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懂不懂警校第一的含金量啊?瞬間破案的青登!【5000】
吉原裡並不只有遊屋。
菜店、雨店、藥店、雜貨鋪……你能想象得到的生活必需的店鋪,吉原裡一應俱全。
住在吉原裡的人,也並不只有遊,還有許多普通人——他們多為在遊屋裡打雜的員工,或是在四郎兵衛會所裡奉公的吏。
上述的一眾店鋪就專做沒法離開吉原的遊們,以及居住在吉原的町人們的生意。
雖然吉原是座應有盡有、職能完整的城廓,但說道底也只是一片紅燈區而已。
說小絕不算小,但要稱大也並沒有大到哪兒去。
僅用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青登和瓜生秀便將白平日裡常去的、可能會去的地方,全搜了遍——一無所獲。
自剛才起,青登和瓜生便因心沉重而雙雙緘默了下來。
終瓜生秀一生,都視“保護遊”為己責。
一個遊……而且還是一個跟自己的關係相當不錯的遊平白無故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這對瓜生秀造的打擊有多大,不用言喻。
至於青登就更不用說了。
白是他目前所掌握的追蹤匪幫的唯一一條線索。
為了得到此條線條,他甚至不惜與火付盜賊改發正面衝突。
自己費了老大勁兒才總算是得到的如此珍貴的線索,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斷了……這讓青登如何釋懷?如何嚥下這份憋屈?
“花田君,我們到了。這裡就是我所能想到的白可能會來到的……最後一個場所。”
青登聞言,揚起視線,四下張——一盞巨大的燈籠映眼簾。
“這裡是?”
這句問話甫一出口,青登就自己悟到了答案。
巨大的燈籠……吉原只有一地方擁有著巨大的燈籠。
瓜生秀接下來的解答,印證了青登猜想的正確。
“這裡就是用於供奉秋葉權現的秋葉常燈明。”
秋葉權現:日本靜岡縣秋葉山的山嶽信仰與修驗道在神佛習合下誕生的神祗,又稱“秋葉三尺坊大權現”。
【修驗道:日本傳統慾主義中的一種,結合了漢傳佛教和日本神道教的特點,曾在日本風靡一時,信徒在各座靈山嚴修苦行。】
【神佛習合:日本本土的神道教信仰和佛教折衷,再習合一個信仰系統。一般指的是在日本神道和佛教發生合一的現象。】
秋葉權現在日本可謂家喻戶曉,祂被視為可預防火災的“火伏神”。
為什麼吉原裡會供奉著預防火災的秋葉權現?
原因倒也不復雜。
其一,二百年前的那場將整座“元吉原”燒一片白地,使絕大部分遊變為人形焦炭的“寬永大火”,給大眾留下的心靈影實在是太深了。
其二,吉原乃江戶火災最頻發的地區之一。
雖然按吉原行規,遊28歲可退休,但這並不代表著遊們在熬到28歲後就能高枕無憂了。
首先,在這個沒有先進衛生觀念的時代中;在這種晝夜顛倒、沒有休息日可言的工作環境裡,能夠活到28歲的遊,無一不是運氣極好的“天選之人”。
哪怕真的上天垂憐,功熬到了能夠退休的28歲時,也必須得再撐過一道難如天塹的艱坎,才能真正地擁抱自由——還債。
吉原上下所有的遊都欠著一屁的債。
日常的吃穿用度等等,這些開銷都被記在遊們的個人賬上。
混出些名頭的遊,有義務將新人帶在邊,負責教養們。新人承擔照顧前輩起居的工作,其吃穿用度則是記在這位前輩的賬上。
那些被家人賣到吉原的孩們更慘,們在還清自己的生活費的同時,還得另出一大筆錢來贖回自己的賣契。
到最後,名義上恢復自由,卻仍得拼死勞作,償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還清……也許這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
極端惡劣的生活環境,致使無數遊心靈扭曲。
為了報復社會,大量心理變態的遊故意放火。
吉原的“人為火災”的發生率,高達令人髮指的程度。
不提遠的,論吉原近年來所發生過的人為火災便有:
弘化二年(1845年),川津屋遊玉琴(16歲)等三人放火。
嘉永二年(1849年),這一年接連發生了三起人為火災。前兩起火災的放火者,分別是喜代川(25歲)、代春(15歲),至於最後一起火災……其放火者的數量可謂空前——梅本屋的十六名遊一起放火。
嘉永五年(1852年),玉(35歲)放火。
安政三年(1856年),梅枝(27歲)放火。
這還只是災較大的,至於那些害範圍較小一些的故意放火事件,更是不計其數。
幸好這些火災很快就被撲滅了,所以並沒有造太大的損害。
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以及這座吉原能夠躲過下一場火災。
吉原的封閉環境,註定了一旦火失控,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三天兩頭地突發人為縱火事件……對此深無可奈何的吉原百姓們,紛紛寄希於神明的庇護。
因此,被佈置在仲之町最深的秋葉山常燈明,算是全吉原最有人氣的地方之一。
遊們也好,在吉原生活的普通人也罷,但凡閒暇時候常會來此參拜,祈求“火伏神”秋葉權現保佑他們不要被“火與煙”奪去命。
明明時下已值夜晚,但聚集在秋葉山常燈明周圍的人依舊不。
青登舉目四。
從他的左右兩邊穿行而過的人流,雖不能說是肩接踵,但也可說是熙來攘往。
因為現在是遊們的工作時間,所以此時仍在吉原街道上行走的人,或是遊客,或是吉原的住民,或是為各家遊屋工作的藝人、雜務人員。
“可惡……人太多了……”
瓜生秀在力踮起腳尖的同時,把脖頸至最極限——試圖“居高臨下”地找尋白的影。
然而……不管如何踮腳頸,終究也只是讓的高從“矮冬瓜”變“稍微好一點兒的矮冬瓜”。
目之,仍是一張張他人的脊背、膛……
這時,青登忽然道:
“瓜生婆婆,你坐到我的肩膀上吧!”
說罷,青登蹲下,背朝瓜生秀。
青登不知道白的長相。要找人的話還是隻能仰仗瓜生。所以,把高“借”給這位“袖珍老人”,方為時下的最優解。
“好,那就麻煩你了!”
瓜生秀也不含糊,十分爽快地同意了青登的提議。
只見一步、一蹬地,便十分利落地坐到了青登的肩上。
雖老朽,手卻依然矯健。
瓜生秀的子比青登預想中的還要輕。
在坐上來後,青登甚至都沒怎麼到的重。
見過式和服的人都知道,式和服的下襬是很窄的,窄得連快步走都很艱難。
所以,瓜生秀沒法岔開雙腳,不能直接坐在青登的整隻脖頸上。只能併攏雙,側坐在青登的單隻肩膀上。
吉原裡同心、擅使木刀的劍豪……這些名號很容易帶給人一種“瓜生秀一定是個蠻漢子”的印象。
實質不然。
瓜生秀的儀態意外地有涵養。
此時的坐姿實在過於優雅。出於此故,看上去不像是“坐”,更似是輕輕地“飄”在青登的肩上。
一看便知瓜生秀過去肯定曾接過相當良好的教育。
如此舉止,再結合有著正兒八經的姓氏……青登不推測:此刻正端坐在他肩上的這位老人家以前哪怕不是大家閨秀,也肯定是個小家碧玉。
“花田君!可以請你走到那棵櫻花樹的底下嗎?”
頭頂傳來瓜生秀的聲音。
這般說完之後,瓜生秀出指向不遠的一棵禿禿的櫻花樹。
每臨春季的時候,吉原會聘請植樹人把櫻花樹並排栽種到仲之町的兩側街邊上。
等到了春季時,仲之町便會在無數櫻花樹的簇擁下,變為名副其實的“花之街道”。
對江戶百姓而言,“被漫天櫻花雨包圍的‘花魁道中’”乃此生必須親眼目睹的景之一。
【花魁道中:花魁帶領著一大幫子人浩浩地從所屬的遊屋走去迎接客人的這段路程,便被稱為“花魁道中”,也稱“花魁出巡”】
再過2個月,就是櫻花盛放的時節。
植樹人們現在已經開始栽種櫻花樹。
仲之町的街邊已可見禿禿的櫻花樹。
青登聞言,連忙收了腦海裡那些七八糟的想法,依著瓜生秀的指示開人流,走到所指的那顆櫻花樹的樹底下。
瓜生秀所挑的這塊地方,位置很不錯。
正好能將秋葉山常燈明以及其附近區域盡收眼底。
瓜生秀一手扶著青登的後背,另一手則併攏五指搭在眉骨上。
就這麼移視線,將目力範圍的每一塊位置來來回回地掃視了好幾圈後……
“不是……還是沒有看見白……”
瓜生秀髮出洩氣般的嘆息聲。
又撲了個空嗎……青登撇了撇。
“瓜生婆婆,除了我們剛剛到訪的那些地方之外,還有什麼場所是白可能會前往的嗎?”
青登低聲問道。
瓜生秀沉片刻,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了……白不是那種特別在外面瞎溜達的孩。去的、以及可能會去的地方,來來去去就只有這些。”
隨著瓜生秀話音的落下,青登的臉不由一肅。
既然他們真的如瓜生秀所言的那樣,已然找遍了白可能會在的所有場地……那麼,哪怕是堅稱“遊若想逃離吉原,可沒那麼容易”的瓜生秀,也不得不直面下列的這項現實——白可能已經不在吉原了,已在吉原之外的某地。
假使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吉原之外的世界何其大?
倘若白真的已不在吉原……那麼青登和瓜生秀哪怕是花上一個月、一整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有可能找不回白了。
說到底,手頭的報還是太了。
連白是因某些原因而自己逃出去的,還是被人給綁架了都不知道……
呼呼——!
忽地,正當青登和瓜生秀一籌莫展之際,又一陣寒風襲來。
瓜生秀並不挽髮髻。
的髮式與總司一模一樣——前額是整齊的劉海,腦後是利落的短馬尾。
瓜生秀一邊手按住被寒風吹得上下翻飛的馬尾辮,一邊舉目眺不遠的秋葉山常燈明。
“說起來……半年前,風花與其人心中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風夜呢……”
“因為風花是在大風夜與的人心中的,所以後來的紅梅等效仿者們,也都是挑在有風的夜晚與人心中……”
“唉……真是一幫傻丫頭啊……”
“生命就是一切啊……”
“丟了財、丟了,都可以設法重來,可丟了命的話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啊……”
青登苦笑著抬頭看向景生的瓜生秀。
就在這個時候。
就在青登的眉眼上翹、視線上抬去看仍坐在其肩上的瓜生秀的這個時候。
他的目突然定住了。
他左眼角的餘,驀地瞥見了一幕……讓他很是在意的景。
青登緩緩地轉腦袋與目,直視讓他甚在意的那幕景象——一名正安然坐在茶屋長凳上的青年。
這是一間開在青登右手邊、毗鄰秋葉山常燈明的茶屋。
空氣裡飄著茶香、門簾上書大大的“茶”字、鋪門外擺著張供客人就坐的長凳……算是一間在江戶非常標準、常見的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