜面容，最後換上他平日裡最常展現的平靜微笑。

這個時候，我孫子朝前方投去驚奇的目。

“哎呀呀……有門松……”

西野循著我孫子的視線過去，只見不遠的一戶家庭的門外，擺著兩顆還很青翠的門松。

所謂的門松，乃日本人於正月新年時擺放在門口外的一種新年裝飾。一般由竹、松樹樹枝、竹竿和臘梅組。

日本的神道教是典型的“泛靈信仰”，相信萬有靈。

神道教裡有一說法是神靈寄居在樹枝上，所以門松上有附著神明的可能。

把門松掛在門前是為了將年神請進家裡，藉此預示新年開運。

年神即是每年正月期間給各家各戶帶來收和幸福的神靈。

雖然現在都已經快2月份了，但仍有不家庭因為懶或別的什麼原因，沒有將門外的門松收起來。

“西野君……”

“幹嘛？”

“你知道……《萬葉集》嗎……？”

“你這問的是什麼傻問題？只要是和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萬葉集》吧？”

《萬葉集》——日本現存的一部最古老的詩歌集，收有從公元四世紀到八世紀六十年代末450年間長短各古詩4500餘首。類似於中國的《詩經》。

“那你知道……《萬葉集》裡的防人歌嗎？”

“幹嘛？你流得太多，流得腦子都壞掉了嗎？幹嘛一個勁兒地問我這種蠢問題？”

《萬葉集》共收有百首“防人歌”，分見於卷十三、十四、二十。

“防人”是日本昔時在“白江口之戰”落敗後，為了防衛唐朝和新羅的進攻，自各地徵集壯丁，三年一替，駐守於筑紫（九州島）海岸以及壹歧、對馬等島上的國防兵。

“防人歌”即是“防人”及其家屬所作之歌。類似於日本的“邊塞詩”。

我孫子“哈哈哈”地輕笑了幾聲，其臉上的笑容愈顯和。

他一邊看著不遠的那棵門松，一邊細聲唱起《萬葉集》裡非常出名的一首“防人歌”——

“那些松……”

“並立在那兒……”

“像家人一樣……”

“為我……送行……”

日語中，“松”與“等待”同音，所以詩中也有“等著我早回家之意味”。

“這種時候，就別唱這種很不吉利的詩了。”

西野沒好氣地說道。

“……”

“搞什麼？剛才你別說話時，你偏要說話。現在需要你應一聲的時候，你又一聲不吭。”

“……”

“我孫子？喂！我孫子？！”

“……”

西野停下腳步，怔怔地凝仍被他攙扶著的我孫子的面龐。

……

冰冷的晚風呼嘯。

夜風捲走了他的呼吸。

卻抹不掉那永恆地定格在其臉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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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有生斯有死，壯士復何憾。

——《敦盛》

晚安，火付之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