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停在城外的一棟廢棄建築旁，據稱這裡原本是一家老舊的鋼鐵廠，多年前施工出了事故，自此再無人涉足。

老馮停下車，一瘸一拐地來到工廠的中央。鋼鐵廠的結構與一般建築顯然不同，寬闊的廠房和十幾米高的樓層，銹跡斑斑的廢棄設備和琳瑯滿目的高地樓梯，甚至還有腳手架沒有拆除。

不過噸的廢鋼早就被清理了，因此現在這個廠房只剩一個空殼子。

「我讓他們留下的暗號，最後的指示就是這裡。」老馮扶著牆，一腳踹開眼前堆落在一起的水泥板，一瘸一拐地到了眼前一扇風蝕的鐵門前。

「孟警和那位……姓湯的聯繫似乎很，你說他們在這裡接頭，老馮，難不，鬼就是這兩人。」趙冷手背在後，本想說「姓湯的怪」，不過看著老馮雙手抓住破舊的門，兩條手臂起萬鈞之力，竟然一腦地將門生生拉扯開來，就住了。

老馮看上去不修邊幅不著邊際，但是真正到了一線，卻十分幹練。

一聽到湯警的名號，一旁老馮邊的警衛臉也都變了：「那個湯隊長？是不是那個鬼一樣的男人？」

趙冷不置可否，老馮了口氣，把鐵門扔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就是他。」

他拍了拍手，掃了一眼工廠部。這是一棟年久失修的廢樓，但是閉卻異常完整，從外到屋裡，幾乎沒有其他通路，三人一邊清理屋裡的塵土，才漸漸到了屋裡。

「據局裡同志最後留給我的信息，這裡就是最後的線索。」老馮說著，暗的房間散發出詭譎的氣氛。

「那個胡勝男在這種地方？」老人疑不解。「我沒記錯的話，這邀請函可是貴得很，再怎麼說，也不會住在這種鬼地方吧。」

老馮帶著兩人上了二樓，搖搖晃晃的鐵架棧道上，他對兩人說道：「事實上參加宴會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富豪，相反，據我們調查得知，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地一夜暴富，有的撐到了現在，有的則早就破產待業。這個胡勝男就是其中之一。」

三人到了上面，老馮從高一覽無餘，這是工廠里最大的隔間，加工車間，鍋爐和鍊鋼設備本應該堆放在這裡，因此很是遼闊。

不過三人一齊踩在生鏽的棧道上，搖搖晃晃，棧道發出鋼鐵痛苦的哀嚎聲，趙冷就擔心他們幾個就這麼直接墜落下去。

這家鋼鐵廠就是胡勝男最早興辦的實業之一，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正式運行，就在廠子建好了以後，頹然破滅。直到現在，這還是一腐銹的老廠房。

「城區範圍四面延，唯獨這個廠子倖存了下來，就像是沙漠綠洲一樣，往外上百米都是集的住宅區，只有這裡。」老馮舉目四，漫無邊際的遠方燈火通明。

「沒有人知道原因。」老馮說：「直到現在，我們才知道，胡勝男到底藏了什麼，而這背後，我猜，臨城果然是有問題的。」

趙冷沒吱聲，他們圍著車間轉了一圈，別說胡勝男的蹤跡，就連人影都沒發現。

三人有些泄勁，太已經完全下了山，屋子裡不出一點影，這時候從隔壁突然傳來一道幾乎不可聞見的聲音。

聲音拖得很長，儘管細不可聞，但是三人的皮疙瘩都被這高的鳴聲刺激了出來，接著是一陣沉默，沉默的背後傳來一聲腳步。

腳步很急促，老馮的耳朵更靈。

趙冷只是想不通，什麼時候一個瘸子也能健步如飛。

搶過兩人，老馮抓開另一間廠房的大門。這扇門是完好無損的，奇跡般的在這破舊的老工廠里存活了下來，是一扇木質的厚重雙開大門。

門上寫著「員工宿舍」。

老馮發覺自己進不去門裡，這時候另一邊深邃的黑暗中傳來了驚恐的刺耳吼聲。

老馮無奈，出一名警衛來：「看你的了。」

「打不開。」這名警衛是分局裡會開鎖的能手，他抓起鎖頭，瞥了兩眼，手裡的鐵黯然失，他了手掌，啐了一口。「喪心病狂的雙面雙排帶銑槽，這東西沒有紋齒的圖，打不開。」

實在沒辦法，他告訴老馮，即使有專業設備，自己說也需要半個鐘頭琢磨鎖芯結構，這還不一定能打開。

如果連這傢伙都沒辦法，那這扇門的安全級別也真的夠高了。

趙冷左看右看，手指進鎖孔里，瞇著眼擰著眉了好一會，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一言不發。

「趙警，別看了，這扇門沒有鑰匙打不開。」這警衛搖搖頭，有些傲氣地說，他出一指頭，放在趙冷麵前。「我以前可是號稱金指頭，也打不開他。」

趙冷不置可否，也不跟警衛爭辯。

「窗戶。」老馮當機立斷，決定從後面繞進。

廠房的宿舍間跟廠房挨得很近，當年的目的也是為了核查工人的曠工問題才做這樣的結構，兩棟樓之間橋接著弧形的橋道。

他們穿到廠房的另一邊，然而這邊的橋道幾乎接近半毀壞的狀態，他們遙看著對面的窗戶玻璃，束手無策。

「你能跳過去麼？」趙冷瞥了一眼溜門撬鎖的警衛員，這傢伙手長腳長，手也不賴。

警衛員目量了兩端距離，當即搖頭，中間間隔說也有五六米，更可能的況則是那些水泥踏板就失去了鋼筋結構，一個助跑再接一個遠跳，從這裡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

「是嗎。」趙冷嘆了口氣。尖聲毫無疑問是從宿舍樓傳來，老馮沒帶槍，警衛員束手無策，厚的木門也撞不開，他們這下可真是黔驢技窮了。

就在他們嘆氣的工夫，廠房背後忽然傳出人的尖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穿天空。

「啊——————」

從廠房可以隨時看到遠的宿舍樓，老馮瞇著眼看了看，過微只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他從兜里取出一個小小的電筒，微型的直打在遠的樓房上，宿舍一層一層的玻璃如同漂泊的浪花，層巒疊嶂。一層一層的玻璃都染了灰，從廠房的二樓看過去，正對的似乎是廠房的六層左右。廠房和宿舍都是兩個回字形的結構，兩棟建築橫向對切，從趙冷的位置，正巧能看到回字形凹的一部分房間。

人的聲音。趙冷下意識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類似的聲音。

就在他們愣神的工夫，老馮忽然子一歪，敦厚的子骨居然就地了下來，整個人斜著到在地上，臉上滿滿的驚恐神。

「有人！」他的警衛員們紛紛散開，饒是如此。趙冷瞥見一道人影在這工廠外穿梭，樹梢發出簌簌的響聲。

他們正在尋找聲音的來源，廠房的樓下遠遠拉出兩條又細又長的影，在老馮的手電筒照之下閃爍晃。

這時候一個聲音「咦」的傳來。

趙冷跟老馮當即下了樓，從影里披著一厚重的大風，手裡端著一條高的大電筒，臉上滿是疑的男人，臉上纏滿了各式各樣的飾品，整個人撅著屁所在草叢當中。

眼疾手快，從老馮的腰間取出一把上了保險的黝黑手槍，一槍出，碎裂的炸聲在不遠的影四周響。

後者顯然是嚇了一跳，幾乎跳起腳來。他整個人鑽在叢林當中，看起來對趙冷等人的出現大為詫異。

趙冷卻不遲疑，飛快欺前去，手肘發勁，眨眼之間就制服了這男人。

「把臉上七八糟的揭開！」老馮一瘸一拐地迎上前來。

警衛們七手八腳地揭開男人臉上的裝飾，出一張寬額闊庭，下幾乎是方形的男人的臉龐來。一見到這張獷的闊臉，臉老馮都沉不住氣了。

「湯隊長？？」他嚇得後退一步。

濃眉大眼的湯隊長被趙冷擒拿住，胳膊使勁地掰，卻分毫不得，幾乎要臼。臉上的神顯然是有些對不住他這副長相，老實說，有些賊眉鼠臉。

趙冷覺得有些恍惚，這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也或者是自己最近實在聽得太多這樣的聲音，以至於讓他自己都會神經過敏。有時候趙冷甚至希，自己真的是神經過敏。

「老湯，你怎麼在這裡？」老馮問道。

湯隊長笑了笑，扭過臉不答話。

「馮局！從他上搜出了這個！」一名警衛從湯隊長上索出一把鑰匙。

老馮接過鑰匙，又看了看牢牢閉鎖的大門，笑道：「現在還說什麼，老湯，給我們開門，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

誰知道湯隊長扭過臉，看也不看老馮，眼睛居然直蹬著趙冷。

「是你！」湯隊長喊出聲，他當下便認出了趙冷來，又看了看趙冷旁高大壯碩的警察，臉變化得很快。

「你認識我？」趙冷到十分奇怪。

湯隊長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失言，不再吭聲。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個時間，這麼個地點遇見他。

老馮有些警惕，他打量湯隊長，猛然發現強烈的束背後，還站著一個人。湯隊長也注意到老馮的視線，於是朝邊的男人點了點頭。

「老長，我們是來查案的。這是局裡的老警，雖然職位不如你，但是輩分來算，還比你高一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