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一鼓而下

  大軍列陣。

  每個北疆軍將士都在看著城頭。

  百戰勇士的目，令城頭守軍心中發涼。

  鏡臺主事蘇德舉刀喊道：“觀州與章州的援軍不遠，守住便是大功。”

  在得知李玄的份後，李泌便令鏡臺派人來北方，盯著北方各，並給了臨機斷職權，一旦不對，可拿下當地員將領。

  這比另一個世界的錦衛牛筆多了。

  蘇德一直很奇怪。

  在趙三福是樁子時，他便是主事。那時候他看不上趙三福，時常給些臉。趙三福也是個不省心的，仗著辛全在背後為自己撐腰，屢次拂了他的面子。

  等趙三福一步登天后，蘇德覺得自己大概率會被弄走。

  可趙三福沒他。

  此次鏡臺調派人手來北方，權力給的極大，而且功賞厚。雖說有風險，可沒風險哪來的好？

  既然在刀口上討生活，那自然得不畏生死。

  蘇德覺得不到自己。

  可沒想到趙三福卻第一個點了他的將。

  謝啊！

  老趙！

  那一刻，蘇德激零涕。

  到了中州後，他就發現方博不對勁，對防沒有積極，反而熱衷於開趴梯……就是召集人詩作樂。

  這特麽不是位素餐嗎？

  蘇德盯著方博，等鄧州和桑州不戰而降時，方博依舊如故，蘇德就開始著手控制此人。

  他先隔開方博的心腹，就在昨日突然發難。

  沒想到不但拿下了方博，還順帶收獲了一個逆賊，歸降楊逆的邢州刺史姚俊。

  大收啊！

  多謝了，老趙，老夫此次若是能功，定然會報答你。

  蘇德獰笑著。

  北疆軍在準備。

  投石機的什麽開始組裝，主攻的將士開始吃乾糧。

  “果然是雄師。”周坡讚道。

  赫連榮微笑，“過譽了。”

  周坡說道：“不知北疆那邊對殿下討逆如何看？”

  這是周氏最看重的。

  有史冊記載以來，謀反屢見不鮮，堪稱是雨後春筍，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來一茬。

  謀反的理由千千萬，各自的實力也不同。但有心人能從中發現一個共同點。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這個道，世家門閥認為是自己。

  陳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彼時天下煙塵草莽無數，最終十余家穎而出。

  李氏起兵相當晚，可以說是落後了許多。

  這不是李氏嗅覺不靈敏，而是世家門閥們需要觀察，再觀察，確定中原這頭鹿終於失去了主人，養了。

  至於晚不晚的，彼時世家門閥聚會，淳於氏的家主淡淡的道：“那些草莽，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

  這話引得眾人狂讚。

  世家門閥，加上頂級權貴人家聚會，最終推舉李氏為代表，逐鹿天下。

  李氏一起兵，世家門閥和權貴們紛紛響應。要兵，有；要錢財，有；要武將，有；要甲兵，有……

  世家門閥的底蘊一旦迸發出來，帝王都得抖。

  於是，後發的李氏順利完了製人，橫掃天下草莽，立國大唐。

  在此之前，雖然世家門閥對興替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甚至能暗自控，但也僅僅是暗中。從此次後，世家門閥從幕後走到了臺前，赤果果的開始了共天下之路。

  沒錯。

  就是共天下！

  南周開國皇帝留下一句話，與士大夫共天下。

  大唐食者們鄙夷之。

  但大唐實則也是如此。

  世家門閥，比南周的士大夫們犀利多了。

  李泌這等手腕了得的帝王，縱橫製衡界多年，依舊只能在楊松為首的世家門閥的牽製下，選擇茍且。

  南周說，也做了。

  而大唐是沒說，卻做的比南周更徹底。

  大唐，實際上是帝王與世家門閥為首的食者們共天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這裡，所謂的道，指的便是世家門閥為首的食者們。

  至於百姓，那只是炮灰。

  周坡微笑看著李玄。

  可殿下說的是，君為舟，民為水啊！

  赫連榮心中歎息，不想到了當初李玄和周氏的親。

  那時候雙方沒有什麽利益衝突，可此刻，李玄率大軍逐鹿天下，好就在眼前。

  誰能不心？

  李玄看了周坡一眼，淡淡的道：“轉告阿翁，孤以為，君輕民重。”

  周坡一怔。

  誰會主削弱自己的威嚴和權柄？

  沒有人。

  可李玄卻說君輕民重。

  “姑爺……”

  李玄指著城頭，從容的道：“守軍看似雄壯，實則膽怯。一鼓可下！”

  此次出兵以來，李玄發現大唐腹地的府兵真的是爛了。

  比如說中州，按理該有萬余府兵，可李玄敢打賭，最多六七千。

  而且，老弱不。

  “一鼓而下？”周坡微笑道：“殿下神勇，我，靜待捷報。”

  中州乃是雄城，一鼓而下，那是打孩子！

  一瘸一拐的索雲來了。

  “見過主人。”

  “可就緒了？”李玄問道。

  “就等主人令下。”

  李玄指著城頭，“一鼓而下。”

  “領命！”

  後面，赫連燕對捷隆說道：“準備發信號。”

  為了這一日，錦衛在中州收買了不人手，其中守軍不。

  這一切，都是為了此刻。

  否則，面對中州這等雄城，李玄怎敢說一鼓而下？

  咚咚咚！

  鼓聲響。

  捷隆帶著十余人到了城下，準備放箭。

  是響箭。

  這是越約定好的信號。

  弓箭手張弓搭箭。

  城頭突然大。

  一隊軍士衝著守將大旗那裡衝了過去，沿途的守軍本想阻截，可一看帶頭的二人，瞬間選擇了避開。

  “狗賊，以為區區牢獄便能困住老夫？兒郎們！”

  領頭的便是中州刺史方博。

  “在！”

  守軍開始集結。

  方博狂放的喊道：“十息！拿下這些賊人！”

  十尼瑪！

  姚俊裳被扯斷大半，赤果著大半，舉刀衝了上去。

  “啊……”

  他尖著衝了上去，揮刀砍劈。

  蘇德絕的看著那些過來的守軍，準備拿下姚俊為人質。

  可他剛準備拔刀，後一個守軍就一拳重擊在他的後腦杓那裡。

  呯！

  蘇德眼前昏暗，發。

  恰好姚俊的橫刀來了。

  一刀梟首。

  姚俊本就是個熱派的，見狀還真以為是自己刀法無雙，撿起頭顱就瘋狂搖。

  “老夫斬殺賊子！”

  艸！

  老友何時這般犀利了？

  姚俊愕然，而那個軍士看看自己的拳頭，“咱為何不用刀呢？”

  方博喊道“打開城門，隨老夫迎接殿下！”

  城門打開。

  方博等人出迎。

  李玄頷首，“隨孤來。”

  林飛豹，寧雅韻等人簇擁著他過去。

  守軍盡數出城，列陣相迎。

  方博帶頭跪下，“見過殿下！”

  守軍跪下。

  “見過殿下！”

  李玄朗聲道：“起來。”

  “謝殿下！”

  方博親自為李玄牽馬，恭謹而。

  “見過殿下！”

  城中發出了更大的歡呼聲。

  赫連榮看了周坡一眼，“如何？”

  周坡低頭，垂眸，住眼中的歡喜之。

  “犀利，威嚴。”

  ……

  中州是北方通往關中的重要節點，拿下中州，就意味著北疆軍有了支撐點。

  隨後，快慢皆可。

  “觀州和章州就如同是兩扇大門，護著雄州。雄州一下，我大軍兵鋒便直指關中。”

  裴儉指著地圖在為眾人分析，“不過若是下了雄州，偽帝怕是要喪膽了。”

  江存中說道：“大軍拿下觀州和章州是必然，否則側翼難安。”，他指著地圖上的觀州和章州，“這兩扇大門不但護著雄州，拿下之後，也能護著我大軍。”

  觀州和章州一左一右，中間後面些的位置便是雄州。

  雄州，這是關中的最後屏障。

  “雄州並不好攻打，且若是破了雄州，偽帝會不會破罐子破摔？”老賊問道。

  “從他把南方軍隊調來北方開始，他就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江存中淡淡的道。

  他坐下，裴儉接著說道：“叛軍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黃州、松州、尚州，洪州，乾州……說實話，老夫也沒想到石忠唐進展會這般快。”

  “府兵製徹底糜爛了。”韓紀笑的道。

  “你樂什麽？”老賊有些不滿。

  韓紀說道：“府兵製若是完好無損，我北疆軍起兵會如何艱難？”

  他神采飛揚的道：“叛軍勢如破竹，很是犀利。但，要看到叛軍勢如破竹的本是兵無能。”

  這話眾人都讚同。

  “越是如此，天下人就越能看清所謂大乾盛世的本，看偽帝的無能和昏聵。”韓紀坐下。

  出風頭不能太過。

  赫連榮說道：“叛軍攻勢兇猛，南邊估著會被清洗一次。但凡不肯附逆的會逃竄，或是被拿下。”

  他微微頷首，坐下。

  頭不錯！

  李玄說道：“孤聽聞石忠唐曾說，若是孤不起兵，他便有些孤寂之意。絕無敵手的悵然。”

  “好膽！”裴儉眸中多了厲，“老夫當為殿下擊敗此獠。”

  “錦衛已經在哨探了，竇重的大軍徐徐而退，斷後的乃是銳。”李玄微笑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也想與孤一戰。”

  好！

  老賊趕記錄下來。

  這話，辟啊！

  眾人微微頷首，心想殿下總是能出人意表的說出些令人回味深長的話來，這也算是天賦異稟吧！

  李玄起。

  “放話出去，孤，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