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話放在聞京銘上倒是一點沒錯。

    人還沒走進辦公室呢，他的聲音就遠遠傳來，伴隨著腳步聲和開門聲一同鑽進孟鶴行的耳朵裏。

    他抬眼，視線落在門口的男人上，平淡道：“你再大聲點，直接留下來當孟氏的廣播吧。”

    聞京銘穿了件花裏胡哨的襯衫，上麵綴滿了各蝴蝶，像是要去海邊度假般涼爽，也幸虧他那張臉能撐得住，不然，這服穿在普通人上就是史詩級災難。

    不知道他哪裏弄來這麽奇怪的服。

    孟鶴行收回目，微垂著頭看著文件，眼皮半遮，擋住淩厲的眼神，語氣淡然：“你怎麽來了？”

    聞京銘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走上前，俯撐在寬闊的辦公桌上，聲調嚴肅：“聽說，小景寒被欺負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

    聞京銘一拍桌子：“真的？你這當哥的怎麽跟沒這回事似的，你妹妹被欺負了！你不得替做主？”

    孟鶴行停下作，往後仰躺在轉椅上，皮質後頸，微泛著涼意，不不慢地睨他一眼：“該教訓的也教訓了，孟晉州把那人揍得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你說呢。”

    “那……景寒肯定驚嚇了吧，你不陪？”

    孟鶴行氣笑了：“你確定？”

    聞京銘衝過後，也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妥，孟景寒誰也不怕就怕二哥，見著孟鶴行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恨不得躲得八丈遠。

    讓孟鶴行去陪？

    聞京銘搖了搖腦袋，畫麵太，不敢想象。

    想到這，他倒是好奇，語氣關心：“哪個不長眼的敢惹我妹妹？”

    孟鶴行冷嘲：“你妹妹還真多。”

    “那可不是。”聞京銘眉峰一挑，“當然了，司妹妹是最親的。”

    孟鶴行嗤笑一聲，轉看著電腦屏幕，見人還不走，問：“還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

    “別告訴我你大張旗鼓跑過來，穿的這麽張揚是為了問一句孟景寒的事。”

    室瞬間安靜下來，隻不過維持了不到三秒鍾。

    聞京銘再次開口：“怎麽樣，我這服有沒有吸引到你？”

    孟鶴行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角微勾：“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那……那都說唄。”

    “真話就是醜，假話就是我還以為一大早你腦子被門夾了才找來這麽一件服。”孟鶴行指指大門，“出門右拐，不送。”

    本來就是兄弟之間的調侃，平日裏多是這樣的玩笑，無傷大雅，最多互懟幾句就過去了，沒想到這次倒是不一樣。

    聞京銘心明顯變好，語調都活躍起來，站直子左右打量一圈，問：“那你覺得我這樣有孩會看上我嗎？”

    孟鶴行眼神微沉，裝模作樣地點評：“如果那個孩看不見的話，倒是有可能。”

    “太好了。”聞京銘將襯衫領子拓了拓，掌心過鬢角，“要得就是這種效果。”

    孟鶴行：“……”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腦子被門夾了，他總覺得今天聞京銘不太正常，不過也懶得去猜，索隨他去了。

    果不其然，這隻花蝴蝶折騰完，一溜煙不見蹤影了。

    等餘珊再次進來送文件時，轉手被自家老板住，孟鶴行目寒冷，吩咐道：“下次聞京銘再來，不讓他進。”

    餘珊愣了，吃驚道：“這樣好嗎，孟總。”

    回應的，是孟鶴行深沉凝重的眼神。

    “好的，我明白了。”

    餘珊趕忙出去，依老板的意思，想現在就去增加一條公司新規——

    止聞京銘先生。

    — —

    隔天，是上別苑開工的日子。

    孟鶴行特意空出來兩個小時的時間，去現場查看了一番。

    材料工都已經準備好了，都堆在寬闊平整的土地上，施工現場，工人和挖掘機已經整裝待發。

    許程跟隨在他後，負責此次項目的設計師和監督人員已經在現場等候。

    孟鶴行多看了兩眼圖紙，越發覺得設計到了髓所在，難免多問了幾句。

    包攬上別苑設計的是一位華裔設計師，名為薑簡，約三十多歲的模樣，曾拿過國際設計大獎的亞軍。

    自我介紹時，口齒伶俐，態度溫和，不卑不地態度倒是讓人意外，本以為是恃才傲的人，但接過後才發現並非如此，孟鶴行就著理想中的元素多和討論了幾句。

    通完相關細節，薑簡倒是來了興致，目看向即將工的大塊土地，說：“孟先生果真有心，想必這所住是為了心之人建造。”

    此話一出，倒是讓孟鶴行略微吃驚了。

    淺淡笑意浮上臉，問：“薑士如何得知？就不能是為我自己而建？”

    “不。”薑簡往前走幾步，“孟先生叮囑的細節我已經認真研磨了好幾遍，也許您自己都沒發現，話裏話外出來的真切和細微之，這是滿心滿意為一個人打算才能想象出來的畫麵。”

    轉，看向孟鶴行，笑道：“我從事設計行業這麽多年，雖然不算頂級，但也是見過無數的設計方案，像您這樣細致的寥寥無幾。孟先生，不知您信不信，建築也是有靈魂的，注了意的構建設計，往往一眼就能看出來。”

    孟鶴行沒想到會如此說，驚訝之餘，反而更加平靜了：“薑士果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幾人一同往邊角查看，界限已經分明，推土機進場子，工人們整齊有序，開始安排活計。

    薑簡淡笑：“謝孟先生誇獎，不過，孟先生可否告知，我猜的是否正確。”

    孟鶴行眼底那清冷寒涼的疏離消散許多，著略有些刺眼的強烈日，說：“薑士猜對了。”

    薑簡笑了笑，沒再說話。

    孟鶴行待了會兒，親眼看見推土機工，這片土地上群的工人運作，伴著夏日的燥熱天氣，汗水都灑落在裏麵。

    正如薑簡所說，這座富含意的建築，正在借助外人的力量，打磨著稚的雛形，發芽，終有一日會完整的展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