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朱銘在,一共有二十八人,從山上毅然殺回。
從白家大宅突圍出來的,有些逃去了茶山,有些逃散田野間,再刨除沒有戰斗力者,就只剩下二十五人而已。
此刻,上白村的參戰總人數為53人。
二十多個山賊嘍啰,被派去搬運財貨上船,追殺過來的山賊有72人。
兵力,山賊明顯占優。
與此同時,山賊個個都使用樸刀和梭鏢,而村中青壯的武多為棒、扁擔、釬擔。
武,也是山賊占優。
半路跟隨老古下山的村民,此時已經后悔了,畏畏不肯向前,隨時隨地打算開溜。
山賊卻仗著人多勢眾,就連嘍啰都氣勢如虹,哇哇大著往前沖殺。
“你這鳥人,還我姚大哥命來!”
張廣道猛地怒吼,月映照之下,他已經認出楊英,三兩步就殺將上去。
楊英本來也在沖殺,聽到張廣道的聲音,頓時驚駭道:“他怎在這里?”
這廝未戰先怯,沖著沖著就止步,讓別的山賊去跟張廣道接戰。
張廣道手持樸刀,格開一個老賊的梭鏢,順勢前沖將敵人撞倒。他沒有毫停頓,繼續殺向楊英,鐵了心要給姚方報仇。
楊英雖也是練家子,但面對張廣道時,既心虛又恐懼,竟然嚇得轉就逃。
由于沖得太快,張廣道周圍全是山賊,瞬間遭到四個敵人圍攻。
楊英不敢跟張廣道戰,逃向戰場的另一側,朝幾個茶園壯丁殺去。
老古的武最為良,眉尖刀作為制式兵,一刀就挑翻一個,直接開膛破肚。
楊俊見狀大驚失,慌忙喝令道:“圍殺這廝!”
寨主楊俊親自出馬,帶著一個頭領、兩個老賊、四個嘍啰,想要先把老古給干掉。
實在是這把武太嚇人,如果說,山賊的樸刀是單發步槍,老古的眉尖刀就是沖鋒槍。
古三見到父親有危險,連忙帶人過去幫忙,旁邊山賊也支援過來。
他們廝殺的地方,瞬間為了主戰場。
在戰場左側,李含章已經難以支撐。
這位州判之子,從小練習劍,還學過兵法和陣圖。
他心比天高,時常幻想統兵殺敵,把什麼遼國、西夏全部干掉。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李含章自詡妙劍法,真個廝殺起來,卻只能勉強應付銳老賊。
對面老賊手持梭鏢,招式樸實無華,就是反復,得他連連后退。
李含章的華麗劍招,完全派不上用場。連續退后幾步,他賣了個破綻,咬牙往前突刺,拼著肩膀傷,一劍刺進山賊的腹部。
兩敗俱傷,山賊傷得更重。
白勝的境更慘,他對上一個山賊還能打。打著打著,旁邊友軍驚慌逃跑,白勝一個要面對三個,連滾帶爬也跟著逃命。
白崇文、白崇彥兩兄弟,一個擅長管理,一個擅長詩書,唯獨不擅長戰斗。戰瞬間就掛彩傷,在家仆的掩護下狼狽撤退。
此時此刻,接戰還不到三分鐘。
護院家丁和茶園壯丁們,被銳老賊帶著嘍啰,殺得已經快扛不住了。他們缺乏實戰經驗,一旦傷,便心驚膽寒,手腳總想著后退,說白了就是缺乏勇之氣。
越來越多的村中青壯逃跑,山賊已占據絕對優勢。
如果山賊們訓練有素,此刻就該分出數追殺,多數轉去支援主戰場,前后左右包夾,必能徹底確定勝局。
可山賊們也是菜,甚至缺乏指揮系統。
平時作戰完全靠吼,首領帶著頭目,頭目帶著嘍啰。如今夜間作戰,完全是胡沖殺,他們見到青壯逃跑,下意識就興狂追。
朱銘了!
他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大戰”,完全憑借戰場嗅覺,選擇最適合的時機。
朱銘瞅準最近的山賊沖去,那山賊正在獨自追殺村民。
馬速并不快,一來他騎欠佳不敢折騰,二來距離太短也沖不起來。沒有任何招式可言,就是沖近了揮劍掃斬,手中寶劍朝著山賊脖子砍去。
一道劍閃過,腦袋直接飛起。
這把朱銘自己都嚇了一跳,懷疑大寶劍是不是穿越時變異了。
月之下,朱銘繼續打馬向前。
被他救下的那個村中青壯,頓時有了作戰勇氣。雖不敢去尋別的山賊廝殺,卻敢提著扁擔,跟在朱銘馬屁后面,嘶吼狂著往前沖。
刷!
再出一劍,又一個山賊倒下。
整個戰場已徹底套,敵我雙方全打散了,朱銘每次出手都能一對一。
戰馬,利劍,還是襲,這純粹欺負人!
接連砍翻七個山賊,朱銘終于為戰場焦點。那些追殺出去的山賊,第一反應不是聚兵圍攻朱銘,而是驚恐大喊著轉逃命。
白勝的左被山賊傷,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在地上胡翻滾躲避。山賊的尸突然就倒下來,正好砸在他部傷口。
抬頭看到朱銘打馬奔過,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白勝抄起山賊的梭鏢,爬起來就一瘸一拐往前沖:“殺賊啊,殺賊啊!”
越來越多的護院、茶丁、村民,匯聚跟隨在朱銘馬屁后,熱沸騰的吶喊沖鋒。
所過之,山賊悉數潰奔。
傷的白大郎、白三郎,被家仆護著撤到老白員外邊。追殺他們的山賊,聽到后靜,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四散而逃。
;老白員外怒斥兩個兒子:“愣著作甚,快去追賊!”
得到命令,白家人全部出,發出驚人的勇氣。
“快走!”
楊英覺到不對勁,朝哥哥喊了一聲,提起梭鏢就往河邊逃。
白福德同樣逃得很快,忽聽二弟發出慘。他忍不住扭頭回,正好看見白祿德倒下,驚得如同雙腳生出彈簧,逃跑速度瞬間快了幾分。
戰場形勢,已瞬間逆轉。
“當!”
兵撞發出脆響,老古振臂下,眉尖刀往前刺出,刀刃在山賊脖頸劃出口子。
這已是他殺的第三人。
“呼呼呼呼!”
老古拄刀著氣,人老力衰,又有舊傷,打得實在艱難。
換年輕時候,他眉尖刀在手,早就把楊俊給砍翻了。
楊俊也在逃跑,只恨自己沒帶戰馬。
去年搶劫馬綱,楊俊留了一匹沒賣。這次夜襲上白村,由于全是走水路,戰馬帶著太費勁,哪想到會有如此局面?
“追殺賊寇!”
全三帶傷的李含章,見山賊接連潰逃,怒吼著提劍追上去。
跑著跑著,李三郎就摔倒在地,渾上下疼得厲害,艱難爬起后不愿再。
張廣道一路追殺,月雖亮,遠了卻也看不清,他已不知楊英在何。失去報仇目標,張廣道更加憤怒,揮舞樸刀追上山賊就砍。
“臥槽!”
朱銘騎馬追得興起,只顧盯著山賊,完全忘了看路。
追到麥田的邊緣,馬兒自騰躍,四蹄離地,飛翔般落另一塊麥田。
這里是山腳下的土地,麥田經過平整,一塊比一塊低。
落差足有半米多,馬兒倒是平穩著地,騎不的朱銘,卻差點被甩出去。他好不容易穩住,慌忙抱著馬脖子,趴在馬背上不敢彈。
等朱銘勒馬坐定,逃得最快的山賊,已經接近水田區域。
他騎馬繼續追擊,再次砍翻一個山賊。
又到了麥田邊緣,朱銘不敢再縱馬,跳到地上靠雙奔跑。
聚寶盆被留在麥田里,這貨似有不滿,原地騰挪打轉,不停的嘶鳴呼喚主人。
山賊們逃到水田區域,順著田埂繼續跑,逃跑隊伍變長蛇陣。
失足跌落的倒霉蛋,還有被同伙下田的,全都變了活靶子。田水齊腳踝深,水下還有稀泥,落下去就難以移,分分鐘被追來的村民打死。
不過,這也遲滯了追殺行。
“讓開,讓開!”
心中焦急的張廣道,竟把擋道的友軍推田中,撒開雙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朱秀才,往那邊追!”
一個村中青壯,提醒朱銘抄近道。
朱銘連忙變換方向,發出驚人速度,幾步就把友軍甩在后面。
這里也不是啥近路,只不過田埂更寬,而且沒那麼多岔道。
連續奔過好幾塊水田,猛然撞見兩個山賊,其中一個還是銳老賊。
對方毫無戰心,只是加速逃跑。
卻哪里跑得過質提升的朱銘,半分鐘不到就被追上。那山賊嘍啰還沒來得及轉,后背就吃了朱銘一劍,痛呼著栽進水田之中。
銳老賊聽到慘,嚇得魂飛魄散,只恨爹媽沒給他生四條。
后腳步聲越來越近,老賊終于放棄逃跑,提著樸刀轉迎擊朱銘。
“咔!”
一聲脆響,劍刃砍進樸刀的木柄,差點給他當場砍斷。
銳老賊都看傻了,這可是用老桑木做的。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朱銘抬起一腳,又快又準,踹在老賊的部。
起寶劍,便將那老賊砍翻在田里。
追至江邊,好些山賊已經坐船開溜。也有部分山賊,等不及逃到靠岸地點,直接跳進漢江游泳跑路。
特別是被派去搬運財貨的山賊,眼見同伙潰敗,嚇得直接開船就走。
“大哥,快點!”
楊英已經上了船,朝著岸上大喊。
楊俊當然想跑快點,可張廣道跟瘋狗一樣,攆著他已經追了快兩里地。
甩都甩不掉!
山賊們大概也明白啥況,沖過水田區之后,立即四散而去,居然沒人愿意再挨著寨主。
眼見楊俊就快跑到岸邊,張廣道撿起山賊落的梭鏢,使盡全力氣投擲出去。
梭鏢安裝木柄之后,比矛更短一些,本來就可當做標槍使。
楊俊距離江邊只剩幾步,猛覺強烈的推背,梭鏢狠狠扎進他左側后背。
吃不住力,楊俊朝前撲倒。
楊英想要上岸救援,卻見朱銘已提劍殺來,張廣道后面幾十步,古三也帶人追來了。他邁出的右腳連忙回去,大喊道:“開船,快開船!”
楊俊并沒有死,他只是傷了,掙扎爬起一看,自家弟弟居然見死不救,氣得差點一口老噴出來。
這貨使的是一把宋手刀,比唐橫刀更短更寬更厚。
嗯……大概就是西瓜刀的加長加厚版。
“來啊,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楊俊提著手刀大吼,背上還著一桿梭鏢。
張廣道的臉上帶著獰笑,手持樸刀慢慢接近:“狗賊,你也有今天。”
雙方戰,高下立判。
楊俊的手,本來就不如張廣道,重傷之下更是難擋。
張廣道仿佛貓抓耗子,不愿立即殺人,而是想把楊俊折磨致死。每次進攻,都挑非致命部位,轉眼就搞出四五傷口。
朱銘就是一個老六,趁著兩人廝殺,繞到側面突然襲。
他劍猛刺,從后背到前刺個對穿,同時喝罵張廣道:“廝殺怎能戲耍?你磨蹭個甚!”
張廣道一言不發,扔掉樸刀,著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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