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青登的超級後臺！【5000】

與此同時——

江戶，郊外，某條河流旁——

今日休假的木村數馬，手提一釣竿，像塊頑石一樣，一不地端坐於河畔垂釣。

一邊是一條奔騰的小河，接著小河的是稠的樹叢，樹叢覆蓋之下是一座座巖石山岡，連著不遠的小山。

另一邊是開闊的曠野，有幾條被人足踩踏出來的小徑錯縱橫，小徑一直向東延，盡頭是江戶的市郊。

放眼去，好一副的景——然而這麼好的一副景，卻被木村此刻的神給破壞了。

只見木村面無表，臉上的每線條都冷得像刀脊，神態令人難以捉。

木村的旁，今日同樣也休假的火付盜賊改五番隊隊長：火坂元藏，也拿著釣竿在那垂釣。

咋一看，並肩而坐的二人似都在認真釣魚。

但仔細觀瞧一番後，卻能發現二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木村半瞇雙目，盯河面，若有所思的眼神，使他看上去像是在注視遙遠世界。

至於火坂，他完全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時而掃視靜如明鏡的河面，時而傾斜眼珠，瞟木村的臉。

——木村大人突然喚我來釣魚……到底所為何啊？

此時的火坂，可謂是滿頭問號。

今日是久違的休息日。為了充分利用這難得的假期，最大程度地消除心所積累的疲勞，火坂羅列了一份極詳實的“遊玩計劃”。

人過不的火坂，雖已一把年紀，但卻比年輕人還會玩、懂玩。

首先，先去趟“江戶第一娛樂街”：兩國廣小路，聽聽評書；看看歌舞伎、淨琉璃木偶戲等演出。

等看完演出了，若還有時間，就去趟日本橋的須原屋——這是全江戶上下最有名的書店之一——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黃表紙上架。

黃表紙：黃皮繡像的文藝刊。長期穩居各書店的銷售榜前列。因為這種讀實在太好賣了，所以有許多作家專靠寫黃表紙為生。

火坂極好。讀黃表紙是他最大的好之一。家中收藏了大量的黃表紙，其數量之多，則充棟宇；出則汗牛馬。

悠哉遊哉地將白天的時間消磨盡之後，就前往無數江戶男兒的魂牽夢繞之地：“不夜城”吉原，在人膝下度過歡娛的一夜，他可太想念薄墨屋的早小姐的小腳了。

完的計劃，充實的一天——結果，木村的驀然到來，把他的這份完計劃全給打了。

今兒一早，木村忽然登門拜訪，說想和火坂一起外出釣魚。

木村的突然邀請，令火坂很是疑。

他與木村雖同為火付盜賊改的番隊長，但平日裡的集並不算多。

二人的關係，說陌生也不陌生，說悉也算不上有多悉——至沒絡到可以在休息日一起外出釣魚的地步。

火坂本想回絕，但考慮到這是人家主來約，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意，外加上他也很好奇木村為什麼會突然邀他去釣魚，故最終勉為其難地應下這份邀約。

在木村的帶領下，他們倆來到江戶郊外的這條小河旁。

從開始垂釣起，木村就一直一言不發——這使火坂愈來愈困。

木村大人究竟是要做什麼？該不會真的就只是單純地想和我一起釣魚吧？

木村一直不講話。

而火坂因滿腔疑所擾，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雙方就這麼一直沉默著。

時間過去不知多久，直到一縷清爽的微風吹皺了河面時，木村才總算開口說出了將釣線甩進河裡之後的第一句話：

“……火坂君，你怎麼看待橘青登？”

“啊？”

火坂轉過臉，衝木村用力地眨了眨眼，以作向木村問道：木村大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目依舊鎖前方河面的木村，像是沒有注意到火坂目下正朝他投來的眼神似的，自顧自地接著道：

“火坂君，此地只有你我，沒有任何外人在場。而伱也應該知道：我很討厭橘青登，所以毋需顧忌，放心地暢所言吧。”

火坂眉頭微挑。

他默默將目從木村的上收回，若有所思地抿了抿。片刻後，輕聲道：

“我……很討厭橘青登。”

火坂的眉宇間掠起一抹鬱的愁雲。

“我火坂元藏16歲就開始為德川家效命，數十年的克己奉公、兢兢業業，積累了無數功勞與苦勞，才好不容易攀至如今的高位。”

“而那橘青登，只不過是殺了點滿口‘攘夷’的瘋子而已，就從一介‘三回’同心搖一變為與我平起平坐的三番隊隊長……真是豈有此理！”

說到這，火坂握釣竿的手如風中的枯葉般微微抖，眼中噴出彷彿都快凝實的妒火。

他像是想將積在心底的私話一口氣倒盡似的，不再顧慮、躊躇地扯開嗓子：

“橘青登的上位，是對我這種晨兢夕厲的老臣的不敬、！”

火坂開腔時，木村全程安靜傾聽。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火坂定會縱聲傾吐自己對青登的不滿似的，神平靜，角掛有一若若現的淺笑。

“火坂君，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和我一樣，非常地討厭橘青登。”

說罷，木村放下手裡的釣竿，轉過，一臉嚴肅地與火坂四目相對。

“火坂君，我今日之所以邀你外出垂釣，其實是想與你商討一件要事：要不要與我攜手，一起協力讓橘青登倒黴？”

讓橘青登倒黴——這組字眼剛一耳，火坂的瞳仁深便猛地閃爍出一道亮。

只不過，這道亮轉瞬即逝，閃起後的下一瞬便迅速消弭。

“我當然樂見橘青登的日子過不舒坦，但是……這種事能辦到嗎？”

火坂耷下雙肩，神一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個黃口小兒確實是有些才能。”

“劍高超，敢打敢衝。到咱們這兒上任的第一天就立下了大功……媽的……！”

火坂的神雖黯淡了下去，但他眼中的妒火卻沒有熄滅——反而更加旺盛了。

聽到火坂的這句“到咱們這兒上任的第一天就立下了大功”，木村的臉登時變得難看了些——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青登的這份新功勞，還是他送給青登的。

本想將一樁棘手的任務甩給青登，好使其難堪，可誰知竟進一步地就了對方的威名……直至現在，每想起此事，木村仍鬱悶得想要吐。

木村連做數個深呼吸，勉強收攏緒之後，冷笑一聲：

“火坂君，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承認：那個‘原家人’的確有點本事——但這不代表他真有能力在火付盜賊改裡過上安生日子。”

“你我皆是火付盜賊改的番隊長，所以火坂君你應該也很清楚：管教隊裡的眾將士，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部隊裡多的是那種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比瓷還貴的驕橫兵將。”

“莫說是指揮這些驕橫兵將了，是要讓他們別惹事、別來拖自己的後，就足以令橘青登忙得焦頭爛額的。”

“嗯……”火坂表示贊同地點點頭，臉上的黯頓時消去了幾分。

江戶幕府作為武家政權，統治階級的武士們，說白了就是一幫“世襲的軍人”。

平日裡各做各事。

開劍館的開劍館。

做學問的做學問。

在府裡當差的當差。

可假使上戰爭，幕府發出員令，那麼所有的武士都有義務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工作，挎上自備的甲冑、刀槍等武裝，參軍伍。

也就是說，武士們都是一幫“隨時等待召集的職業軍人”。

因此，打從德川家族在江戶建立幕府以來，不論是在幕府天領，還是在藩國領地，都不存在“募兵”這種東西。

平民是沒有資格當兵的，軍事全由武士負責。

火付盜賊改也好，“三番組”等其餘部隊也罷，幕府現有的全部常備軍上至將，下到普通計程車兵，都是正兒八經的武士。他們中幾乎每一個人的祖上，都曾為江戶幕府的初代將軍德川家康負過傷、流過、立過功。

他們或是被選拔上來，或是走關係上來。其中不乏後臺很、將家中不的弟子塞進來鍍金刷資歷的豪門大戶。

青登、我孫子、木村他們雖貴為一隊之長，但他們卻並沒有剔除舊隊士、選拔新隊士的權力。

別說是更換隊士了，哪怕是懲隊士，都得先好好掂量掂量——你面前的與力或同心，表面來看他的職比你低，但他背後的家族勢力說不定大得能嚇死你。

一般而言，武士是不會與平民通婚的。武士只與武士通婚。

經過300年的演變，武士群早就構了一張極複雜、牽一髮而全的人際網路。

軍隊門閥化……此乃導致江戶幕府及“三百諸侯”的軍備力量每況愈下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青登他們這些軍在治軍時。必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若是不慎得罪了什麼不能招惹的人，那可就麻煩了。

故而，木村才會生此慨：是要服三番隊的那批驕兵悍將，使三番隊真正為一支“能聽自己命令”的部隊，就足夠將青登折磨得狼狽不堪。

“火坂君，把耳朵湊過來。”

木村向火坂勾了勾手指。

“我遠比你所預想的，要更加討厭那個‘原家人’！這種脈低下的貨，何德何能與吾等平起平坐？”

“看見那傢伙立功、出風頭，比拿刀子在我心頭上割還要令人難。”

火坂深表贊同地用力頷首。

木村繼續道：

“這幾日，我一直在搜腸刮肚地深思：究竟該如何做，才能讓那個‘原家人’不再得意——還真讓我琢磨出點道道兒來了。”

“現在……我有項倘若功了，便有極大機會將那個‘家人’趕出火付盜賊改的計策。火坂君，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火坂面微變。

他在猶豫了一會兒，緩緩地探出子，將耳朵靠向木村的畔……

……

……

江戶，三番隊屯所，校場——

青登話音剛落，便有一人踩著穩健的步伐，從青登旁的一棵大樹後方走出。

沒有剃月代頭的濃頭髮，兩鬢微霜，材略顯消瘦，雙眼亮如星辰，角掛有淡淡的笑意——正是勝麟太郎！

霎時，青登底下的三番隊眾將士，炸開了。

“勝麟太郎？是那位近幾年很有名的勝大人嗎？”

“還真是他！”

“你確定是他嗎？”

“我確定！我曾有幸見過勝大人一面。現在正站在橘大人旁的那位中年人，確實是勝大人！”

“勝麟太郎……我記得他不是馬上要被調去組建海軍了嗎？”

“橘大人居然請來了未來的海軍頭領來跟我們講話？”

……

不論是赤羽、白崎、藍井等與力們，還是為基層人員的同心們，此時無不驚愕地瞪大眼睛。

正當眾人兀自驚愕之時，勝麟太郎講話了：

“諸位好！”

勝麟太郎面微笑，語氣和緩。

“橘先生方才已給我做過自我介紹了，所以我就不再贅述自己是什麼人了。”

“我今日非常有幸能站在這裡與你們講話。”

“火付盜賊改……對於這支自組建以來便立下無數赫赫戰功的部隊，我早就好奇已久了！”

……

勝麟太郎依照青登適才所言地為三番隊的眾隊士，做鼓舞士氣的員演講。

他說話幽默且學識富，演講起來趣味橫生，毫不讓人覺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