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警務的手裡借過一條又細又長的鋼線，把兩扇窗戶向外推開，然後把線頭上綁了一墩頭的大頭釘，在鎖扣上纏了兩三圈，把釘頭扣在鎖扣的底座上，瞇著眼校正了方向，扯住了窗戶掛鎖上的繩扣，他下意識了繩子，另一頭也繞住一塊石頭片，順著通風口扔了出去。

趙冷的口，肩膀被繩索纏住，看到這副模樣，四周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老馮捂著，臉憋得通紅。

趙冷的臉一瞬間就燒得通紅，瞪著兩隻眼狠狠看向老馮，後者才略微收斂了些，說道：「不錯，不錯，頗有當代蜘蛛俠的風骨。」

趙冷咬著牙，恨不能一拳把老馮撂倒在地。轉過，暗地裡狠狠給了老馮一個肘子，頭也不回地從窗戶邊沿爬了出去。

老馮的臉都紫了，他的腰子被狠狠來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趙冷只是看著單薄，但是該有的地方一點不含糊，力氣更是比自己大得多。他憋屈地從窗邊看去，趙冷也真的像制住似的，從屋頂吊下來的安全繩把五花大綁。

趙冷僅憑兩手就懸掛在空中，順著窗檯外沿一點點翻到了窗外。的發梢在冷風裡吹拂而起，兩條手臂綻放出赫然威勢，手掌穩準狠地拽住了湯隊的細繩。

不等湯隊吭聲，趙冷就當著眾人的面，飛快地拉了手裡的細繩，一隻手從外扯住兩扇推拉窗，兩手配合著一扯，釘頭就好像一把巧的小鎚子，咯噔一聲，窗戶壁的鎖頭就扣實在一起。

「厲害！不愧是趙警，一般人可沒有你這樣的手！」湯隊瞧了瞧窗外的趙冷，把窗戶打開。趙冷就勢順著窗沿進來，拍了拍上的塵土，臉不紅氣不，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昂起頭，甚至頗有些得意。說：

「這麼一來，的確這室就是人為形的咯？」趙冷皺起眉頭，問道。

湯隊點點頭，他說：「需要證據的話，我想窗戶的鎖頭上應該會有痕跡，通風孔也許會有勒痕。」

湯隊長的警員按照他的說法，在窗戶壁的鎖扣上發現了些端倪，厚厚的塵土上有明顯幾條細細的勒痕。

湯隊說：「這麼一來，馮警，趙警，看來目前的推理都出現了問題不是嗎？」

兩人的臉很難堪，尤其是老馮。他猛地發現，隔了一晚上，湯隊如同變了一個人，不僅沒有為眼前的到驚訝，甚至連那種怯懦的恐懼都不見了。

「我知道是……」湯隊說：「昨天我就想到了。我想了一整晚，一宿都沒有合眼，不接現實，大概也是不行的。所以……我覺得儘快找到真相，找到兇手才是最好的。」

老馮點點頭，湯隊繼續說：

「既然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反過來想。」他看了看窗外，說：「我們在工廠里見到，的頭，兇顯然都被藏起來了，而現在我們才發現剩下的，證明兇手是在昨天夜裡理的。」

「可為什麼會在這裡？」老馮問。「儲藏室的空間位置，不管是從這看廠房，還是從廠房看這裡，我想，昨晚我們看到的都不該是這裡才對。」

湯隊搖搖頭，他來到窗邊。「一開始出現在宿舍，就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意識到問題，然而他把藏了起來，等到我們什麼也找不到的時候，趁我們離開的時候，兇手就把移到這裡，製造了室。」

老馮盯著湯隊，問：「那為什麼是這裡？為什麼又要以那種形式引開我們？如果是為了藏，不聲張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湯隊沉默片刻，說道：「如果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怎麼說。」老馮問。

「我們不妨站在兇手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一個必須儘快擺被懷疑的份和位置，就必須讓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上，並且創造時間差，讓我們真的以為這是一樁懸案。」

「懸案？」老馮問。

湯隊指了指地上的，經過冷理，尚且完好，但是冰冷的表皮之下，脖子上被連攪斷，這一的表皮和凝固的讓人不忍直視。

「的份很難確認，頭部被毀壞，只有比對指紋和態特徵，但這無疑是為了混淆我們的認知，另一方面，也就讓我們埋頭去破解這個室，而忽略了其他因素。」

老馮點點頭，對湯隊的判斷讚賞有加。

「你說的沒錯，這裡的確不像是室，製造室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殺人的線索。所以如果我們把目放在的份，死因和室的形上，就容易忽略一些東西。」

「湯隊。」老馮當機立斷，決定重新展開調查，他站起，把湯老隊長了過來。一直在封鎖整棟廠房大樓，時不時往這裡瞥上一兩眼的湯隊長總算能派上用場，他迫不及待來到老馮邊。

「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請教你。」老馮按住躁的趙冷，起住準備就此離開的湯隊，問道。

湯隊站定腳步，頭也不回：「什麼事，馮局。」

「就一個問題。」老馮輕描淡寫地說道：「今天我們怎麼沒有見到老.胡。他不是一直跟在你邊麼？」

湯隊長的肩膀微微抖了兩下，回過，臉有些難堪：「他有事……」

「是嗎？」老馮的眼神頗有些玩味。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僵，趙冷趕打了圓場：「老馮，咱們現在應該儘快去調查證，如果能起訴……」

「湯隊，麻煩你的人辦件事。」老馮攔在趙冷前，說。

湯隊長的眼裡還滿是不舍，又多看了趙冷兩眼，才悻悻說：「馮局，你只管吩咐。」

老馮點點頭，指派了湯隊底下兩個小組重新劃分封鎖區域，要求把整個廠房的外圍再多布置兩百米，並且加派人手重新搜索新增加範圍的可疑人和證據。

「還要加派？」湯隊長臉上出難，他先是派了郭淮等人下去布置封鎖線，把老馮拽到角落，說：

「你有所不知，局長近來局裡的正式執勤人員不多，這兩天市局還好說，各派出所的出警任務太重。」

湯隊長低了聲音說。

「湯隊，麻煩你的人辦件事。」老馮攔在趙冷前，說。

「太重？」老馮挑了挑眉，臉上浮現出不悅的神。「怎麼會太重，現在這件案子要牽扯到整個臨城……」

「我知道！」湯隊長一張煤灰模樣的老臉上皺起層層波瀾，臉煞白。「市局這兩年一直在小編製——以前馬局政策跟市裡的指標都是一樣，他們說治安已經足夠好了，剩下的任務給協警。」

老馮一聽到這就氣不打一來。協警協警，要是協警就能辦事，那還要他們幹什麼？老馮拽下腦袋頂上的帽子，塞到湯隊長的手裡，花白的發梢獵獵飛舞。

「這事以後再跟你掰扯。我只有一個問題，你說人手不夠，這位老.衚衕志，他不是接報案協警的工作麼，他人呢？」

湯隊長一聽老馮這話，哪裡還敢抱怨，他唉聲嘆氣地搖搖頭，整個市局讓姓田的搞得烏煙瘴氣，不是他不願意賣力，是警局的人手已經疲於奔命。

不一會兒，胡裘就回來了，比湯隊長想的要快得多。

老.胡的臉上藏不住事，這時候就像是掉進冰窟窿一樣的毫無，他恍惚地回到房裡，先是看了湯隊長一眼，又看了看趙冷，既沒有敬禮，也沒有打招呼。

他失魂落魄，徑直來到老馮面前。

老馮到古怪，這個湯隊長的心腹猛將，兩天前對自己的意見還很大，這時候怎麼乖巧地像只綿羊，只見郭淮臉凝重，站到老馮面前，舉手敬禮，說：

湯隊手，到老馮跟前，低聲耳語道：「老.胡來了。」

老馮打量了這胡裘兩眼，瞇著眼問：「湯隊，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湯隊猶豫片刻，仍舊低聲道：「局長，不是我，是老.胡有事兒跟您彙報。」

「講。」老馮對著胡裘，說道。

胡裘猶豫半晌，臉上洶湧地冒著汗，左顧右盼地注意到邊幾名警衛，還有趙冷那灼熱的視線，好半天才艱難說出口來：「這，這必須得單獨跟您彙報，請跟我來……」

湯隊長都快掉下來了，他沒想到老.胡怎麼了這幅樣子，滿肚子疑沒等解答，這一次老馮卻意外爽快地跟著胡到了外面。

湯隊長死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事連自己也要瞞著。但他倒不至於忤逆局長，百無聊賴之際，他看向一旁的趙冷。

湯隊長猶豫再三，忽然聽到咔嚓一聲，玻璃摔碎的聲音。

趙冷肩膀一抖，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只見到屋裡的景象，嚇了一大跳。這老實安分的胡裘，此時此刻卻出野一般可怖的臉，雙手抓著兩個摔一半的茶壺蓋兒，趴在眼窩裡，狠狠瞪著老馮。

「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趙冷立刻撲倒老馮前，後者的臉上已經被劃傷，但是卻仍然一言不發，表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