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璋捂著脖子，卻擋不住傷流如注。

    子更是如同被放了氣一般，站不穩直往後摔，摔上團上的小矮桌，桌上的茶壺杯碗嘩啦倒了一地。

    他氣急反笑，笑的齜牙咧的極是滲人。

    “也好，也好，有莊玉嵐陪我一起走黃泉路，我不孤單。”

    聽到這，謝暮雲平靜的麵這才起了變化。

    他收手，直起滿含冷意盯著謝璋，“你殺了？”

    謝璋不答，快要斷氣也已經說不上來話，隻咧著笑。

    “你殺了！”謝暮雲忽的怒吼，連沈枝熹都被驚了一下。

    倒地的謝璋哈哈直笑，像是瘋了，他著帶的手巍巍指著謝暮雲，繃著最後一勁兒再道：“報應，這是你弒父的報應，都是報應。”

    許是哀痛太過，謝暮雲抑製不住的在栗。

    但很快，他就又收拾好了緒。

    既然到了這裏，他一定也是想過最壞的打算，他的子妻子都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他了手中鐵，閉上眼的時候落下兩顆好大的淚珠。

    “父親，兒子今日弒父之舉並不是為了什麽家國大義，更多是為了替母報仇。當年，母親發現您設計太後禍朝綱的事，本就因為謝家這要命的傳病而積鬱頗深，一下子便不了刺激以至於言行都變得有些癡癲，父親您怕胡言語索便殺了，卻謊稱是被沈南秋給氣死的。”

    沈南秋。

    聽他提到母親，原本隻想看戲的沈枝熹驟然把心給懸了起來。

    “父親，你殺了母親害死了族中那麽多子孫，父親不埋怨，你死的不冤。”

    謝璋忽而咳了起來，直咳出好幾口來。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指著謝暮雲，微張本該是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說話，睜著眼便咽了氣。

    沈枝熹瞧著，並不覺得唏噓，隻覺活該。

    屋中的氣氛靜默了良久，不說話，謝暮雲亦靜靜著謝璋的首如同定住一般，久久都沒見什麽反應。

    沈枝熹腳都要麻了，時不時扭頭看向門口。

    “你把道袍換上。”謝暮雲冷不丁開口。

    他轉過行麻木的去方才被擊殺倒地的道士前蹲下，將道袍扯下來再起去往沈枝熹跟前，他垂眉看了看並不言語，很快又繞到了後去，手要拔頭上的發簪時，還是下意識的防備躲了躲。

    “別怕。”

    這兩個字……

    沈枝熹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字能從謝暮雲的口中聽到。

    說不上來是什麽覺，到了此刻，許多事在心裏其實也已經非常的分明了然，隻是與謝暮雲之間實在沒有過多的或是，也無法突然的就對他熱切多。

    “梳個混元髻會更像道士一些，更能以假真，保住命才是最要的。”

    話落，他再去的發簪，不再抵抗。

    “鏡安小的時候，我常常給梳頭發也學會了許多發髻樣式，隻是大了以後了大姑娘與父親總是要避嫌的，可梳發的那些手法，樣式我還記得。不過今日沒機會給你梳其他好看的發髻了，來日……若能活著離開，你就回雁州去，把這裏的事都忘了，把我們全都忘了，像從前一樣好好的過你自己的日子去。”

    “……”

    沈枝熹不知如何回答，隻是著他的輕扯弄頭發的作忍不住的顰眉。

    “你母親。”

    聽他再提到母親，這才又打起神。

    “你母親是個孤兒，從南到北四流浪，子野卻頗有些正義也很良善。我母親一次出城踏青的時候遇到山匪，還是多虧了你娘路見不平足智多謀救了我母親命。你娘確實是聰明啊，不愧為後來的南邊首富。”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裏仿佛還充斥對當年時的貪。

    “後來，我母親為了謝你娘將收做義帶進府裏就住在你如今住的施星院。你娘，熱烈明仿佛是天上的驕，從不拘束於各種刻板的禮教規矩，與月京城中所有的閨閣子都不同，長得又那樣好看，月京城中好些貴公子都被所吸引，其中也包括我，還有當年的惠王。”

    “惠王？”

    “是，就是惠王。當年我與惠王還是相甚好的朋友呢，惠王的確也是優秀的，除去當年的小敬王，他就是先帝所有皇子的中最傑出的那一個。你母親與他很快就相了，甚至有了夫妻之實，隻是可惜……惠王為了那個皇位舍了你娘，娶了另一個家世背景對他更有幫助的那一刻，他隻能讓你娘府做妾可是你娘不願意。”

    說話間，沈枝熹頭上的發髻已經被拆卸，頭發全部散了下來。

    “你娘傷心過卻也很快就平複了心，說就隻當惠王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即便婚了也可以和離再嫁，這不算什麽。轟轟烈烈的過，認認真真的放下，以後再遇到也不必怨恨，仍然可以一塊兒談笑風生。我當時就想，你娘真是與眾不同，的豁達便是尋常男人都做不到的。”

    沈枝熹披散下來的頭發，全被他盤起來束到頭頂。

    沒有發梳，他便用十指當做梳子輕輕的捋過發，梳順之後團到上頭去，最後用一發簪固定。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麽把方從施星帶走的嗎，其實施星院裏有一條道，出去後竟是直通我的院子的，那還是你娘當年發現的，可以省不路，你娘若找我便會從那條道裏過來。”

    他沒明說，但沈枝熹已經猜出來了。

    方沒有被帶到道觀裏來，而是在他的院子裏。

    “然後呢？”接著問娘親的事。

    “然後…”謝暮雲長歎一氣，似在回想，“然後我就以為你娘是真的放下惠王了，幾個月後說要和我婚，我很高興。可接著，接著……”

    “接著就是謝長得用魂香欺負了我娘，我娘醒來卻不記得被欺負的事。”

    替謝暮雲把話說了出來，謝暮雲也不意外會知道。

    昨日去找了方氏香料鋪子的方瑤，若當年欺負娘親的人心虛了，便會出手殺了方瑤滅口。

    夜裏，果然等到了出手的人。

    不是謝暮雲的人，而是謝長得，果然就是他。

    這也驗證了昨日宴席上，族中長者說眉眼像謝長得的話，不是巧合不是意外。

    真實的份，就是謝長得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