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首功

  對於叛軍來說，兇殘是標配，也是現自己強大的一面。

  他們用殘忍來彰顯自己的武勇，每當擊敗一個對手後，他們會把對手中最兇悍的人拉出來，用各種手法殺此人，並辱他的妻。

  他們喜歡用兇殘來恐嚇自己的對手。

  無往而不利。

  阿史那燕榮也是如此。

  黃州屠城時他不在，引以為憾，甚至在石忠唐宴請麾下時說，下次若是屠城，下願意帶隊。

  大唐人孱弱！

  這是起兵以來阿史那燕榮的看法。

  越是孱弱的對手，就越能激發出阿史那燕榮骨子裡的暴戾來。

  但現在，他遭遇了一個更為兇殘的對手。

  十余銳斥候被活活拖死在道州城下。

  “李玄兀自嫌不夠，令千余騎馬踏骸骨，把那些勇士踩為泥。”

  那個兇殘的秦王啊！

  阿史那燕榮猛地想到了一事，“京觀，豎桿子！”

  用敵人的骸堆積山，這是多麽令人震撼的事兒啊！

  把對手木桿子上，看著他慘嚎著漸漸死去……

  這些都是那位秦王的發明。

  玩兇殘嗎？

  阿史那燕榮仿佛看到李玄在譏誚的問自己。

  孤玩兇殘時，你還在南疆裝孫子！

  阿史那燕榮獰笑道：“老夫會去尋他，為那些勇士報仇。”

  他發現馬川面慘白，就問道：“可是還有事？”

  “老夫聽聞，李玄得知黃州與潛州屠城後，發誓要報復。”

  “是嗎？”阿史那燕榮冷冷道，大軍在手，他怕了誰來，“你在恐懼！”

  “是！”馬川低下頭，“李玄此舉是傳話。”

  這是中原文化，作為異族人，阿史那燕榮不懂這個暗示。

  “他什麽意思？”

  “他用那十余骸在告訴咱們。”馬川的聲音有些發，“他，說到做到！”

  ……

  轟隆！

  石塊重重的砸在城頭上，留下了一地骨，隨即滾了下去。

  “敵軍上來了。”

  敢死營的北遼人手持橫刀衝了上來，立即卷起了腥風雨。

  江峰喊道：“是敢死營，集結，把他們趕下去。”

  潘廣獰笑道：“老夫聽聞北疆敢死營悍不畏死，可人數卻不多。來吧！老夫今日當為國公滅掉所謂的敢死營。”

  敢死營拚死衝殺，到了午後，自己損失慘重的同時，給守軍製造了巨大的殺傷，這才撤離。

  “終於走了。”守軍看著敢死營從容而退，不心有余悸。

  “他們沒多人！”有人說道。

  噗噗噗！

  遠方傳來了腳步聲。

  一隊隊步卒列陣而來。

  他們接近了北疆軍大陣，涉後，往前面開進。

  為首的將領進了中軍，跪下。

  “藍堅率部趕到，願為殿下效命！”

  李玄看著那兩萬新編的敢死營，問道：“戰法可嫻？”

  藍堅說道：“我敢死營練之狠，南將軍誇讚為勁旅。”

  南賀誇讚，那必然是貨真價實。

  這是最新一批敢死營。北遼覆滅後，一大群俘虜等著理。北遼故地需要修路，需要興修水利，但俘虜太多了。

  都放回去也不符合李玄的利益，最終他決定擴建敢死營。

  李玄微微頷首，“孤，拭目以待！”

  “必不負殿下厚！”

  藍堅率領麾下到了第一線，索雲在等他，微笑道：“大戰開始了，殿下的王者之路需要來鋪陳。當殿下步長安時，你我，當為功臣，為後人敬仰！”

  藍堅揮手，“列陣，揚旗！”

  大旗高舉，敢死營三個字熠熠生輝。

  “是敢死營！”

  城頭，江峰差點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兩萬，加上前面的兩萬……”

  潘廣面凝重，“派人突圍，去建州，去越州，告訴他們，道州，需要增援，越快越好！”

  突圍的人選，自然是最出的悍卒。

  潘廣看著數百騎衝了出去，接著城門關閉。

  這將是一場圍殺！

  他只需要有一人能逃出去就好。

  隨後的攔截證明了他的擔憂。

  北疆軍就像是獵人，輕松愜意的絞殺著他的信使。

  當最後十余騎遁遠方時，原先自信滿滿的潘廣，雙手合十，虔誠的謝上天。

  “天不滅潘啊！”

  北疆軍中軍，王老二來複命，“殿下，我故意放走了十余騎。”

  “好！”

  李玄淡淡的道：“孤許久未曾親歷戰陣，許多人都忘記了孤是靠著什麽起家的。”

  赫連榮微笑道：“當初殿下的圍點打援，令貧僧焦頭爛額。”

  ……

  “報！”

  阿史那燕榮抬頭，“何事？”

  一個神疲憊的軍士被帶進來，“小人乃是道州軍士，奉命前來……”

  “戰局如何？”馬川問道。

  軍士說道：“北疆軍在昨日開始攻城，敢死營悍不畏死。投石機投出的石塊令人膽寒，弩陣不時發威，覆蓋城頭……”

  “敢死營？老夫知曉。”阿史那燕榮說道：“人數不過兩萬，道州應當能擋住他們的瘋狂衝擊。”

  “又來了兩萬。”軍士苦笑，“將軍令小人來傳話，他低估了北疆軍的犀利，道州亟需增援，越快越好！”

  阿史那燕榮不敢置信的道：“北遼故地剛收復，人心未附，需要大量軍隊鎮。國公等人設地想了許久，都覺著李玄能調八萬大軍南下已是極限。他怎能再調集兩萬敢死營？難道他就不怕北遼故地風起雲湧，作一團？”

  ……

  桃縣，劉擎站在城頭上，遠眺著北方。

  “一定要啊！”

  宋震，“殿下期盼許久了，就等著北遼故地有人謀反。可過了許久，也就是零星小反賊，為何沒幾大的呢？”

  羅才板著臉，“太平無事不好嗎？”

  宋震說道：“殿下一心就想徹底打散北遼人，他們不謀反，就尋不到借口。”

  劉擎幽幽的道：“殿下說了，按部就班融北遼人，說得五六十年。書同文，車同軌……殿下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做此事。最好的法子，自然便是全數給他們打散了。人一散，心，也就散了。”

  “殿下好大的氣魄。”羅才讚道。

  ……

  “出兵吧！”江峰說道：“李玄擅突襲，道州若是丟失，我建州就得一夕三驚。越州更是苦不堪言。”

  阿史那燕榮沉著，良久說道：“令人稟告國公，潘廣悍勇，初戰折了北疆軍銳氣。”

  江峰心中一冷，“將軍，魏明與潘廣有仇，這番話瞞不過他。魏明若是知曉了，必然會記恨將軍。”

  “潘廣與魏明不睦，老夫本該坐山觀虎鬥，可老夫的謀劃缺不得道州相助。既然如此，老夫自然要站在潘廣一邊，好歹，也算是給自己拉個幫手。”

  石忠唐部一直有幾勢力，魏明便是最大一勢力的首領。

  阿史那燕榮看著江峰，“在場，別想著獨善其。”

  “是。”江峰說道：“如此，潘廣越出，魏明就越黯然失。”

  “對，不過潘廣有些慌了，咱們出兵救援，只需解了道州之圍，便是首功。”阿史那燕榮說道：“首功到手，潘廣歸心，這，便是一箭雙雕。”

  娘的，果然是一頭老狐貍啊！

  江峰由衷的佩服這位老將，“將軍的謀劃，令人心折。”

  “北疆軍攻打道州，李玄得提防越州出兵突襲，還得提防我建州。如此，便是顧此失彼之勢。”阿史那燕榮拍拍地圖，“讓越州打頭陣……”

  江峰抬頭，“將軍之意……”

  “告知錢嵩，越州當出兵，越快越好。告訴他，功勞不了他的！”阿史那燕榮目炯炯，“他若是敢坐觀，老夫便請示國公，斬了他！”

  “領命！”

  江峰安排人去越州，回來時，見阿史那燕榮在看著地圖。

  聽到腳步聲，阿史那燕榮抬頭，“越州打頭陣，我軍稍晚出發，一路偃旗息鼓，悄然接近道州。李玄必然一心擊敗越州軍，否則大軍無法安心攻打道州。如此，他的主力一分為二，一部圍攻道州，一部攻打越州軍。而我軍便悄然接近道州，伺機給他一擊！”

  呯！

  阿史那燕榮重重一拳砸在地圖上，目銳利，“擊敗李玄，天下大勢當定！這首功，老夫要定了！”

  ……

  越州刺史錢嵩接到了阿史那燕榮的命令。

  雖說二人之間並不是上下級關系，但當初石忠唐令阿史那燕榮戍守建州時，話裡話外都是信重。

  北疆軍出現後，石忠唐傳令各，以阿史那燕榮統領此戰。

  錢嵩一直覺得阿史那燕榮能統領的也就是建州和道州，所以命令一到，他先一怔，對別駕譚雲說道：“阿史那燕榮倒是不要臉，開口便以上自居。”

  譚雲說道：“阿史那燕榮是國公的心腹。”

  他住了半句話：而在國公的眼中，使君只是尋常。

  “老夫知曉。”錢嵩歎道：“老夫只是有些唏噓，這還沒定鼎天下呢！部就開始了爭權奪利。”

  譚雲說道：“人心便是如此，使君，咱們是聽令，還是……”

  “若是老夫不聽令，阿史那燕榮一份文書送到長安，老夫罪莫大焉。這老狗！”

  錢嵩瞇著眼，“他讓我越州軍傾力出擊，自家的向卻不說……罷了，集結。”

  越州軍隨即集結。

  據阿史那燕榮的吩咐，錢嵩令人大張旗鼓，兩萬人馬卻號稱十萬大軍，浩往道州去了。

  ……

  “出發！”

  與此同時，建州也出兵了。

  三萬人馬悄然出城。

  “斥候廣布，但凡見到行人，一律拿下，不得泄消息！”

  阿史那燕榮說道，“必要時，殺！”

  “領命！”

  阿史那燕榮回首建州城，“在老夫歸來之前，城中百姓不得外出！”

  “領命！”

  “出發！”

  三萬建州軍消失在遠方，十余騎往長安去了，帶去了阿史那燕榮的謀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