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去哪里了?”
晚上,在海家屋子客廳的餐桌上,只有寥寥幾個菜。
餐桌前,只有海堅石,海寒,海茵三人,卻不見了紀丹姝。
海寒因此才問出這個問題。
海茵似乎很會察言觀,問:“爸爸,媽媽是不是生氣了?剛才從舅舅家給我打了個電話……”
海堅石的臉,多有些蒼白。
“爸爸!”海寒也擔心起來,說:“你如果和媽媽吵架了,就快點去舅舅家接吧!”
海寒知道,外公的死讓媽媽緒很不穩定。這個時候,爸爸對的安是很重要的。
“我……我們都有一些事,要重新思考……”
海堅石說這話的時候,宛如丟掉了魂一般。
從小到大,海寒很看到爸爸這樣的表。
這一點都不像爸爸。
十歲的時候,爸爸就敢跟著個頭比他高兩倍的漁民們出海。大海上遇到狂風暴雨,他也不會退。尤其是當年爸爸在海底和一頭抹香鯨纏斗的經歷,即使他沒有親眼見過,也是無比神往。
海寒六歲那年,有一次他遭遇到三頭惡狗襲擊。三頭惡狗瘋狂吠著追逐他而來,跑得非常快。當時,路上很多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幫忙。當爸爸看到后,他飛撲而來,一雙鐵拳,面對三頭惡狗,沒有幾下就將它們全部徒手殺死。最逆天的是,這三頭惡狗沒有任何一頭咬到爸爸哪怕一下,就全部斷氣。尤其其中一頭惡犬,爸爸一拳下去,就將其打得腦漿迸裂。在那時候的他眼里,爸爸足以和武松媲。
爸爸的格一如他的姓名,宛如堅固的礁石,無論面對什麼風雨,他都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他似乎生來就屬于大海,是島上所有人的偶像。
他很難想象爸爸也會出現在這樣的表。
“你們吃吧,我平時在海上也經常幫忙給船員做飯的,味道不一定多好,但肯定管飽。”
海堅石這麼一說,海寒也只有拿起筷子。
媽媽和爸爸到底是怎麼了?就算吵架了,也不至于都不和他說一聲,就直接去了舅舅家吧?按理說,舅舅一直瞞著媽媽外公的事,媽媽也該是怨恨舅舅才對啊?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海堅石看餐桌上氣氛凝重,于是說道:“從前,有一個年輕人,他喜歡上了一個孩子。”
海寒聽到這,立即來了興趣。
海堅石雖然說這是一個故事,但多半是真實的經歷吧?
“那孩子,很會畫畫。的筆下,總能將眼前所見的好景,一筆筆描繪下來……”
……
“丹姝,你和堅石吵架了?你打算在我這待多久?”
“先把爸爸的喪事辦好吧。”紀丹姝神木然地整理著哥哥堆積的臟服,丟進了洗機,“我暫時不想回去。在孩子面前,我沒辦法告訴他們,那是他們的外公,也沒辦法讓他們理解,為什麼已經去世的外公又死了一次。”
紀丹嘆了口氣。
“我……不是有意想瞞著你的……”
“一切都錯了。”
紀丹姝開啟了洗機。
“當年……爸爸為那個被丈夫打死的子進行了海葬……”
“家屬強烈要求的,雖然他們兒是被殺的,但是他們還是抱著一僥幸。”
;當年,家庭暴力還不像今天這麼人人喊打,更不會有什麼“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等深人心的概念。老公打老婆,很多人都覺得純粹是家事。而且,這件事發生后,島上各種流言都有。
畢竟,最后被打死,是因為和夫私奔的計劃被發現了。所以在一些島民看來,丈夫發現妻子紅杏出墻而大打出手,是很正常的。他過去打妻子,用的理由也一直是懷疑妻子外面人,頗有點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里面的安嘉和。而最后島民倒果為因,很容易覺得這個的本來就不檢點。武大郎打潘金蓮,會有人覺得是家暴嗎?
“當時,島上很多人都罵這是一對夫婦。你該知道,當年還有所謂的流氓罪存在,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唯一的訴求,就是希爸爸能幫被毆打致死的兒化個妝,并對進行海葬,讓有一線希轉世。或許……就有可能是一個例外,可以轉世呢?”
紀丹姝聽著這些,表有些麻木。
的手按著洗機的按鈕。
“那個夫是自殺的……對吧?”
“雖然被很多人唾罵,但他的父母據說收斂尸后,也將他的尸沉了大海。他是自殺,還是很有希……”
“當年,他們并不是決定私奔,”紀丹姝忽然轉過頭來,“他們的計劃,一開始就是殉。”
“哎?”
“服我幫你洗了……我先去洗個澡,你看著洗機的排水管。”
紀丹姝就這麼帶著換洗服進了浴室。
已經想明白了。
他們一開始就計劃殉。
那個年代離婚沒有今日那麼方便,家庭暴力警察也很難介,至多調解。一個流氓罪,就足以將那個夫送鐵窗。
比起私奔……放棄今生,雙雙殉墜大海,然后就會在島上投胎轉世。十八年后,他們會相繼恢復前世的記憶。
到時候,他們不再是夫婦。而是一對可以自由的金玉。只要不主說出口,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前世。轉世后,人的長相會完全改變,但只要恢復記憶,他們就可以通過殉前約定的獨有聯系方式,認出彼此。
比如……
畫畫。
紀丹姝至今還記得,從月禾鎮來到寒鐵鎮,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海堅石。
他那時候看到了在作畫的自己。
那畫……
那模仿冷沐畫風的油畫……
讓他產生了巨大的誤會。
當年那對男的確都轉世了。
紀丹姝忽然蹲坐了下來。
任由熱水淋灑在頭頂。
浴室外,紀丹心也很煩躁。
爸爸的死,妹妹婚姻的變故,都讓他很頭痛。
他擰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聽見了左側浴室大門開啟的聲音。
他喝了一口啤酒,不敢去看現在妹妹丹姝。
“丹姝,對不起,我早該告訴你的。是我的錯……當年我和爸爸去444號醫院的時候,我們只想瞞著你,不要讓你知道這一切……”
后妹妹的腳步聲停頓了。
紀丹繼續說道:“其實,當年爸爸一眼就看出,冷沐就是那個人,……”
忽然間,他聽見左側的浴室傳來紀丹姝的哭聲。
“嗯?”
剛才腳步聲……明明是從后……傳來的?
紀丹立即回過頭去!
此時,房間的燈……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