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臉上出難堪的:「老馮,這話我覺得你不該對一個警員說。」
老馮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轉回到自己座位上,把兩耳、指尖共計三煙一起進煙灰缸里:「吸煙有害健康,但是你看,我不煙。」
「是,您大概是風。」趙冷吐了吐舌頭。
「好了小趙,我不跟你先聊天了,我你來就問你一個問題。」老馮捻滅煙頭,抬起頭向趙冷,眼睛里多了一抹嚴肅的神:「小趙啊,這件事我能給你嗎?」
「道歉?」趙冷眨眨眼。
「查案。」老馮裂開說道,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可……」趙冷遲疑了:「證據,人證,線索,全都斷了。」
忍住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老柴也不在邊——這個智囊加參謀不在,覺得自己寸步難行。
「沒有這些,警察就不是警察,案子就不是案子?兇手就能逍遙法外,人命就一錢不值?」老馮凝神看向趙冷。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冷剛想辯駁,老馮卻按住的腦袋。
「小趙啊,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的確是一個艱難時節,你我都清楚。但是你要知道,從你選擇這一行開始,就已經告別了容易二字。你是不是在舒適區待得太久,連自己是幹什麼吃的都忘了?」
老馮很說這種重話,此番教訓,趙冷聽得起了一皮疙瘩,愧的低下了頭。
老馮看著,問道:「我問你,你當初告訴我,勢必解決此案,因為什麼?」
趙冷不敢抬頭,眼球往上翻了翻,瞧了老馮一眼,咬著牙不吭聲。
「這件事起因是你的師傅也就是老馬。馬局長,他這個人我了解,對,局裡的事非常心,但是也非常的利落,是難得可貴的好同志,但是現在他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就必須把他揪出來,我要還整個區里一個平和一個安靜的環境,我們也應該維護治安,對不對?可是現在的況你也看到了,警方毫無頭緒,可是案件還在不斷的發生,包括你師傅,老馬去向不知所蹤,現在還賠進去一個老柴……」
老馮背著手,指了指趙冷,又問:「你說,現在怎麼辦。」
趙冷了拳頭,還是一言不發。
老馮見了的樣子,皺起眉頭來繼續說道:
「小趙啊,我知道你有諸多不滿,但是現在況不允許,如果老馬回來了,況轉變了,包括這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了,我老馮到時候卸任,還老馬他的地位,並且給你道歉,這都是可以的事,但現在,我們不容許私人緒侵佔我們的思緒,我們必須得把所有的力放在破案上,你是怎麼想的?」
趙冷吃了一驚:「你,你卸任?」
「卸任,啊,當然,卸任。」老馮點點頭:「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本來就不是公安系統,跟老馬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我為什麼要奪人之好?」
趙冷低下頭。
「那我再問一次小趙,這件事我能全盤給你嗎?我能信任你嗎?你能保證,你能向我保證,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況,你都要查個水落石出,還事件一個原貌和真相嗎?」
趙冷還是沉默。沒有證據,沒有線索,連最後的自信,好像都失去了。
「這可不行。」老馮起,瞪著趙冷:「我給你的東西,還在麼?」
趙冷悄無聲息地點頭。
「既然東西還在,線索就還有。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咱們警察這種職業,就是沒有線索沒有證據,也要想盡辦法尋找線索尋找證據的職業,你現在就放棄了,那隻能說,你不適合幹這一行。這案子,你還跟不跟?」
趙冷抿了抿:「我跟。」
「回去吧,等會議開始,我你。」老馮笑了笑,輕拍趙冷肩膀,讓回辦公室里去。
趙冷離開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小辦公室隔間。
警局十分忙碌,各式案件的理不需要人手,這一次,馮局長一改之前的謹慎,把幾乎所有的主力警員全部派出組了大型的重案組,開始對這件連環殺人案進行徹底排查,並且全力搜索,老馬可能去的地方。
中午,吃完飯其他同事回宿舍午休,趙冷沒回去,在辦公室里整理下午開會的文件。
這時候,電話響了。
順手接起來,夾在脖頸間:「喂,您好,臨城新區公安局。」
「喂,我找馮局長。他在麼?」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是個男人,不過聲音有點兒細,還有些膽怯。
「別著急,您慢慢說,有什麼事?」趙冷皺皺眉頭,問道:「馮局長現在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暫時沒辦法接聽電話。您有什麼況先跟我說,我會備案彙報的。」
這電話上顯示的是線號碼,也就是公檢法系的同僚打來的,又聽他慌張的語氣,看上去出了事。趙冷放下午休的心,坐下,從屜里出一沓紙,靜靜吸了口氣,想到中午在廁所里的所聽所見,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
「我來彙報一個況,事很急,請你務必轉告馮局長。」
「我會的。」
「是。我們是證據保管單位,隸屬於地方法院機構。今天早上十點半,我們發現證館失竊!」
「失竊?」趙冷心裡咯噔一聲,問道:「有什麼重要證被盜嗎?」
那頭聲音遲疑片刻,道:「目前還在清算,但是似乎沒有什麼重要證不見了。但是有件事很奇怪,所以我們特意向馮局長報告。」
「你說。」趙冷沉聲道。
「前前後後,只有與這件案子相關的證消失。雖然都不是很重要的證,但是這件事也的確詭異,後續有什麼況,我們也會第一時間向你們報告。」
「昨晚負責看管證的警員在嗎?我要求連線。」趙冷道。
「……」電話那頭遲疑片刻,似乎有些為難:「是這樣的,同志,這也是我們要報告的一件事。」
「什麼?」趙冷皺起眉,發覺事有些不對勁。
「昨晚負責臨時調的人手,是你們新區分局的警員,他胡勝男,聽說是分局的老前輩了。」
「怎麼了?」趙冷問道。
「昨晚負責看守證,失竊當晚,了傷,現在還在第九醫院裡治療,況不是很清楚……」
趙冷心急如焚,瞥了眼時間,心想還有富餘,於是道:「告訴我地址,我立刻到。」
趙冷急急忙忙到了醫院,一見到胡勝男,心才放了下來。所謂的傷,只是局部的傷和扭傷,其他倒沒有大礙。
胡勝男是趙冷同期的老警員了,個很張揚,像個男孩,留著一頭短髮,也因此三十好幾了,還沒嫁出去。
雖然同期,但是聽說從警前,這孩兒社會閱歷極強,什麼活兒都干過,也不挑。老實說,趙冷對這樣的人還是頗有些敬佩的,兩人平日里關係也算好。
不過讓趙冷覺得古怪的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趙冷坐到床邊。「扭傷?」
「大意了……」胡勝男半坐起。
趙冷走得近了才意識到,胡勝男上的傷口不只是傷。
胡勝男臉上出慚的表,揭開自己的上,出白皙的皮和肩頭上那一抹清晰可見的傷口,看起來像是彈片。
「怎麼會這麼嚴重?」趙冷臉異常。
「本證館里有一些機關陷阱……就是防止外部人員竊的。」胡勝男搖搖頭:「但是沒想到,反而被人利用了。」
趙冷盯著胡勝男上的傷口,陷了沉思,咬著牙齒說道:「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看來,有人比我們還悉這些機關,否則……」胡勝男的臉上出愧神。「輕易地解決我的同時,還要毀滅證據,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趙冷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把胡勝男的傷勢記錄下來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看了眼時間,還有大概一個鐘頭。飯是沒工夫解決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街邊湊合一頓。
一直到證保管辦公室,趙冷也沒能吃上飯。但心思的確不在這上面,同事傷,證損毀,還能有什麼況比現在更糟糕的呢?趙冷實在想不出來,但也只能著頭皮往下追查,至於到底能夠查出些什麼東西來,心裡沒底。
沒底歸沒底,該查的東西還是要徹查清楚。趙冷帶著這一層覺悟找到負責打掃證辦公室的老同事。
老遠在外頭就見到他了,打了聲招呼,對方似乎沒聽見。
走得近了,發現這老警察老態龍鍾,頗有威嚴,冷不丁一看,竟然有幾分老領導的做派,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淪落到在這裡清理打掃。
趙冷整頓警服,拍了拍老警察的後背,打了聲招呼。後者遲緩地抬起頭來,看到趙冷的時候,眼微微閃。
「你找我?小同志?」老人停住手裡的活兒,看向趙冷。
「老先生。」趙冷鞠了一躬,問道:「請問您是哪個科室的?」
老人愣了愣,這才留神到上的警服,趕搖搖頭,從肩膀上把披起來的服從上褪下,看了一眼趙冷,慢吞吞地說道:「對不起同志,我,我是個掃地的,臨時來的……」
臨時?趙冷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從老人佝僂的腰上,約覺得有些面,想來想去,給錢斌打了個電話。
「我讓局裡的同志來幫忙,老先生您歇一會兒。」趙冷抓過老人的手腕,後者卻像是電一般地回手肘,冷不丁防備地看著趙冷,攥住手裡的掃帚。
「不……不用了。」他低著頭,到角落裡,一聲不吭的繼續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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