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不想回去,哭道,“我不走,要給爺爺侍疾。”
張氏還是把抱起來往外走。
丁香掙扎不過,又怕吵著丁壯讓他難,只得由著張氏抱出去。
丁立仁看看爺爺,再看看爹爹,拉著張氏的裳自覺走了。
丁釗又對丁立春道,“回屋。”
丁立春不愿意,見父親沉了臉,只得抹著眼淚去了西屋。
丁壯了,丁釗把耳朵向他的。
“若我死了,你就……”
丁壯的聲音很低,又斷斷續續。
丁釗的臉越來越驚悚,強下狐疑,不停地答應著,“嗯,好,知道了,爹會無事的……”
夜黑如墨,萬籟俱靜。
丁香心里充滿哀傷和恐懼,深淵般的絕讓窒息。是如此渺小,脆弱,不堪一擊,無能為力。
爺爺為了保護要用這樣殘忍和決絕的手段,而此時卻什麼都做不了……
耳邊傳來張氏和丁立仁的鼾聲。他們心力瘁,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丁香睡不著,心如掏空了一般。
漫長的黑夜熬過去,公打鳴了。
微弱的晨曦印在窗紙上,院門啪啪響起來。
丁立春跑出去把門打開,是丁山父子。
丁山來看丁壯,丁勤來趕牛車去縣城請大夫買藥。這時候走,到縣城正好城門打開。
丁香和丁立仁來到上房門口,丁立春堵住門不讓進。
“怕你們吵著爺,爹不許你們進去。”
“我們不吵,只看看。”丁香懇求道。
丁立春第一次不顧妹妹的眼淚,拉著說道,“爹說了不行。爹在跟三爺爺商量事,莫要打擾他們。”
無法,丁香只得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丁立仁跟排排坐。
不一會兒,張氏被進去,三人商量著。又過了一會兒,丁山急急走出去,張氏去廚房把飯做在鍋里,又回東廂忙碌。
丁香和丁立仁對視一眼,不知大人們在謀劃什麼。
張氏收拾完,又把丁香進去,給換了裳洗了臉。
丁山和夏二伯及兒子夏大河來了,他們幾人又在屋里商議。
丁釗出來牽著丁香和丁立仁,幾人進了東廂。
張氏已經收拾好兩個包袱。
丁香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走,要在家里陪爺爺。”
丁釗抱起丁香說道,“爹知道你早慧,現在家里事多,你們在家幫不了忙還讓我們分心。乖乖聽話,跟著三爺爺和夏大哥去你姥爺家住一段時日。等到家里平靜下來,再接你們回來。”
“不,香香舍不得爺爺,舍不得爹爹和娘親……”丁香哭道。
“我們也舍不得你。但這是你爺的意思,你若不聽話,他會傷心,傷勢也會加重。壞人已經回縣城了,家里暫時無事。那些人對山里不,不敢輕易進山招惹你姥爺和舅舅。只有你們安全了,我們才能一心一意跟他們周旋。懂嗎?”
;老父剁了三手指算是還清債了,不知子鋪還有什麼后手,得把兩個孩子送走,保住他們。
丁香吸了吸鼻翼,不能說不懂,也不能不聽話。即使不聽話,大人也會強行把抱走。
還是做著最后掙扎,哽咽道,“可是我怕,怕爺爺會死。”
“昨天的難關都過了,還有什麼比昨天更難?”丁釗把丁香的一只小手放在的口上,“為你爺祈福,他會平安無事。”
丁香抱住丁釗的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道,“爹爹,去找錢二當家。告訴他那把匕首是爺爺打的,爺爺還會打更好的兵,興許他能幫幫咱們家。”
不知子鋪還會做什麼壞事,必須找個能說上話的人。不管錢二當家是不是義薄云天,為了好兵,說不定愿意幫這個忙。
丁釗鄭重地點點頭,“你們安全走了,我就去找他。”
他和父親都想到了這個辦法,沒想到三歲閨也想到了。
丁香看看張氏給打的包袱,里面有裝了鞋子的小包袱。
丁釗又給上帶了一個裝藥丸的小荷包,低聲囑咐道,“還有幾粒藥丸裝在小瓷瓶里,兩天換一次。”
張氏拉著丁立仁囑咐著各種注意事項。
丁香想見丁壯一面,丁釗沒同意,只得含淚在丁壯小窗外磕了三個頭。
丁立仁見了,跟著一起磕頭。
幾人匆匆吃了早飯,丁山背丁香,夏大河牽丁立仁,二人手中還拿著木棒。他們匆匆往村后走去,向南過了南泉村再走幾里路,走過白水河,進南孚山。
姥爺家就在南孚山里。
若丁立仁走累了,夏大河也會背一段路。
悉的景被完全甩在后面,眼前是陌生的枯葉、巨石,耳邊是鳥鳴聲及淙淙泉水聲,偶爾會遇到幾個采藥人、獵人或是過路人。
丁香悲傷難耐,又疲憊至極。不管丁壯爺爺即將面臨如何的局面,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祈福。希爺爺能捱過重傷,錢二當家真的義薄云天,作個合事佬。等過了這個難關,再謀劃下一步。
把希寄托在一個不認識的人上,覺非常不好。
但卻是此時唯一能做的。
現在力不行,人脈不行,可若是多想一想,不那麼輕敵,早一步求上錢二當家,興許走不到這一步。若丁壯爺爺真的死了,將是一生承載不了的痛……
默默流著淚,在一顛一顛中不知不覺夢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丁山的聲音,“香香,醒醒。”
睜開眼睛,小子已經被丁山抱在懷里,夏大河和丁立仁坐在一塊石頭上。仰頭去,看到太已近中天。
午時初了。
此時他們已在山頂,眼前也開闊起來。
群山巍峨,重巒疊嶂,萬壑千巖,云遮霧繞,紅黃綠三把山里涂抹的如畫卷一般壯麗……
突然,丁香被遠一座山峰頂部的大巖石驚得差點出聲來。
藍天下,一座高聳的山峰上,那塊禿禿的褐巨石像一個昂首打鳴的頭,上空還翱翔著幾只蒼鷹。
正是曾經夢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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