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擊敗李玄，定鼎江山

  代州城城門大開，張林帶著吏們出迎。

  “恭迎殿下！”

  張林行禮，這是徹底臣服的姿態。

  有人低聲道：“國公，小心。”

  “這是大唐的代州！”

  李玄緩緩策馬過去。

  到了城門外，他下馬。

  把韁繩丟給後的烏達，抬頭看著城中。

  百姓們聚集在前方，目熱烈的看著他。

  他緩緩走了進去。

  兩個老人走出來，一人抱著酒壇子，一人拿著瓷大碗。

  老人端起酒碗，“代州被圍多日，城中軍民皆以為必死無疑。我等只能眺長安。可長安大軍慘敗，帝王遁逃。就在我等絕之際，殿下卻親率大軍前來，救我等於水火之中。我等，恩不盡。”

  看著遞到眼前的碗，李玄接過，仰頭幹了。

  然後說道：“孤來了，安心。”

  他看著那些百姓，每個人的眼中都有期冀之。

  他提高嗓門，“孤來了，安心！”

  這就像是一份承諾。

  那些百姓行禮，“多謝殿下！”

  這也是一份承諾。

  李玄突然明悟了一個道理。

  他承諾庇護這些百姓，而這些百姓便承諾臣服於他。

  原來，所謂的王者，不是靠什麽德行來治理天下。

  而是，庇護！

  遠古時期，人類生存環境惡劣，要想在這等環境中生存下去，唯有抱團。

  蛇無頭不行，一群人中必須有一個首領來指揮。

  這個首領不只是榮耀，更是責任。

  他必須要帶領這些部眾去獲取食，他必須要在惡劣的環境中庇護這些部眾。

  這便是承諾，在他為首領的那一日，無形的契約便已經簽署。

  李玄迎上那些熱烈的目，說道：“孤將驅趕那些逆賊，讓你等安心度日。”

  “殿下千歲！”

  那些熱烈的目變了歡喜。

  果然。

  李玄心中再無疑。

  隻覺得一片明。

  ……

  史公明帶著麾下一路狂奔。

  “阿耶，阿耶！”

  史堅追上來，“北疆軍走了。”

  史公明勒住戰馬，回頭看著狼狽的麾下，不落淚，“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史堅說道：“阿耶，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謝忠和幾個文狼狽而來。

  “相公，北疆軍犀利，我等怕是不敵。”

  史公明目驟然一冷，說道：“此戰北疆軍乃是襲，非戰之罪也！”

  謝忠一怔，心想先前的廝殺中，北疆只是一個突擊便擊破了他們的防，這可不是什麽襲就能解釋的。

  這是實力不濟！

  “令人回去，他們準備酒，以及恤。”

  史公明擺擺手，謝忠行禮，“是。”

  史堅有些沮喪的道：“阿耶，我們不是北疆軍的敵手。那李玄突擊的時機恰到好，不愧是名帥。”

  他見史公明沉默，就勸道：“阿耶，要不，咱們繼續坐觀吧！”

  “老夫也想。”史公明眸幽幽，“在見到北疆軍，在見到李玄之前，老夫以為自己能有一戰之力。此刻老夫才知曉，能滅了北遼的李玄，用兵之能，老夫遠遠不及。

  人人都以為他會全力應對石忠唐的大軍出關，老夫廣布斥候，以為能遮蔽他的突襲。可沒想到他卻另辟蹊徑……老夫，心服口服。”

  “那……”史堅從未見過這等模樣的史公明，心中悲哀之余，也有些絕，“阿耶，那咱們該怎麽辦？”

  “擔心了？”

  “是，我以往覺著燕東能爭奪天下，可今日我才知曉大錯特錯了。”史堅說道：“阿耶，要不，咱們退出來吧！”

  “癡兒。”史公明微笑道：“知曉為父為何要令人鼓吹非戰之罪嗎？”

  “安大軍。”

  “為何要安大軍？”

  史堅說道：“阿耶不甘心？”

  “老夫說過，敗在李玄手中心服口服。可大郎啊！逐鹿江山，非即死。咱們走出了那一步，就再不能回頭了。”

  史堅一震，“他們難道會趕盡殺絕？”

  “大唐立國，那些煙塵最後如何？”

  大唐立國後，各路煙塵的首領大多死，哪怕是歸降，最終也難逃一死。

  “生過反骨的，便是帝王的眼中釘啊！”史公明蒼涼的一笑，“老夫走錯了一步，此生，便只能隨波逐流。”

  “阿耶！”史堅心中難過。

  “如今就只剩下一個希。”史公明說道：“若是石忠唐能獲勝，那麽，我燕東尚有可為！”

  史堅眼中閃過歡喜之，隨即黯然，“阿耶，你說過石忠唐乃是異族。”

  “老夫原先期冀著石忠唐慘敗，沒個好下場。可如今，你我父子眼看著大禍臨頭。誰能拉咱們一把，老夫便他阿耶又如何？”

  ……

  “出城！”

  錢嵩終究忍不住了，令人開城門出城試探。

  那數百騎兵正在罵罵咧咧的，見城中出來數千騎兵，為首的校尉喊道：“扯呼！”

  數百騎麻溜的跑了，越州騎兵們還小心翼翼的往前試探。

  沒辦法，被打怕了，就擔心被伏擊。

  一路往前，到了北疆軍曾扎營過的地方，隻余下空的一片荒野。

  “去稟告使君！”

  “他們走了！”

  錢嵩腦子裡嗡的一聲，嘶聲道：“這必然是聲東擊西，他要作甚？”

  譚雲說道：“阿史那燕榮大敗後便死守建州，北疆軍沒法突襲，夾谷關更是堅不可摧。李玄不可能白來我越州一趟，他吃飽撐的？！”

  錢嵩的腦海中各種念頭轉，突然一拍城頭，“代州！”

  譚雲的心猛地一跳。

  錢嵩已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大王出夾谷關，南邊我等虎視眈眈，這是夾擊之勢。若是史公明能破代州，攻打利州，則北疆軍軍心必。這是必殺之局！”

  “佯攻越州，突襲代州。”譚雲變鐵青，“三路大軍如同三隻鐵拳，李玄這是要先敗一路！”

  錢嵩雙手合十，這位不怎麽信神佛的刺史，虔誠道：“懇請神靈護佑……”‘’

  譚雲退了出去，抬頭看著清朗的天空，突然苦笑。

  “秦王出手，史公明怕是……難逃一劫啊！”

  ……

  建州，得知北疆軍圍攻越州後，有人擔心越州失陷，關中大軍和老巢之間的聯絡被切斷。

  “大王的大軍即將出關，他就算是打下了越州又能如何？”阿史那燕榮看著廋了一些，不過越發的沉穩了。

  “他打下越州，還得留下人馬戍守。決戰若是一敗，越州守軍便是孤軍，一鼓可下！”

  阿史那燕榮看著麾下，沉聲道：“這一戰，大王將親自指揮，而我等當踴躍出擊，一雪前恥！”

  一個小吏進來，“將軍，越州有使者方才來要了些食水，又換了馬，他說，越州之圍乃是李玄虛晃一槍，聲東擊西。”

  眾人愕然。

  然後，齊齊看向阿史那燕榮。

  阿史那燕榮拔刀，一刀斬斷案幾一角。

  那老臉，竟然是惱的紅。

  “史公明，危矣！”

  ……

  大軍在道上緩緩而行。

  前方就是夾谷關，守將早早帶著人在關下等候。

  “見過大王！”

  石忠唐頷首，“北疆軍可有異？”

  守將說道：“並無異，連斥候也不曾來過。”

  “建州是夾谷關屏障，北疆軍的斥候要想窺探關中，難！”魏明有些躍躍試，“大王，臣請命出擊。”

  “且等等。”石忠唐從容一笑，“看看北疆軍向再說。”

  他上了城頭，看著前方，說道：“此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乃是關中的險隘。本王本可固守，以關中為基業，徐徐圖之。可天下皆在看著南方，若本王固守不出，大勢將會轉向北疆軍。”

  石忠唐看著麾下，“此戰，你等可有信心？”

  “有！”

  每個人都知曉，此戰將決定天下大勢。

  勝，石忠唐定鼎天下的大勢不可阻擋。

  而他們，都是新朝的功臣，兒孫富貴。

  只是想想，眾人就心中火熱。

  有人來稟告，“大王，李泌帶著人依舊往蜀地逃竄。”

  賀尊說道：“那人的膽子，小的令人鄙夷。”

  “開國帝王往往親臨戰陣，更是知曉民間疾苦。故而登基後，施政從容，遇敵不慌不忙。到了後面，帝王長在深宮之中，整日安樂，哪裡知曉軍國大事？”

  石忠唐歎道：“李泌擅長權，可權乃是臣子所用，帝王當高居其上，神靈般的俯瞰世間。用威權，用堂堂正正的手段，這便是王者之道。李泌，走岔了道。”

  “大王便是打出來的威風。”魏明說道：“那李泌連給大王牽馬的資格都沒有。”

  石忠唐角微微翹起，想到當初自己為了討好張煥，每每為他牽馬的事兒。

  “擊敗北疆軍後，蜀地一隅，不足為慮。”石忠唐是真的沒把蜀地放在眼裡，“蜀道難，本王只需封鎖了蜀地通往外界的通道，你等想想，大唐的食者大多都跟著李泌在蜀地，時日長了，會發生些什麽？”

  “鬥！”賀尊眸一亮，“大王，高明！”

  “哈哈哈哈！”

  石忠唐一陣大笑。

  “兵法，不過是琢磨人心。”石忠唐須微笑，盡顯從容，“李玄號稱名帥，本王早已想與他一戰。此次便是機會。”

  “大王必勝。”一個降諂的道。

  魏明鄙夷的看了此人一眼，說道：“此次我大軍出關，南方大軍虎視眈眈，史公明攻打利州，這是三路齊發。那李玄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只能徒呼奈何。”

  降諂笑道：“那逆賊敢抗拒大王的王師，這是自尋死路啊！大勝之後，臣建言，可把此人丟在恭陵中，為自家亡父守墓，如此，也能彰顯大王的仁德。”

  對於曾逐鹿天下的人來說，若是敗，那麽寧可死，也不願茍活。

  這不是什麽仁德，而是辱！

  孝敬皇帝在底下有知，只怕棺材板兒都不住了。

  魏明搖頭，覺得這等降一旦反叛後，對原來的主人最狠，出的主意也是最毒。

  “當初本王在長安時，曾與李玄有過往。那時，李玄倨傲……那麽，這一戰，便擊碎他的倨傲！”石忠唐眼中有回憶之。

  賀尊最欽佩的便是石忠唐這等把強敵視若無的強人姿態。

  當初起兵時，不人都擔心會慘敗，唯有石忠唐始終信心滿滿。

  正是這份自信，鼓舞著他的麾下，令他們心悅誠服。

  現在，偌大的基業就在眼前。

  江山，就在眼前！

  手，可及！

  賀尊的呼吸急促著，他看看那些文武員，大多如此。魏明的眼珠子甚至都紅了。

  “擊敗李玄，定鼎江山！”阿史那春育說出了眾人心中的話。

  百余騎在遠方出現。

  直至城下。

  “是越州信使。”

  城下有人說道。

  “大王可在？”信使問道。

  “大王就在城頭。”軍士說道：“且等等。”

  “還等什麽”信使有些急躁。

  “搜！”軍士冷冷的道。

  稱王之後，石忠唐的邊戒備森嚴。

  搜後，信使順著臺階走上去。

  石忠唐被眾人簇擁著，平靜的看著信使。

  錢嵩，事兒媽！

  這是賀尊的念頭。

  那個膽小鬼，多半是來求援的吧！

  “見過大王。”

  信使行禮。

  “說！”石忠唐淡淡的道。此刻，他的腦海中正在琢磨著此戰。

  三路大軍齊發，該如何協調？

  特別是史公明那邊，此人乾大事而惜，要以利之，還得威脅……

  “大王，五日前，李玄領北疆大軍突然圍住了越州城。”

  越州丟了就丟了，不是壞事兒。

  石忠唐神淡漠。

  “過了兩日，使君令人出城擊退數百騎，這才發現，北疆軍早已遠遁……”

  賀尊面微變。

  “史公明！”石忠唐眸微冷，“快，去打探消息！”

  “大王！”

  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看著灰頭土臉的。

  “李玄率輕騎突襲史公明，燕東大軍，慘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