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還是不打?
是信還是不信?
敢賭嗎?
賭贏了如何,賭輸了呢?
打仗沒本事,惡心人一套套的。
“是太原友軍?”隊將追問了一句。
“我見青山多嫵,青山見我應如是。”張行戲謔以對。“難道還能是巫族人?”
隊將雖然聽不懂前半句,后半句倒是清楚,立即點頭:“那我派人去跟我家將軍說!”
“說吧。”張行徹底放松下來。“我去睡覺,有戰事或其他靜再喊我,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
隊將立即應聲,轉離去。
這一夜,張行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張行本想賴床,卻一早得到回報,說是羅將軍更早便出發,向云城推進了,走前留有訊息,要張常檢率民夫渡河,跟在他后向云鋪陳兵站。
張行當然曉得,這是太原方向的援兵刺激到了這位,生怕弄不到功勞,卻也懶得計較,只是老老實實渡河,去虛張聲勢,去鋪陳營寨,去建立兵站,去給羅當后勤掃尾的總管。
等到中午的時候,正在熱火朝天呢,復又收到后幽州總管李澄的信息,要求“羅”擴大營寨,總管府本管大軍的前鋒今晚便要抵達。
張行沒有摻和李澄和羅的意思,只是老實回復,告訴對方,羅將軍已經出發半日了,說不定今晚就能到云城下,你們咋咋地。
而到了晚間的時候,張行停止鋪陳營寨和兵站,只在那里烤火用飯,卻是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也驗證了張行的猜想。
“三哥!”已經掛起黑綬的秦寶面漲紅,甫一下自己的呼雷豹便匆匆來告。“傍晚時分,我姑父抵達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與巫族人小戰一場,巫族人戰后便立即拔營了。”
張行點點頭,不以為意,繼續烤他的干。
“三哥,連夜往云去吧!”秦寶面漲紅,忍不住催促。“乘夜進去,還能得些功勞。”
“民夫很累了,沒必要。”張行坐在那里,坦然至極。“而且他們是懷戎臨時征發過來的,我要是扔下他們,他們就該了。”
秦寶無話可說,猶豫了一下,只能向前坐下:“那我陪三哥在這里等著,明日再進發。”
張行點頭,繼續烤。
然而,張行愿意等,其他人卻徹底等不及了,不過是片刻之后,后方得知消息的幽州總管前鋒軍、幽州總管李澄長子李立,便扔下剛剛占據的營寨,帶部隊連夜向云進發。
數千騎兵連夜進軍,從兵站旁呼嘯而過,毫不停,宛若冬雷。
非只如此,接下來,又有其他兵馬從兵站和營寨旁不斷馳過,馬蹄聲一整夜都沒斷過。
第二日一早,張行繼續進發,沿途開始收攏傷員——那些騎兵,往往是白天行軍,晚上得到消息后繼續行軍,疲憊和夜間馳馬導致了大量非戰斗減員。
與此同時,更多的部隊開始出現在視野,個個如狼似虎,飛也似的直奔云城而去,同時扔下更多的非戰斗減員。
最終,又隔了一日,隨著這日下午,張行將兵站鋪陳到云城外巫族棄營,正猶豫到底在何安歇,是否要避免一些尷尬場景時,他終于又見到了一個人。
汾宮使王代積披頭散發,上全是臟膩子,領著兩三千屯兵,沿著大路推著幾百個車子,車子上滿是整齊的糧食、布匹、甲胄、兵,然后一邊哭一邊嚎,看都不看張行一眼,當著張行旳面抱著一把長矛,赤足狂奔了云城。
知道的自然知道是來救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奔喪的呢!
“三哥還是去一趟吧。”目送王代積消失不見后,秦寶誠懇建議。“不指跟這些人比,最起碼找牛督公繳了令再說……不能平白沒了功勞。”
張行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決定城……誠然,他不指功勞,但也不好在牛督公面前顯得過于異于常人。
圍城近二十日,雖是初冬,城卻早已經臭氣熏天,而且所有房宅全都被拆,到都只是篝火,而張行走到一半,便發現郡府早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無論如何都不進去,只好立在外面看熱鬧。
正看著呢,又一個人忽然就出現了。
“張三郎!”一名風塵仆仆的將軍自西面疾馳而來,然后翻下馬,握住了張行的手。“有法子讓我進去嗎?我再送你兩金錐!”
張行怔了一怔,半晌方才認出對方,愕然一時:“陳將軍也來了?你不是在四百里外的毒漠旁邊嗎?還隔著呂梁山和大河?”
“聞得圣人被圍,我五俱焚啊!”此人,也就是陳凌了,在路上大聲宣告。“四百里又如何?大山大河又如何?擋得住我忠軍之心嗎?我只帶二十騎,直接飛馳過來的!”
張行點點頭,終于沒忍住吐槽的心,繼續來問:“可為什麼這麼巧,諸位忠臣來源不一,軍勢不一,卻都是今日下午到的呢?”
陳凌一時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