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沖田君?沖田君?”
青登趕忙連聲呼喊總司的名字,但不論他怎麼呼喊,總司都毫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蹲坐在原地的青登,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已經不見總司影的前方,接著又看了看總司適才所坐的地方。
“他這是怎麼了……”
……
“齋藤,你有看到總司嗎?”
“沒有。”
……
“沖田君,總算是找到你了,你……”
“唔……不好意思!我現在想去解個手!”
……
“嘖……沖田君又去哪了……啊,原田,你來得正好,你……”
“啊!橘先生!你來得正是時候啊!齋藤他今天和我說:‘繩之以法’這個詞語不能用來形容抓老鼠,這是真的嗎?繩之以法不是‘想盡一切方法地用繩子來抓住你’的意思嗎?”
……
“啊,沖田君!你……”
“橘君,不好意思!我又想起些需要我去立即理的急事了!一會兒再見!”
……
……
今晚是個天氣晴朗的月圓之夜。
這會兒,正當月亮升起之時,白璧般的圓月高懸於天際,從天幕上傾瀉下來的清明月,將月所及之都抹上了一層銀白的薄霜。
此時此刻,青登正站於院子的緣廊上,雙臂環抱於前,抬頭仰頭頂的圓月。
雖然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天上的月亮看……但青登完全沒將眼前的景象記進腦子裡。
——沖田君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青登的腦海,現在正反覆“播放”著總司今日四躲著他的那一景一幕。
雖然總司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又是突發需立即去理的急事,又是想要去廁所解手的……但顯而易見,總司這是在故意躲著青登,故意不理會青登。
——難道是因為和姐姐的涉結果,糟糕到都不知道該如何對我啟齒了嗎?
青登雖擬想出了各種可能的答案……但他想出再多答案也沒用,若的真相,還是得去找總司一問究竟。
總司越是躲著他,青登就越是想盡早弄清楚總司的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總司這一個勁兒地躲著他的行為,令青登覺頗為棘手。
現在擺在青登面前的最大難題,就是如何創造一個能方便逮住總司,令總司難以從他的前逃走,同時還能讓他和總司安心談話的環境。
符合這兩個要求的環境……青登一通細想下來:毫無收穫。
後者倒還好說,主要是前者比較難辦。
興許是因為今日白天時,青登太過頻繁地來找他了吧,總司現在的警戒心很強。
一個勁兒地躲著青登的他,眼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發覺青登正在靠近他後,他就會立即逃跑,跑得比兔子還快,抓都抓不住他。
莫說是抓了,因為他行蹤不定的緣故,連定位他的位置都很困難。
想到這,青登不苦惱地閉上雙眼。
——就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能夠逮住沖田君的嗎……
正當青登閉雙目,絞盡腦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時——
“橘先生!現在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啊!”
側傳來了原田那個腦袋不大聰明的大活寶的響亮大喊。
青登轉過,便見近藤、土方、永倉、齋藤、原田他們5個各抱著一隻裝有巾、皂、換洗服等的浴盆,站在他側的廊角上。
土方今日在試衛館練劍練得很晚,所以他索決定今天在試衛館過一夜。
土方在試衛館過夜是常有的事。
一旦在試衛館待的時間過長、過晚,他都會因“懶得回那座租住的小破屋了”而直接在試衛館過夜。
因為留在試衛館過夜的頻率蠻頻繁的,所以土方也算是試衛館的半個食客。
在青登轉看過來時,原田接著對青登大喊道:
“今日的天氣依舊是那麼地熱呢!一起去洗個澡,舒爽一下吧!”
青登沒有立即出聲回應原田的洗澡邀請。
因為在這個瞬間,他的心神飛到了另一個地方。
——澡堂……洗澡……?!
在這一剎那,青登覺自己的腦中像是有道閃電劃過。
“洗澡……對呀……”
青登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喃喃道。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嘟囔過後,青登用力仰起腦袋,瞇細雙眼,遙東北方。
東北方,離試衛館很近的某,正有一縷接一縷淡薄蒸汽飄搖直上。
這是那座離試衛館很近、試衛館一行人平日裡都是去那裡洗澡的澡堂:千尋屋燒煮洗澡水的蒸汽。
“……你們先去洗吧。”
青登一邊深深地看著那一縷縷自千尋屋蒸騰而出,最後與月融為一的蒸汽,一邊如同咀嚼每字每句地緩緩說。
“我想待會再去洗澡……”
……
……
約莫1個時辰之後——
現在的時間,大致在晚上10點上下。
這個時間點……千尋屋已快要閉門了。
按理來說,都這種時候了,應該也沒人會去千尋屋洗澡了。
但恰好——試衛館就有這麼一位喜歡在千尋屋臨近關門時才去洗澡的怪人。
總司捧著他的澡盆,躡手躡腳地出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的總司,已是一副準備去洗澡的打扮。
系頭髮用的紫緞帶不見蹤影,一頭長髮隨意地披散在後,上穿著易於行的紫白相間的浴。
在試衛館的土間蹬上自己專用的那對紫紐平底木屐後,總司拉開試衛館的大門,向著仍有淡淡蒸汽升起的千尋屋筆直進發。
在電風扇、空調這些“人類的至高發明”還未被創造出來的這個時代裡,夏日的夜晚總是難熬的。
溫度高,溼氣又特別重,整個江戶都像是沉到了沼澤底下一樣,溼溼黏黏的空氣令人就算是站著不,上的汗也會不斷地滲出來。
幸而今晚的月很。
優的月,沖淡了炎熱帶給人的不快。
行經轉個彎就能抵達千尋屋的路段時,總司忽地從頭頂的方向聞到了一淡淡的花香。
抬頭一看——只見頭上的一從路邊的院子出的枝丫上,開滿了豔麗的紫花。
“哎呀……”總司詫異地眨了眨眼,然後出開心的笑,“已經開花了啊……”
紫花……最能代表日本夏天的花朵。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紫花盛開的時候。
總司仰頭觀賞頭頂的紫花,恰好能從枝丫的隙裡,瞧見已快升至天空的至高的圓月。
豔的紫花、鑲有群星的夜空、嵌在枝丫隙裡的一青白的圓月。忽有一縷夜風拂來,花與葉、皓彩與月影一起在星空下齊齊搖曳……此乃此時正映於總司眼中的景。
好一副瑰麗的景。
被這副景所的沖田,不住地頓住雙腳,瞇起雙眼,陶醉地欣賞著此刻正鋪展於他眼前的這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斑斕畫卷。
然而,突如其來的……他都還沒能來得及對這副景欣賞多久呢,一道冷不丁地從他後傳來的喊聲,便令他臉上的這副陶醉神霎時變得像石頭一般僵。
“嗯?這不是沖田君嗎?真巧呀!”
抱著只澡盆的青登,從後方大步走向總司。
總司循聲轉過,呆怔怔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青登。
圓月下,紫花前,二人相對而立。
“橘橘橘、橘君……!”總司像個壞掉的發條玩一樣,結結地道,“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今天在道場那兒練劍練得太迷了。”青登笑道,“一直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發現我還沒去洗澡。”
“幸好千尋屋現在還有在營業。”
“沖田君,你現在也是要去洗澡嗎?那正好啊,咱們一起去洗吧!”
“欸?我……呀啊!”
總司還什麼都來不及說,他的右手手腕就被青登給一把拽住。
“走吧!”
青登雖然正微笑著……但他的語氣裡卻充滿了和微笑毫不沾邊的強氣息。
他不給總司留下半點辯駁的空間,連拉帶拽地將總司拖向千尋屋。
他們二人現在所的路段,和千尋屋本就只剩幾步遠的距離而已。
拐過不遠的街角,就能看見那兩面分別寫有“男湯”和“湯”的巨大門簾。
“橘橘橘橘橘、橘君!等等等等、等一下!”
總司的臉上寫滿了各式各樣的緒。
驚愕、侷促、惶恐……這些緒完地在總司的雙頰上融為一。
“我、我我我我突、突然想要去解、解個手……!”
青登對總司的喊聽而不聞。
他只把總司的這些說辭,當又想躲著他的藉口。
對總司的掙扎毫不理會的他,只一心一意地攥總司的手腕,不讓總司逃走。
青登的手勁可是很大的,畢竟他有著“手指遠比常人要靈活、有力”的天賦:“巧手”。
子小小的總司,重很輕,無需多大的力道就能將他給輕鬆拽走。
“等一下!等一下!”
看著越來越近的澡堂,總司掙扎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用兩隻木屐的後跟蹬住地面,子用力後仰,試圖阻止青登的拖拽。
總司的力掙扎,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
只不過所起的這點效果,約等於徒勞……
青登可是抱定了“今夜必須跟總司問清楚一切”的決心的。
任憑總司如何,青登自屹然不。
只見青登不聲地咬牙關,以“絕不放手”的氣勢加重拽住總司手腕的力道。
宛如犁地一般,地面多出了2條被總司的木屐所軋出的拖痕。
這2條拖痕歪歪扭扭地一路蔓延到千尋屋——青登終於是功地靠著蠻力與毅力,生生地將總司給拖進“男湯”之。
“哦呀,這不是橘先生嗎?你今天這麼晚才來洗澡啊?”
坐在毗鄰男浴口的帳臺後方的湯婆婆在見著青登後,立即絡地跟青登打起招呼。
青登在試衛館住了7個多月的時間,早就跟這位千尋屋的主人混了。
為千尋屋主人的湯婆婆專門負責管理男浴,所僱的一名年輕工則專門負責管理浴。
“晚上好,湯婆婆,今晚發生了一些事,一直折騰到今夜才總算是有時間來洗澡。來,這是我們兩個的洗澡錢。”
青登將4文銅錢整齊地鋪在櫃面上,然後就繼續拖著總司,將總司拖向男浴的深。
這個時候,總司已不再喚和用力地掙扎了。
他只瞪圓雙眼,白著張臉,像失了魂一樣地呆著離他越來越近的“洗澡間”……
在青登和總司的影雙雙沒洗澡間後,湯婆婆長脖頸,將腦袋探出帳臺,朝洗澡間投去疑的視線。
“哦呀……是個生面孔呢……”
……
……
此時此刻——
試衛館,食客之間——
“……然後啊,我聽說幕府中人最近正在大力推進什麼‘公武合’。”
此時此刻,寬敞的食客之間,青登的老僕九兵衛無所事事地整理青登的。
喜歡靠“發呆”來打發時間的齋藤,像只樹懶一樣也不地平躺在榻榻米上,眼睛直直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覺他彷彿正想些什麼……但又覺他似乎什麼也沒在想。
在齋藤的旁邊,原田、土方、永倉他們仨正聚攏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地侃著大山。
“‘公武合’?”永倉朝原田反問道,“什麼來的?”
原田這個大活寶,是那種坐不住的人,只要一閒下來就喜歡到外頭轉悠。
從某種角度來說……原田這個喜歡到外頭轉悠的習慣,是個不錯的好習慣。
因為到外頭瞎晃,所以原田總能在第一時間收集到最新的社會新聞。
故而原田算是他們試衛館的“第一記者”。
試衛館一行人常常是從原田的口中,瞭解到外界的新變化、新事件。
“的……我也不是很明白啦,畢竟我不腦子,記不住太過複雜的事。”
側躺在榻榻米上的原田,出手指挖了挖鼻孔。
“我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就是讓大樹公迎娶京都的皇,聯合公家和武家啥啥的……”
“……我聽明白了。”土方點了點頭,“簡單來講,就是以聯姻的方式,借京都朝廷的權威來增強江戶幕府的權力和地位。”
土方言簡意賅地這麼一解釋,永倉立即就聽懂了。
“覺……怪令人沮喪的……”永倉手撓了撓頭髮,“京都朝廷無錢無糧,無兵無將的。幕府居然還要試圖和朝廷聯姻……”
“畢竟朝廷有著無可比擬的影響力。”
土方淡淡道。
“有千年歷史的公家,是一面相當好用的大旗。”
“誰能掌握這面大旗,誰就能擁有一種名為‘大義’的強大力量。”
“不要小看這力量,這力量若是使用得當,比得上千軍萬馬。”
“呵……真是世啊……”永倉深深地嘆了口氣,“各種七八糟的大事件隔三岔五地出現……真不安寧啊……”
“目前的世道,確實是很不安寧。”土方雙臂抱,輕輕頷首,“幕府現在正大力推進‘公武合’……如果理得好,也算是一招妙棋,若能得到公家的支援,幕府目前的境能變好許多。但我想這‘公武合’,勢必是不會有那麼順利的啊……”
正當土方、永倉、原田他們幾個聊得正酣時——
咚咚咚咚……!
房外的走廊忽地傳來了急促的奔跑聲。
土方等人還沒來得及循聲扭頭去看呢,食客之間的大門便被“嗵”的一聲用力推開。
“快快快!都快來幫忙!”房門外,頭包白巾,手提掃帚的阿筆急聲道,“發現老鼠了!快點來一起殺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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