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一萬個人欺負一個人，是正義【4600】

“這完全是空來風吧？”

青登皺眉道。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池千水與阿登有染呢？”

老大爺聳了聳肩。

“當然沒證據。”

“阿登人都死了，即使想找證據也無從找起吧？”

“但是，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我活了五十有七，雖然大半輩子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但也有幸在見多了人世的風風雨雨後悟出了幾條淺顯的人生哲理。比如說——老百姓們就喜歡俗、沒品的故事。”

“什麼‘老婆跟上門殺白蟻的年輕師傅好上了’啦、什麼‘妹妹和老公私奔了’啦，老百姓們對於這種既沒品味又下三濫的故事呀……哇！別提有多興趣了！”

“一見殺人案，立即想到殺，立即想到移別，立即想到倫，立即想到與小姨子有染……老百姓們總能在此層面上有著無窮遐想。”

“哪怕是子虛烏有的事，也能給你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何況，阿登遇害之前，與池的關係確實是不錯的，若無池從中協調，早就被阿琦趕到大街上了——如此一來，就更讓好事者們浮想聯翩了。”

這倒是沒錯……青登心想。

古往今來，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哪個地方，老百姓們普遍都對“小姨子，過來吧~”、“姐夫，不要這樣~”、“太太，你也不想你的丈夫知道這件事吧？所以拜託您了~”等諸如此類的牛頭人看了沉默、純戰士看了流淚的獵奇故事青睞有加。

就以青登為例——在他聲名鵲起、為江戶的名人後，涉關他的各種奇葩謠言便一直層出不窮。

比如有說他是基佬的，證據就是他終日和近藤、土方等人廝混在一起。

再比如有說他是好渣男的，和多名不清不楚——青登最討厭的就是這則謠言了！

就憑老百姓們的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熱鬧越大越興的脾……會傳出“池千水與阿登有染”這種完全沒有充分證據支撐的流言，倒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兒。

“我和池不，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種喜行不倫之事的畜生。”

老大爺了口煙，把話接了下去。

“但老實講，我個人認為‘池與阿登有染’之說，完全是空來風，經不起任何推敲。”

“但是呀……我個人的看法頂什麼用呢？”

“總而言之，在阿登死後，坊間就一直在風傳‘阿琦是為了報被奪丈夫之仇，才對自家親妹痛下殺手’的流言。”

“漸漸的，大夥兒對池他們一家子人的評價……越來越不堪耳。”

“池被貶斥‘管不好下半的人渣’。”

“阿登被貶為‘足他人家庭的婦’。”

“而阿琦也被貶為‘行事極端的惡’。”

“啊，對了對了，差點忘記說了。”

“雖然種種證據都指明阿琦就是殺人兇手，但池一直堅稱殺害阿登的人不是阿琦，害死阿登的真兇另有其人，阿琦是被陷害的。”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信口雌黃，池他甚至還跑到奉行所那兒報了，請求‘三回’的差重新徹查案件，還阿琦和阿登一個清白。”

老大爺的話音方落，青登便猛地一挑眉。

“報……老大爺，可以跟我詳細說說池報的詳細經過嗎？”

老大爺面難。

俄而，他的臉上堆滿歉意：

“唔……武士大爺，抱歉呀，的我也不太瞭解。”

“我只知道池去報後，確實有一個橘什麼來著……我不記得名字的定町回同心前來接手案件、重啟調查。”

“然而，池和那位定町回同心對案件的再次調查，最後似乎是不了了之了。”

“總之，池他人微言輕，雖然他一直堅稱阿琦和阿登是無辜的，但本沒人理他。”

“時荏苒……池他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純屬是在做無用功吧，他漸漸消停下來，不再與人爭辯。”

“再然後，他就變了如今的這副模樣——終日窩在屋子裡喝酒，沒錢買酒了就當掉家裡值錢的事。等家裡賣無可賣、當無可當後，就去借錢、借貸。”

“唉，池這人……算是廢了啊。”

“真是太可惜了啊，就因為一場無妄之災，意氣風發的私塾老師，墮落渾渾噩噩的酒鬼。”

“池他還年輕，如果他能振作起來的話，未嘗不可重新開始。”

老大爺扯了扯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憾然神。

“只可惜……我看他現在的這副德，想要他重振旗鼓，怕是本不可能了啊……”

……

青登揮手告別老大爺後，沿著老大爺所指的路筆直前行。

不多會兒，一座說好聽點是充滿歷史韻味，說難聽點就是非常破舊的雜貨鋪映青登的眼簾。

青登開門簾，店，一名掌櫃打扮、面板黝黑的中年人滿面熱笑容地迎上來。

“喲！武士大爺，請問您想要些什麼？”

“有酒嗎？清酒就行。”

“當然有酒！請問客您要多酒？清酒的話，咱這兒有一合裝的清酒，還有三合裝的清酒。”

【一合=180毫升】

“一瓶一合裝的清酒就行。”

“好咧！請您稍等！”

掌櫃手腳麻利地鑽貨櫃的深。

這個時候，青登忽然發現在離雜貨鋪不遠的一片小空地上，坐著3名著簡樸的中年人。

他們各自手拿一瓶清酒，一邊暢快痛飲，一邊談天說地。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清楚聽見他們吹水的聲音。

“客！來！您要的酒！”

掌櫃拿著一瓶一合裝的清酒，回到青登的面前。

青登接過酒瓶，掂量了幾下，若有所思。

“……不好意思，可以再拿三瓶一合裝的清酒給我嗎？”

“三瓶嗎？好！沒問題！別說是三瓶了，客您哪怕是要三十瓶，我也有貨！”

……

青登出了雜貨鋪後，並沒有立即按原路折返，而是拿著剛買來的酒水，大步走向不遠的那3位老男人。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現在有時間嗎？”

老男人們俱是一愣，意識到青登就是在對他們說話後，立即茫然地轉過臉來，一臉警惕地盯著青登。

“別張，如你們所見，我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有點問題想要問你們，只佔用你們一點點的時間。”

說罷，青登將剛從雜貨鋪那兒買來的三瓶清酒放到這三位老男人的面前。

著青登擺出來的酒水，這3名老男人頓時不約而同地猛咽一口唾沫。

“有時間！有時間！我們別的不多，唯獨時間多得不行！”

其中一名老男人將青登遞來的3瓶清酒一把攬懷中，似乎生怕青登反悔。

“武士大爺，您想問什麼？儘管問吧！咱哥仨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我的問題很簡單。首先，你們都是原町的住民嗎？”

“嗯！是的是的！我們都是從小在這兒長大的！”

“那好，那你們知道池千水嗎？”

“池千水？知道！知道！當然知道！那小子可是咱們這兒的名人啊！”

“我聽說池千水的妻子是殺人犯，請問有這麼一回事兒嗎？”

“啊啊，是有這麼一回事。我記得這似乎都是久以前的事了。當時，池他們家的那堆破事鬧得可大了！”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個池千水忒不是東西了！與小姨子搞不倫之，害老婆發瘋殺人。”

“是啊，太可怕了。果然男人還是得管好下半才行啊。”

“親手痛殺親妹妹，然後再自殺……池的老婆也是個剛烈的狠人啊……”

“狗屁的剛烈！這怎麼看都是腦子不正常吧？丈夫移別了，有大把的解決方案，大不了直接離婚，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何必手殺人呢？殺了搶走自家丈夫的婦，痛快是痛快了，可自己也落得了個人死滅的下場，何必呢？”

“我記得池的老婆阿琦，小姨子阿登？對吧？”

“好像是這麼個名兒。”

“嗨，池的老婆和小姨子都是死有餘辜啦。一個是行事極端的惡，一個是搶男人的婦。”

“我聽說池的小姨子長得很漂亮呢。”

“嘿，你別說，據我所知，池的那個小姨子長得確實很漂亮，不僅相貌出眾，就連材也是一絕，這兒倍兒滿！”

“有這麼一回事嗎？嘿，如果有這麼漂亮的小姨子與我朝夕相，我可能也會移別啊！”

“不過，說到底，池千水的老婆也太恐怖了，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親妹妹……嘖嘖嘖，娶了這樣的人做老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啊！”

老男人們七八舌討論著。

他們對池千水、阿琦等人的評價，與老大爺先前所述的完全吻合——池被貶斥為“渣男”，阿登被貶斥為“婦”，阿琦被貶斥為“惡”……

青登默默聽著。

“……謝你們的配合。你們接著聊吧，我就不打擾諸位了。”

末了，他留下一句差味十足的冷話語，緩緩起離開……

……

原町，池千水的家——

譁。

青登剛一拉開房門，便聽見紗重的歡迎聲：

“橘先生，您回來啦。”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青登一邊說，一邊鞋解刀，過土間，快步走向池千水。

應該是為了讓自己好一點吧，池千水此時正以面朝下的姿勢趴伏在地。

“給，你的酒。”

青登將清酒遞給池。

池抬了抬眼皮，了眼青登手裡的清酒。

下一息，他猛地腰坐起，屈上，猶如虎撲食般從青登手裡拿過……不，是奪過酒水！

難以想象他居然能以如此虛弱的，做出如此迅速有力的作。

“咕咚……！咕咚……！咕咚……！”

池千水急不可耐地擰開瓶口，仰頭牛飲。

他將一合裝的清酒一口氣喝掉大半，才將將罷休。

待他放下酒瓶時，他的手腳不再發，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呵……活過來了……”

池千水低笑幾聲，笑聲裡滿是自嘲意味。

“橘君……抱歉啊……居然還要勞煩您去幫忙買酒……等會兒你看下我家裡有啥值錢的東西或是想要的東西，直接拿走便是，就權當作是我的酒錢了……”

“那倒不必，這瓶酒就當作是我請你的了。”

青登淡淡道。

“好了，現在酒也喝了，是時候該接著講述您與吾父的往事了吧？”

池千水輕輕點頭。

“也對……那我們繼續吧……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哦，對。說到我的妻子阿琦了……”

池千水躺回原位，略一思忖。

“3年前……阿琦得了很嚴重的胃病……”

“整副腸胃無時無刻不在發疼……”

“雖然我已盡力找來名醫來診療，但怎麼也沒法使阿琦恢復健康……”

“正當我們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某一天，一名行腳商人途經我家門，他在得知阿琦被胃病所擾後，向我們推薦了一款‘止痛藥’……”

說到這，池千水苦笑一聲，然後慢悠悠抬起右手，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個藥丸的形狀。

“沒錯，就是那個紅紫相間的藥丸……”

“那個時候，阿琦被胃病折磨得食無味、寢不寐，所以我們當時也是把死馬當活馬醫了。即使這藥沒法讓阿琦痊癒也沒所謂了，只要能讓好一些、不再那麼痛苦，我也心滿意足了。”

“於是，我從行腳商人那兒買了一大瓶‘止痛藥’，一共五十來粒。”

“單從止痛效果來說，這藥的藥效確實卓越。”

“在依照行腳商人的吩咐，每日定時吃一粒‘止痛藥’後，阿琦的胃確實不再發疼了。”

“阿琦有個遠嫁外地的親妹妹，名阿登。”

“在阿琦開始服用‘止痛藥’後沒多久，阿登因忍不了丈夫的家暴而逃到江戶，在江戶人生地不，所以只能暫時寄住在我和阿琦的家中……”

池千水接下來所講述的容，與青登剛才從老大爺、那三位老男人那兒聽來的故事，基本吻合。

阿琦與阿登素來不和；兩姐妹頻繁發爭吵；阿登和阿琦雙雙慘死……

只不過，在說到阿登和阿琦的死因時，池千水敷陳出全新的版本——

“害死阿登的人，本不是阿琦！”

池千水的語氣猛然激昂起來。

“阿琦是被陷害的！是有人強著寫下那封‘認罪書’！咳咳、咳咳咳、咳咳……！”

因為說得太急，池千水捂著口，劇烈咳嗽起來。

“池先生，您冷靜一點。”

青登朝池投以無悲無喜的沉著眼神。

“您說阿琦是被陷害的、害死阿登的真兇另有其人——請問您有何依據？”

“呼……呼……呼……依據就是……您的父親……！”

“我的父親？”

青登猛地一挑眉。

“橘君……您的父親……真的很厲害……很勇敢……”

“他僅憑一己之力，就查出阿琦所服用的‘止痛藥’涉關‘清水一族’！而害死阿琦和阿登的真兇，極有可能就是‘清水一族’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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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是短得連豹豹子本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哇（流淚豹豹頭.jpg）

我對不起大家！等到養好後，我一定會豹更回饋大家的！（豹頭痛哭.jpg）。

ps：今天這章之所以遲到那麼久，是因為作者君一直在想標題……想不出標題哇！（豹哭.jp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