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隊早先就跟這的有過照面，但是兩家並不相，往也不深。也許這是個機會，湯隊告訴趙冷，這次事件之後最傷的應該是這的。

「就像遭了夢魘一樣，一直沒法從那種緒裡面擺出來。我當時安了，告訴我……這的的家早就支離破碎了，留給的爛攤子華而不實，是要維持下來，就不知道要費多心力，現在又遭到這樣的事。」

趙冷心裡很清楚，遭到孟警仇恨的這幾家人里，這的家族的境遇是近來最差的，但卻又是孟警最憤恨的。

兩人的命運在什麼時候竟然被牽連到了一起。

「後來我帶回了家裡，總之先安頓了一番。」湯隊低下頭，神有些忸怩。趙冷的眼睛眨了眨，他知道這小子心裡安了什麼，於是故意問道：

「你說你趁這個時候，又是獻殷勤又是照顧，果然還是有想法的，對不對？」

湯隊扭過臉，但並沒有否認，他的確是覬覦這的。

「我們想做什麼，這並沒有影響什麼公理什麼法律。」湯隊說，令他沒想到的是，最先批判的既不是趙冷，也不是其他警，而是胡裘。

「我看這小子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暗地裡也是一般貨。你這話說出來，不就是四個字麼，乘人之危。」胡裘的語氣充滿了輕蔑，把湯隊看得扁了。

這傢伙家看起來就是一副小癟三的臉樣，卻跑來數落起了自己。這一點湯隊無論如何也無法忍。

「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又來說我？」

「起碼老子不像你，我呸。狗屁的正人君子。」

湯隊扯著嗓子就跟胡裘吵了起來，要不是老馮拽著兩人，恐怕就差起手來了。胡裘早就捋起了袖子，在城東這塊地方混的，他還不認識幾個真不要命的。

胡裘的自負是有據的，湯隊除了一張臉，胡裘還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比不上他。

湯隊略過一段，繼續往下說：「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這的的狀況總算好了一些。但是晚上之後……又變了。」

「變了？」趙冷問。

湯隊點點頭。

「就像是中了邪，你明白嗎？裡說一些我本聽不懂的話，行為舉止也很異常，起初我以為是經歷那些之後才這樣。」湯隊搖搖頭，他說：

「後來我發現了，不是那樣。這的……像是早就知道這些一樣，反覆說的都是報應。」

趙冷沉默，老馮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看來你還不知道。」他說：「湯隊，你應該不知道，十年前，就有一起惡刑事案件——照例本不該同你說的，不過現在況特殊——十年前的記錄，我們推測，和現在你們經歷的那一起案件，算是鏡像的同步案。」

湯隊聽了老馮的話，眼睛瞪得快要穿出眼眶。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會啊，十年前，十年前。」湯隊喃喃說道：「十年前這的和我都只有不過十歲吧。難道，難道十年前就遭這種事了？」

湯隊不敢想象。

「很憾。」老馮說：「如果證據顯示的結果是事實的話，十年前案子的主謀，應該是這這的父母——湯隊，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所有參與宴會的人，以及你們的父母，都涉嫌當年那樁案子。」

湯隊無法接這個事實，趙冷卻說：「現在還不能肯定事態究竟如何，馮警，十年前的案子審問的記錄和檔案，我沒猜錯的話，貴局裡本就沒有吧。」

老馮吃了個癟，剛才的話的確只是推測，正如趙冷猜的，市局部的資料實際上早就有缺失。

湯隊橫了老馮一眼，繼續說道：「總之，的神很不穩定。吃過晚飯之後，要回家，我攔不住，就讓回去了。」

「回家……」趙冷皺了皺眉頭，問：「有說過怎麼回去，去哪裡麼？」

湯隊茫然搖搖頭，一旁的胡裘又看不下去了，吵吵起來：「都那樣了，你就這樣放人家回去，連個招呼都不打？問也不問？」

「很堅持，而且那時候的神狀態——我看恢復了一些，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才遇到那樣的事，我就把帶回家才會這樣，所以回家也好。我本來是這麼想的。」湯隊解釋道。

「所以你就認為，剛才出現的……」趙冷頓了頓，沒有用「」稱呼，他繼續說：「出現的那個人，你為什麼覺得會是這這的。」

湯隊的眼神閃了閃，說：「這的離開我家的時候說了句話，起初我沒有太在意，後來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趙冷問。

湯隊咽了咽口水，抖著站起，踉踉蹌蹌地來到房間中央，抬起頭往上看去，模樣就像是在看一本不存在的，他的眼睛一直圓滾滾地睜著。

「要找到胡勝男留下來的東西。」湯隊說。「直到八點多，我迷迷糊糊的時候，猛地想起，這個胡勝男到底是誰。」

湯隊說：「這件事我前後怎麼想也想不通。這地方怎麼想，都很詭異」

「但是聽你說，這個這的……」趙冷想起自己的邀請函上寫的正是胡勝男這個名字，瞬間覺到頭皮發麻。

「沒錯。」湯隊說：「我才想到，可能是這裡。不，一定是這裡。」

趙冷也想不通，原本以為真兇破獲，案件如此清晰的事背後，彷彿還有更多的霾等待著他們去揭開。

湯隊一口咬定，「藏起來了」。他這時候已經趨於冷靜，說話也頗有條理，只是老馮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堅持，「藏」這種辦法。

湯隊說：「雖然這是一個室，但是馮警，這裡也並不是真的蒼蠅都進不來。」

他站起，忸怩的臉逐漸恢復了平靜，臉也好看了很多。

老馮上下打量起湯隊，眼睛冒，說道：

「好，那你說說看。」

醫院裡傳來消息，胡勝男失蹤了。

作為證據管理的重要警員，無故失蹤本就很可疑。聽到這個消息的湯隊和胡裘臉看上去更不好。

老馮決定重新搜查整個廢棄工廠，不管怎麼說，活要見人，死要見。他們的確在隔壁的廠房裡見到這間宿舍出了命案，也就不可能真的放著不管。

老馮當即聯繫了東城郊區的派出所，值班的警察並不多，能趕過來執勤的就更。他思來想去，優先的任務果然還是要以市局的指揮為主。

「調查終止？」湯隊覺得不可思議。

老馮解釋道：「只是暫緩，因為現在的人手不足，廠房和宿舍的樓層空間需要全面封鎖調查，案子已經立了，我們會追查到底的。」

鑒於湯隊的狀態有些反常，老馮本打算夜裡臨時錄上口供，但另一件事卻打斷了他這個想法。

正準備驅散眾人的老馮，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打開手機，臉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抓起趙冷的胳膊，把他拽到角落裡，臉氤氳古怪的氣氛，瞳孔張大，說：

「是小王他們。」

小王他們出結果了嗎？趙冷張起來。

老馮已經接了電話，約從那一頭傳來的確是小王的聲音，大概是這附近的信號不太好，老馮聽著一雜音從電話里傳出。

「別著急，你冷靜地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老馮說道，他從電話那頭聽見小王著氣，氣息不大暢快地猛.著氣。

老馮一邊應著電話，臉也越來越差。

半晌過後，他沉默了兩分鐘，掛掉了電話，做出了一個決定。

「對，你先離開這裡，回家吧。明天一早，市局和派出所的人會封鎖廠房進行調查，你放心，只要查到什麼，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

湯隊還想爭辯什麼，老馮卻已經用著不可置喙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有一樁急事件，需要立刻理，現在這是命令，立刻回家。」

湯隊言又止，似乎也的確拗不過老馮，只能憤恨地看了一眼這空無一的房間，臉鐵青著跟胡裘離開了現場。

當即老馮便一腳油門，帶著趙冷和幾個證人上了車，朝跟小王約定的目的地駛去。越是離地點更近，老馮的心緒就越不寧靜。

「至我們知道，那個人還活著。」趙冷看了看老馮，說。

老馮沉默著點點頭，旋即又搖起頭來，他長長嘆了口氣，雙手焦躁不已地在方向盤上不停地輕輕敲，沉默了很久，才說：「兩件事。一，小王他們查到的這起命案，就在今天發生，死者驗明正，據資料庫的通知推測，很大概率是胡勝男。」

胡勝男！

一提到這個名字，這人是趙冷多年的同事，真的是？

到底怎麼了？

老馮想了想，說：「也不能說線索就此斷了。畢竟死人也是會說話的，但問題在第二件事上。」

老馮嘆了口氣，順手從兜里掏出一煙來，一手掌著方向盤，車窗外烏黑的景象飛快地穿梭在他們後，他就此點著了煙，猛吸了口，說：

「小王告訴我，順著宴會的有關人員追查，發現這個胡勝男有多重份，除了來參加宴會的這個偽裝份，還有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