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不知道是夢想家這一次查看的記憶太過久遠，影響了邏輯鏈的因果；還是胎兒的記憶就是斷斷續續。查看記憶時，蕭矜予發現他大多時間都只能覺到一片虛無。

　　所有記憶都是片段式的。

　　蕭矜予集中注意力，每當外界出現聲音，他都會仔細聆聽。

　　很快他就大致分析出說話的人的份，除了住院的趙小姐外，經常出現的是九華醫院的幾個護士和醫生。

　　蕭辰安從來沒出現過。

　　這很不合理。

　　按照九華醫院那幾位當值醫生護士的家屬所說，蕭辰安非常疼自己的妻子，他對赫本小姐特別好。

　　這樣一位人，任何男人對好都仿佛理所當然。

　　可是蕭矜予從來沒有聽見過任何一個屬於蕭辰安的聲音。

　　他的親生父親似乎並不存在，妻子懷孕住院，他從未出現。

　　……

　　無數片段式的記憶像破碎的玻璃片，嘩啦啦地間隔著一段段沉寂的黑幕，接踵而來。

　　蕭矜予覺自己在一片真空中行走，時而見一間屋子，他便推開。但屋子又很快消失，他再次走在虛無中。

　　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才一瞬。

　　忽然。

　　“你什麽時候喜歡畫畫了？”

　　一道沙啞沉悶的男聲驟然響起。

　　這是個陌生的男聲。蕭矜予一驚，他定神細聽。

　　“上周。”是趙小姐。

　　“懷孕能油畫麽。”

　　“哦？”

　　男人問：“孩子會不會影響？”

　　“哦。”

　　“這個味道很大，我覺得要不還是別畫……”

　　“滾。”聲音輕輕的。

　　“轟——”

　　一道劇烈的撞擊聲，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叮鈴鈴——”

　　風鈴響了起來。

　　房間裡再沒響過男人的聲音。

　　第163章

　　蕭矜予瞬間警惕起來。

　　他仔細再聽外面的靜。

　　這件事聽上去很可笑，一個尚在母親肚子裡的嬰兒，費盡心思地聽外面屬於人類的談話。但那聲轟然巨響後，房間裡再沒任何靜。

　　很快，一切恢復往日的平靜。

　　嘀嘀的醫療械運轉聲，間斷響起的風鈴聲，以及一陣極其微弱的刷刷聲。

　　『趙小姐在畫畫。』

　　《魚缸裡的金魚》，或許就是在這間病房裡完的。

　　……

　　忽然，蕭矜予想起了另一件事。

　　媽媽呢？

　　***

　　2025年12月，九華醫院。

　　A型輻事件以前，九華醫院是中都市四大三甲醫院之一。整個醫院有三棟大樓，一棟門診，一棟傳染病研究中心和一棟綜合住院樓。

　　冰冷的東風狠烈地撞擊窗戶，玻璃脆弱作響。

　　整條走廊彌漫著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很安靜，沒人說話。雪白的牆上零星摻雜著一兩道斑駁的黃痕跡，這是間老醫院，牆的劃痕和生鏽的床頭架在有人經過時，藏匿在燈下的影中。

　　“休息啦！吃晚飯了沒？我來換班了，你加班了多久？”短發護士笑盈盈地走向護士臺。

　　“昨天多替了劉姐半天班，家裡有事。”

　　短發護士擺擺手：“那快點回家吧，給我就行。”

　　“那行，辛苦你了小雯。”

　　“沒問題！”頓了頓，小雯問道：“對了，赫本小姐怎麽樣了？況好點了沒？”

　　長發護士正在護士臺裡收拾東西，聞言歎了口氣，搖搖頭：“沒呀，早上黃主任來看過，還是很糟糕。不過我聽小莫醫生說，至沒惡化，就一直保持這種狀態，也不曉得是好是壞。”

　　“張姐也是這麽說的。”

　　兩個年輕的護士對視一眼。

　　“唉！”

　　麗是這個世界上最通行的貨幣。

　　任何國家的貨幣都有失效的可能，戰、經濟打擊，每一項都讓貨幣充滿了未知。唯有麗，是公認的統一貨幣。

　　在見到赫本小姐前，小雯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世上沒有統一的審，審的差異經常造各種各樣的意見爭執。然而當那位出現在九華醫院婦產科的那一刻，所有醫護人員都有了一個共識——

　　審是可以統一的。

　　VIP病房在院區的最裡面，一共有四間。每間都足有一百平，尤其是最裡面赫本小姐的那間和外面的普通病房隔得很遠。走到第二間時，就已經安靜得針落可聞。

　　再往裡走，世界陷安寧的寂靜。

　　小雯深吸一口氣。

　　這樣的麗也不該被世俗所，站在門前，鼓足了勇氣才推開那扇門。傾瀉而下，無盡的華如鑽石般刺目地映視野，的呼吸都快要停止。

　　“趙小姐，我來測溫了。覺還好嗎？”

　　這就是世界上最的人吧。

　　……

　　“小雯，赫本小姐怎麽樣了？”

　　“別提了，還是老樣子。誒對了小，你最近老去找黃主任。”短發護士了眼睛，“怎麽啦，是有什麽事嗎？”

　　長發護士愣了下：“沒什麽，我就是關心下赫本小姐。早點回家休息吧，我來替班。”

　　“好。哦對我昨晚忘記給黃主任辦公室的金魚喂食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