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總司對青登的吻【7400】

是夜——

江戸，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試衛館——

“蕎麥麵來咯！”

井上源三郎捧著一大盆剛出爐的、還在散發半明熱氣的蕎麥麵，笑容滿面地走進了客廳。

客廳裡，充滿了喜氣洋洋的空氣。

剛洗過澡、全部換上一清爽乾淨服的青登等人，都已在各自的座位上就坐。

在井上源三郎進廳房後，他們紛紛朝其懷裡的那盆剛煮好的蕎麥麵，投去期待的視線。

“哦哦！年越蕎麥！終於來了！”

原田用力地吸著口水。

“源叔！請務必多給我盛一點面！”

原田將他的碗推到井上的面前。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

井上樂呵呵地道。

“蕎麥麵有的是，你們大可放寬心地敞開了吃！啊，不過可千萬別吃哦。在老師傅說完新年致辭之前，務必多忍耐一二。”

井上拿過眾人的碗，以練的手法將每人的碗都添得滿滿當當的。

除夕夜吃蕎麥麵——此乃日本的特民俗之一。

除夕夜裡的蕎麥麵被慣稱為“年越蕎麥”。

之所以在除夕夜裡吃蕎麥麵，有著相當多的原因在。

其一，蕎麥麵細長，象徵長壽。

其二，在日本人的傳統觀念裡，蕎麥麵是一種相當健康的食，可以去五毒。

其三，蕎麥麵比較，易切斷。所以在過年時吃蕎麥麵，有著“將過去的煩惱全部切斷”的寓意。

忙活了一整天的青登等人，早就急眼了。

一個個的睜圓雙目，眼地看著各自碗裡的蕎麥麵，時刻準備著對眼前的麵條發“大規模攻勢”。

不過，雖然每個人現在都得厲害，但大家夥兒此時全都展現出相當的剋制。

他們整齊劃一地朝同一個方向轉過頭，將目全數集中在正坐於主座上的周助。

儘管沒有一個人開腔，但他們這直勾勾的眼神，已向周助傳遞出準且充滿迫的訊息：

師傅/近藤老先生，快點進行新年致辭吧！有什麼想說的，就快點說吧！

應到大家的“熱”的周助，乾笑了幾聲。

隨後，他不孚眾地清了清嗓子，拿著屠蘇酒站起。

中華文明的深遠影響，日本人過新年也是喝象徵著躲避瘟疫的屠蘇酒的。

“諸位！”

周助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我也不說太複雜、大麻的話。”

“在過去的一年裡，我和這座劍館，實在是承蒙各位的關照了！”

說罷，周助用力且迅速地彎下腰，向面前的青登等人鞠了個90度的標準深躬。

“在過去的一年，發生了許多……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很夢幻的事！”

“回一年前的今天，聚在試衛館裡過新年的人，不過只有我、子、勇、總司、源、歲三，合計寥寥6人。”

“而如今，我的面前多了那麼多張新面孔！”

“遙想一年以前，我試衛館還是江戶的一座名聲不顯的小劍館，被無數人蔑稱為‘芋頭道場’。”

“現如今，我試衛館不復往日的寂寥！人丁愈發興旺！”

“說實話，與過去的日子相比，目前的生活對我來說，真的就跟做夢一樣。”

“我能有今曰、試衛館能有今日，全有賴於諸位的支援與幫助！”

“在新的一年裡，請諸位多多指教！”

“同時，我也祝諸位能在新的一年裡，平安喜樂！”

在最後一個音節落地後，周助向著前方的青登等人又鞠了個90度直角的標準深躬。

青登等人在第一時間欠還禮。

“好了！都筷吧！”

周助笑容滿面，樂呵呵地坐回至原位。

“實不相瞞，我也早就扁了啊！我先開了！”

說猶未了，周助就捧起他的餐檯上的蕎麥麵，“啊唔啊唔”地嗦起麵條來。

有了周助這個一家之主起了頭，那麼接下來的事就順理章了。

“我開了！”*n

齊聲喊出的這句“我開了”匯聚將彌散於試衛館空氣裡的歡樂、熱鬧氣氛，推了最高。

接著，“吸溜吸溜”、“唰唰唰”的嗦面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第一口的麵條剛吃進，青登的兩眼就立即放出來。

淡黃的麵條被夾口中的下一瞬間，富的鮮味就從舌尖擴散到整個口腔。

而且帶有一點點粘度的麵條，有著恰到好的鹹味。口上佳，十分有嚼勁。

每咬一口，麵特有的香甜滋味都會在口中蔓延開來。獨特的風味被佐料富的麵湯包裹著。麵條的香味與麵湯的味融為一，相輔相。

未等麵條落肚，青登抓過邊的屠蘇酒，豪飲一大口。

彷彿是有鞭炮在口腔裡炸開的辛辣口，使青登的神一振。

勁道十足的食混合著灑的刺激，一併劃過青登的咽，青登直到一快竄過他的全上下。

有類似想的人，並不只有青登。

觀看在場每一個人的神，便會發現所有人現在都是一副眼晴冒、狼吞虎嚥的模樣。

就連不管做什麼事都慢條斯理、不不慢的齋藤，此刻也是連眼晴都顧不上抬，恨不得多長一隻手來協助面。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以半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吃完一大碗麵的原田，一邊屁顛屁顛地再去盛面。一邊喜滋滋地道。

“這蕎麥麵太好吃了！源叔，這麵條你是從哪裡買來的啊？吃了這麵條，我覺今晚都能夢見富士山、茄子和飛鷹了！”

富士山、茄子、飛鷹——此乃江戶時代的一則膾炙人口的典故。

富士山是曰本的第一高山，與“無事”諧音，帶有不死、平安等寓意。

飛鷹與“高”同音，有高飛ヽ百鳥之王的富意。

而茄子在江戶時代是一種並不算特別便宜的食，同時又與“事”諧音。

因此，就誕生了“一富士二鷹三茄子”的諺語。

相傳在新年的第一場夢境裡夢到這三樣東西，代表在將來的這一年裡會有好兆頭。

井上呵呵一笑：

“這麵條可不是我在市場上買回來的哦。這麵條是總司親手和出來的。”

井上的話音剛落，場上除近藤、土方這幾位總司的老相識以外的其餘人，統統將目集中到了總司的上。

“沖田。”

永倉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總司。

“這面……是你親手糅制的？”

突然被那麼多人以震驚的眼神盯著，向來大大咧咧的總司，難得地出了靦腆的表。

放下手裡的碗筷，2只小手放在雙的袴管上，十指侷促地抓服的布料。

“嗯，這面是我做的，如何？合伱們的胃口嗎？”

“太好吃了！”

原田咋咋呼呼地高聲道。

“沖田，你做的麵條太好吃了！比我在外面下館子時所吃的麵條要好吃多了！”

永倉隨原田之後地遞上讚：

“沖田，我覺得你以後可以試著開一座麵館。憑你的手藝，一定能大賺特賺，一輩子都不用再愁吃喝。”

一向沉默寡言、能說話就不說話的齋藤，這個時候也開腔了：

“沖田君，很好吃，你的手藝很好。”

充滿齋藤特的簡單直白的話語。

辭藻雖簡單，但其中所蘊藏的讚之意，卻是一點兒也不。

聽到大家都對親手和制的麵條抱有那麼高的評價，總司的兩隻角微微上揚，臉上浮現出一抹鬆了一口氣的神。

不過，總司雖確確實實地面欣喜之，但的五線條卻是有些僵。

給人一種“很開心，但還沒徹底開心起來”的覺。

這個時候，總司悄悄地側過頭去，看向正坐在不遠的青登。

“橘君。”

問。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做的麵條好吃嗎？”

手裡的這碗好吃得恨不得將舌頭也嚥下去的麵條，居然是出自總司之手——對青登而言，這既在預料之外，卻又在理之中。

可能是自就失了父母，不得不堅強起來，協助2位姐姐打理家務的長環境的影響，總司的年紀雖還不大，但已是“人妻力”十足。

掃他、洗、做飯……各類家務，無所不。

在近藤結婚之前，試衛館的家務活基本都被阿筆和井上包辦。

阿筆手腳很勤快。

而喜歡做家務，別人給他幫忙他還不樂意了的井上，更是位“一天就能做完三天的活”家務能手。

因此，總司的這滿做家務的本事，毫無用武之地。

在近藤結婚之後，試衛館裡多了個能帶忙理家務事的人之後，總司的這滿本領就更無用武之地了。

於是，這麼一來二去之下，極有親自下廚的機會。

不過，即使如此，青登還是曾有吃過幾次總司做的料理——雖然次數不多，但總司極高的廚藝水平還是帶給了青登很深的印象。

“非常好吃！”

青登由衷地誇讚道。

“總司，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妻……唔……！”

在最後的那個字眼：“子”字口而出之前，青登迅疾地閉了。

——好險好險！

一時快，差點就把總司的兒給出來了。

永倉、齋藤他們可都還不知道總司在生理結構上，與他們有點小出。

如果青登沒能及時住，如果他將這句“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完完整整地說出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呃……會是個若是改行做餐飲，一定會是個遠近聞名的名廚！”

青登及時改口。

當下，廳眾人都正忙著吃麵，所以也沒誰注意到青登上的異樣。

會對青登適才的話、適才的異狀產生大幅反應的，就只有總司本人而已。

“嘿嘿嘿~~”

總司抬手把玩後腦勺的纖細馬尾辮，臉上泛著憨憨的笑。

那抹“開心，但是沒有完全開心”的古怪神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圓圓滿滿、發自心的喜悅。

青登並不知道：還是有人注意到並且悟出他剛剛那句口誤的全文的。

“好妻子嗎……”

以“細若蚊”來形容都顯得過激不合適的呢喃，從總司的舌間飄出。

總司一把捧起的碗筷，低下螓首，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裡面。

用比的小臉還要大上一點點的寬碗，遮擋住那微微上揚、勾出華弧度的角，以及浮現出淡談的殷紅彩的臉蛋。

……

……

日本的新年沒有放鞭炮、放煙花的習俗，所以屋外一片安靜。

四下靜悄悄的……更正，應該說是整個江戶靜悄悄的才對。

這座日本第一大城，被夜與淡薄的月包裹，安靜得如同湖底的深。

空氣裡充滿了蕎麥麵與祥和的氣息。

時不時的，會有陣陣歡聲笑從某間宅邸裡傳出。

如此平寧、安適的氛圍，讓人很難想象這座城市在剛剛過去的一年裡，遭了無數的挫折、磨難。

激進攘夷派的濫殺濫伐；討夷組不擇手段的四破壞；無業浪人的大量湧導致治安極度惡化……

以青登為首的奉行所“三回”、火付盜賊改等各個治安機關的執法人員的通力合作之下，江戶的治安狀況大為改善。

討夷組不復存在、因井伊直弼被刺而一度如火如荼的“激進攘夷運”漸漸消停；不法浪人噤若寒蟬，紛紛夾著尾做人。

乍一看，明的日子似乎已經來到。

然而……稍微有點眼力勁兒、有點大局觀的人，都能看出和平遠遠尚未到來。

對於伊東大藏在今晨前來拜訪時，所訴的部分言論，青登是持贊同意見的：時代正在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