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警睜大了眼，等著趙冷看了很久，搖搖頭。

趙冷忽然問：「你能猜到，為什麼他們如此大費周章要銷毀證據？」

孟警愣了愣，有些茫然，他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我只能想到，還是跟那群連環殺人的傢伙有關。」

「我也是怎麼想」趙冷說。「只不過，總差一點關鍵的證據和線索把一切串聯起來，因此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孟警咬著牙：「放心，我全力配合。」

「那麼我希你的時間供詞盡量準確。」趙冷似乎覺得自己能夠會這樣的，孟警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孟警忽然想起什麼，說道：「我能保證，我自己是無辜的。」

趙冷搖搖頭：「我理解，但是很憾，我們既不需要，也不會採納這樣的保證。這你應該明白的，孟警。」

孟警的眼閃：「.」

「可是他們都死了，那麼多人。」趙冷說。「你覺得你和他們的死沒有一點關係嗎？」

孟警沉默了良久，突然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認罪，會被判死刑嗎？」

趙冷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無論你承認不承認，以你現在的樣子，判決一樣是死刑，頑抗判決，判決就會更嚴重。」趙冷說。

孟警落下眼簾，意外的是沒有驚訝沒有恐懼，反倒是泰然。看來並不是真的心裡一點數也沒有。

「我……我我會到什麼樣的懲罰」孟警說。

「我知道。」趙冷毫不懷疑，他說：「你的想法我也很清楚，孟警，你覺得你作了這樣一個局，但凡他們心裡沒有當年對你父親的愧疚，但凡他們不是真的兇手，他們也不會像那樣殺紅了眼。」

孟警點點頭。

「既然沒有幕後的人，你也想不出什麼線索，警方的取證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判決很快就會來臨，到頭來……」趙冷頓了頓，看著眼前的孟警，撥開謀劃殺人的事實，里卻也真的只是個普通人.

「到頭來，你還是要為自己的罪負責。」趙冷說。

「趙警，我，我明白了。」孟警說。

趙冷嘆了口。

「還有一件事，孟警。」趙冷問：「我想問問，這間豪宅，你是從哪裡租來的，房間的設計真的是你一個人完的麼？」

孟警猶豫了片刻，說：「是……我租來的……。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孟警的眼閃，趙冷沒再追問下去，他抬起頭瞟了一眼吃力的老劉和小王，突然抓住了孟警的手。

「按這個做，也許能保住命。」趙冷握了握孟警的手，站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

孟警只覺得手裡多了什麼，張開手掌，一張紙條躺在手裡。

「上庭的話嗎？」

卷閘門嘩啦啦地關上，老劉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筋骨差點沒給趙冷給薅完了，一旁的小王則半信半疑。

「真是管道出了問題？」問。

趙冷拍著脯給他保證，說百分之兩百就是這病，兩人來到審訊室后，幾條藏污納垢的水管走線從背後的鐵梯子上穿梭，延到了地底下，老劉聽著趙冷指揮，拿著手電筒，邁下一條。

看著老劉細瘦的子算是最適合干這一類事的，於是找來了纜繩，趙冷在中間拽住繩子，老劉給自己的腰上捆得結實，咬著手電筒進到裡面，最裡面就是管道的手閘門，他要親自下去檢修。

天氣發熱，老劉手敏捷，幾下翻就進到管道里去了，他在裡邊兒索了一會兒，像是到什麼熱乎乎的東西，先是一愣，後來擰著眉頭殺人的心都有了。

「草！」老劉一下到裡面就了口。「哪個混蛋搗，這裡面的線路斷了路，發燙的！」

老劉罵了兩句，趙冷的手上突然鬆了松，管道里就傳出來老劉到在地的聲音，驚呼聲隨著金屬管道的聲音，回著敲擊著四壁。

「抱歉！劉警，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上面像是沾了水還是什麼，手！」趙冷朝著管道里大喊，說：「您看有啥辦法沒有？」

老劉在管道里清理起來，趙冷就借著這溜溜的繩索，一上一下。三個人配合一番，總算把管道修好，順風口也有了氣流。

「了。」老劉上來之後，抹了一腦門的汗，他滿油污和麵湯的怪味，加上灰頭土臉，細瘦的材真的像燒枯的炭棒似的。

兩人見老劉了這稽的樣子，小王忍不住了句「炭棒」，差點被老劉一眼睛珠子給瞪死。

三個人狼狽不堪地回到審訊室，這時候已經下午了，他們回到審訊室的時候，遠遠就瞧見老馮在門口等著。

只見他滿臉窩著氣，一看見老劉，就皺了皺眉頭。

「趙冷。」

見到趙冷的時候，老馮的臉又有了變化，他上下打量起這個年輕人來。

「好，有魄力有膽氣。」老馮誇了兩句，又給了老劉一個下馬威。「你幹什麼去了？這一怎麼回事。」

老劉獰笑，把趙冷怎麼添的，怎麼導致排風排氣的管道堵塞，又怎麼拖拖拉拉，甚至差點兒讓嫌疑犯背過氣的「好事」一一代了一番。

「到現在為止，這姑娘裡一個字兒都沒代，你說說。」老劉出了滿臉的憾神，捋起袖子，鄙夷地瞧了瞧趙冷，說道。

「哦？是這樣啊。」老馮看了看趙冷，一旁的小王冷汗直下，連忙打圓場，說道：

「馮局長，這個設備故障，也不能怪我們不是嗎？萬一嫌疑人出了問題，我們兩個也擔待不起。」

「你有話說嗎，趙冷。」老馮卻沒有急著下結論，反倒是把老劉先訓了一通。

「我讓你看著他們審案，你自己倒忙得不行？」老馮問。「老劉，起先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一副熱心腸？」

老劉聽了老馮的數落，臉都赧得通紅，他一邊撓了撓腦袋，臉鬱起來。老馮更是不留，「改明兒讓你去社區驗驗協警的活兒」這種話也說了出來。

老劉一聲不敢吭，他一個勁抖落上的塵土，像是要把這些倒霉的東西從上趕出去一樣。

到了審訊室里，老馮看了嫌疑人的面目一眼。這時候孟警還在屋坐著，空氣流通恢復如初，孟警原本驚恐的神也消失了，現在看來，似乎一切如常。

仔細看去，這警員上下翻，老馮眼睛敏銳的捕捉到，機敏地眨了眨眼。

「在吃什麼？」老馮一眼就看到孟警的上下嚼，儘管的靜不大，但是老馮的眼睛卻出奇的毒辣。

「誰知道。」趙冷隨口應了句。

老馮的目照過來，說：

「既然如此，就不用再審了。」

老馮的話讓趙冷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老馮這麼快就發覺了。

「我也沒想到，你的問詢還真是別一格啊，趙冷。既然審問已經結束了，我就不再掃興，走。」

老劉慌忙攔住老馮，他愣是沒想到這個新局長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儘管他一貫我行我素，聽不進別人的勸，但這次未免也太過分了。

「馮局，這可一句話都沒問出來！這，這就完了？」

老馮看了一眼老劉，指了指屏幕里的孟警，說：「最好的審問，可不是威利，是腦子。」

「一個同事，他的犯罪機會是什麼？繞個圈想一想，沒什麼不代的，證據也早就擺在面前了。」

老劉也看了這人一眼，孟警低著頭，不吵不鬧，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如常。他將信將疑，問：「那，頭兒，咱現在該怎麼辦？」

老馮彎下腰，摟著老劉的肩背，指了指監視，說：「證損毀，警局失竊，證人亡。種種跡象表明，有人故意跟我們兜圈子，不想讓我們找到真相，對不對？」

「既然如此。」老馮著圓乎乎的大肚子，著趙冷笑了一笑，道：「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他越是不讓我們知道，我們就越要搞清楚。」

老劉點點頭，愣愣看著畫面當中孟警。

「照著你學的，從時間地點，作案機手法，預謀這些七八糟的……你看著問。」老馮拍了拍老劉的肩膀，吩咐了一番，帶著趙冷和老人就離開了審訊室。

留下老劉一個人在裡面發著愣。

「這是個什麼道理？」老劉到現在也還是沒想通，自言自語一樣的開始在審訊室的角落裡絮絮叨叨起來。

老馮的確稱得上是雷厲風行，眉頭一皺，他找到了破案的關鍵。

下午，他來到一家咖啡廳里。他告訴趙冷，趙冷已經調查到案子背後有一件，這個跟胡勝男這個人有關，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從胡勝男那裡取得線索。

趙冷只知道，老馮應該是在等人，卻又不清楚他究竟在等誰。老馮又看了看手錶，從店裡端過第二次續杯來的式咖啡，焦躁地一飲而盡。

太快落山的時候，老馮等的人始終沒有來，連趙冷也沒有來。

當老馮使勁攥手邊的紙杯，了一團擰的紙團時，他猛地站起來，抓住手邊的拐杖，臉凝重。

「出事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