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歲以前以為,沈遂之和他家裏人的關係都很差,特別是他父親和二哥。
因為很清楚的記得,上次他開視頻會議,有人提到了二公子和沈老總,他當場便冷了神,說了句:
“可惜,他們都死了呢。”
“你這麽懷念他們,不如去陪他們好了。”
那時候就以為,他和他二哥,應該是敵對的。
甚至還以為他被送走,多半也是因為他二哥,可能是怕他爭權奪利所以幹脆送走。
所以在他二哥去世後,他才被接了回去。
可現在聽著他的回憶,和想像的並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
他二哥應該是個很好的人吧,畢竟一個能為了喜歡的人放棄一切包括生命的人,怎麽也不會壞到哪裏去吧?
甚至他二哥也算得上是沈遂之年時,唯一溫溫暖的回憶了。
隻是許知歲也很疑,到底為什麽,為什麽那十年,他二哥沒有去見過他?
輕抿抿,問他,“那後來你知道了嗎?”
他回眸看,輕聲問,“他為什麽沒有去看你?”
沈遂之嚨微,手掌落上的發頂,用手指輕輕梳理的頭發,沉默了片刻才低低道:“歲歲,你要明白,人是很複雜的。”
這一句話,帶著說不出的自嘲和諷刺。
許知歲微怔,“什麽意思?”
沈遂之輕彎角,“我在他的裏,看到了一盒草莓糖,已經過期了十年。隻是一直被放置在冰櫃裏,盒子應該是經常有換,所以從外表看起來還新的。”
許知歲偏頭,“那是他當初要送給你的嗎?”
沈遂之點點頭,“嗯”了聲。
可惜,最終他也沒有給他送來。
“最開始,我也想不明白,又或者說我不願意明白。我為他找了很多理由,或許是老頭子不許他來看我,或許是他本不知道我在哪兒,我甚至想過他可能出事失了憶獨獨忘了我……”
他說這些話時,倒是沒什麽緒,許知歲卻不由得皺了眉,然後又聽他說:“可我始終騙不了我自己。”
“他的確是個好人,也的確是個很溫的人,我相信他當初送我糖的時候哄著我讓我不要哭的時候是真心,也相信他帶我去找我母親時是真心。可說到底,他也有他的私心。”
許知歲徹底愣住了。
所以,還是想的那樣嗎?
他二哥到底還是怕沈遂之跟他爭權奪利,所以在沈遂之被送走後,選擇了沉默。
或許他沒有主想要把沈遂之送走,可這個結果對他是有利的。
咬,有些不了這個結果。
那麽好的二哥,為什麽偏偏要這樣對沈遂之……
沈遂之看出的緒,卻隻是笑了笑,他臉頰,低歎,“最開始,我的確也覺得惡心的,覺得他很虛偽。可後來我想明白了,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不是嗎?”
“對於他而言,我和他雖然同父異母,卻可以算得上是他家庭的破壞者。如果我是他,我甚至不會看這樣的人一眼,更別提對他好了。”
“所以,他隻是在我送走之後選擇了接,選擇了沉默,這不是什麽錯。而是一個對於他而言,非常理智,非常正確的選擇。”
糖都買了,他一開始其實應該是想要去找他的,可最後卻沒有去。
這其中,應該是有人阻止了他,說服了他。
隻是,他自己或許也覺得有愧疚,所以一直留著那盒草莓糖沒有扔掉。
許知歲沉默了。
也得承認,沈遂之說得是對的。
他二哥,似乎的確沒有什麽錯。
沒有人有上帝視角,誰能知道那個人對自己到底會是好還是壞?
在這樣的況下,選擇接一個私生子的離開,的確不是什麽錯。
至,他二哥曾經對沈遂之好,也是真心的。
讓他在那段特別難的日子裏,有過溫暖。
默了默,“你現在,不怪他了嗎?”
沈遂之笑了笑,“怪他什麽?”
他嚨滾,輕聲說:“他很好,真的很好。”
其實如果不是沈遂寧,沈遂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變什麽樣。
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一開始就已經被人淹死在臭水裏了。
所以他沒有責怪沈遂寧的權利。
要怪,還不如怪那個管不住自己下半,甚至最後因為私念害死了自己親兒子的老頭子。
那才是他永遠無法原諒的人。
許知歲安靜的看他片刻,抱住他的脖子,聲線溫的說:“之之也很好。”
他笑著鼻尖,“這話也隻有你會說。”
他可不是沈遂寧,沒有那麽好,也是因為這樣,那些人到現在還懷念二公子。
許知歲噘,“那是他們不懂欣賞。”
沈遂之低笑,沒有說話。
許知歲咬咬,忽然又問他,“你喜歡吃糖,也是因為這個嗎?”
沈遂之愣了愣,隨後皺眉,“不知道。”
頓了頓又說:“也有可能吧。”
他眉心收得很,“那時候想,他沒給我送糖,我就自己用零花錢買。幾顆糖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很簡單一句話,可許知歲知道,不是這麽簡單的。
自己買的糖,和那個人關心他送給他的糖,怎麽會一樣呢?
許知歲嚨滾,看著他沉默兩秒,忽然抬手,學著他平時喜歡的作輕輕他頭發,“沒關係,以後,我給之之買糖吃。”
沈遂之目閃爍,“可是比起吃糖,我現在更喜歡……”
他頓了頓,偏頭靠近耳邊,低低道了兩個字,“吃你。”
許知歲耳一燙,他在的小耳垂上親了親,輕啞笑著,“歲歲,比糖更甜更好吃。”
被他親的地方,許知歲睫輕,忍不住了脖子,微微避開。
然後紅著臉看向他,“你的事兒都辦完了嗎,我們現在去遊樂場吧?”
沈遂之知道在轉移話題,是怕他現在就大發不做人。
他輕挑了眉梢,最終也隻是笑笑,縱容道:“好,去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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