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趙冷不解。

「整個案子是全權保的。」老馮忽然著臉，臉鐵青地說道：「特案局的宗旨，就是絕不相信任何外人。」

「這外人果然也包括我們，包括總局？」趙冷盯著老馮問道。

「聰明。」老馮笑了笑。

「可是他們都是可信的老幹部——就像是我師父那樣，為了警察事業奉獻自己的生命乃至家庭的人！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

「真是如此當然好。」老馮了帽檐，道：「可憾的事，特局的使命都是一些偏難怪的案子。而這些案子之所以懸而未決，往往都是有原因的，你說這個原因會是什麼呢？小趙。」

趙冷沉片刻，從嗓子眼裡出幾個字來：「你是說——鬼。」

「噓——」老馮慌忙按住趙冷的：「在我這裡，切不能說這話。你記在心裡就好了。」

趙冷的腦海里頓時閃過無數的畫面，從市局到總局，從上頭到基層，誰才是，或者說哪些人是？

趙冷想不，老馮又開口道：「另外還有一件事，事關重大，我想，你得知道的為好。」

「我必須知道？」趙冷忽然醒悟過來，冷著臉看向老馮：「你這些話都無無據，說實話我一時間很難接，而且老馮，說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為這些事，原本跟我這樣一個基層的普通小刑警，應該是搭不上邊的，不是嗎？」

「理應如此。」老馮點了點頭：「但是從老柴選中你的那一刻起，整個事態就變了。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年輕氣盛只是胡鬧。但是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眼卻意外毒辣。」

「選中我？」趙冷有些迷瞪。

「沒錯。」老馮點點頭：「即便你是當事人的徒弟，是重案組的核心員，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支隊的副長級別，連正編的領導都夠不上。現在的你，接這案子，頂多是辦事員的等級。」

趙冷低下頭，老馮說的一點兒不錯。甚至以當時在局的風聲名氣，這案子或許連自己都沒辦法手。

「但是老柴卻一眼看出，你的能力和關係重大。他知道你必定在這起案子中派上用場，因此才選擇了你，現在明白了嗎？趙警。」老馮的語氣一點兒看不出是在講笑。

趙冷拳頭，目從老馮的臉上掃過，深吸了口氣，道：「這麼說來，老柴他——他也是知人？」

「知人？」老馮忽然笑了，像是居高臨下的輕笑。

「柴廣漠。」老馮出手，握了握趙冷白玉似的手掌，道：「他是特局的副局長，也是原本特小隊的隊長，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領導整個特組。可以說，我只是因為組織升編掛的一個虛銜罷了，真正掌控團隊的，是他。」

趙冷愣了。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你會捲整個事件了麼？」老馮笑了笑。

「那……可是……」趙冷忽然警醒，道：「可是按照你的說法，他這個核心員如今已經深敵後，跟那幫團伙周旋起來了，這不是很不妙嗎？如果我們再找不出任何線索進行支援，他可能……」

老馮點點頭，道：「所以我才說，事到如今刻不容緩。可以說，要不是你抓到的這名人質，可能整個事件都會因此而變質。」

趙冷咬牙關：「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短時間我們找不到蛛馬跡，不能從嫌疑人裡撬出報來，那老柴他……」

「兇多吉。」老馮斬釘截鐵，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說道。

「可他不是重要人嗎？」趙冷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你們為什麼放著這麼重要的他干這麼危險的事？」

「特局還有一句話。」老馮笑著說道：「不虎焉得虎子。這是他的一貫作風了。」

見趙冷陷了沉默，老馮拍了拍的肩膀，說道：

「不管怎麼說，下午的庭審，關係重大，這些材料你中午加個班兒，好好的看一看，3:00開庭，你務必到場，到時候怎麼樣表現，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3:00嗎？」趙冷這次沒有回絕馮局長的要求，接過厚厚一沓資料，表凝重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關上了門。

馮局長遙遙看著，也陷了沉思。

趙冷回到辦公室里，兩手撐著腦袋，神十分扭，臉更談不上好看，咬著，細細盯著卷宗資料上的一句句審問。

平常法院不可能把這些資料轉呈給局裡，現如今能拿著這些一手資料了解況，這個老馮的面子果然不小。

趙冷心裡還在盤算著這些，腦子卻像是一片空白。

只從這些文字來看，上午的庭審可以說進行得十分順利。

但有些順利過頭了。

趙冷猛然察覺。短短兩個鐘頭不到的審理，被告的罪名幾乎一一被敲定下來。

儘管趙冷對法庭審理的步驟並不悉，但是大概過程還是了解的。

通常來說，普通的現行犯都不見得能這麼快下達判決。

看來這被告果然被重點關照了。趙冷心想著，翻開事實問詢一欄，臉變了，手指懸在空中，扯住這頁紙。

與犯罪事實的認定截然相反的況，對於剛才老馮的指示：也就是挖掘嫌疑人背後犯罪事實這一塊，警方和檢方幾乎毫無建樹。

趙冷咂咂，沒想到這傢伙的那麼。

決定好好準備一番，下午的庭審是三點，不管怎麼說，哪怕有那麼一丁點的事實推進，也能讓老柴的危機減弱一分。

說干就干。趙冷連肚子咕咕的抱怨聲都拋諸腦後，瞇著眼一頁頁翻，決定無論如何要在庭審前把這些信息全部吃下來。

從這陳某的供述，到檢方的舉證，再到犯罪事實的商定，幾乎沒有什麼爭議的話題，大多數時候也都容易一帶而過，趙冷並不是在意這一塊。

反倒是事實認定時候的詢問，檢方雖然有心從陳某上挖出更多信息，但似乎事與願違，大多數時候況並不順利，甚至有時候反而進退維谷。

午休時間倉促過了，轉眼同事們陸續回來。趙冷一抬起頭，就見到小王一張圓乎乎的臉蛋豎在自己面前，長長的發梢在趙冷的眉梢上。

「啊！」

「喂！」

兩人一驚一乍，小王反而像是害者一樣，整個人被趙冷突如其來的舉嚇得往後了一，警惕地扁了扁。

「你幹什麼！」趙冷眉微微聳，叱問道。

「我才問你咧！」小王著腦袋來到趙冷邊：「看什麼好東西，連飯都沒吃。」

「我不……」話音未落，趙冷的肚子就不爭氣地發出哀鳴，聲音還頗顯聒噪。

小王無奈地看著趙冷，後者臉皮子都紅了，擺擺手辯解道：「這……這不正打算去吃呢嗎？」

小王又是很無奈，把細長的胳膊放到趙冷麵前，胳膊上套著一枚緻的錶盤，小王用指頭在錶盤上敲了敲：「都兩點半了姐姐，您現在去吃？」

兩點半？趙冷眉頭一彈。

「怎麼著？」小王問道：「我吃完才上來，都快兩點了，一來就見到你跟了定似的，旁邊人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睬的。我足足盯了你半個鐘頭，你才有反應，咱倆誰嚇得誰。」

誰知道趙冷不搭理，匆忙收起桌上的一堆卷宗，包起來抱在口，四顧張，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你找什麼呢？」小王不解：「姑，那地方可沒有麵包。」

「不是說這個！」趙冷的臉都有些發燙：「我一會兒急事呢，老馮——馮局長他人呢？」

「早走啦。」小王眼閃，似乎是注意到趙冷的言談之間出了問題：「他不到兩點就出門了，聽說是參加什麼庭審。你知道，法院離咱這說要二十來分鐘的車程。」

趙冷臉都綠了：「糟了，我沒車。」

「你要車啊。」小王瞇著眼看向趙冷：「到底什麼急事兒？比上班還要？怎麼？男朋友發火兒了？我看你久沒搭理他了。」

小王要是不提起，趙冷自己都快把劉坤給忘在腦後邊了。

說起來，他最近人呢？趙冷知道自己沒工夫應付他，也萬幸他沒找自己麻煩，只不過總覺得有些反常。

畢竟自己這個男朋友隔三差五就怪自己天加班，這段時間，趙冷心知肚明，自己都快住單位里了，他反倒沒有意見了，這又是出了什麼事。

「得，看來不是他。」小王吐吐舌頭，拉起趙冷的手腕。

「？」趙冷一臉疑地看向小王，後者甩了甩胳膊，手裡發出一串丁零噹啷的響聲。

「車啦，車。你不是沒有嘛？常務組正好有輛多的。」

趙冷立刻明白什麼意思：「大姐，這可是公務車，咱拿來干私事不妙吧？」

小王笑了笑說道：「誰管你這個，再說了，你上次幫我理案子，這人我還記著呢，既然你有急事，那就廢話。」

說完，小王雷霆踏颯上了車，扭開鑰匙，把趙冷也拽進前座，沒等發出驚呼，已經一腳油門踩到了底：「把門關上系好安全帶。」

趙冷還想辯解，小王的臉已經沉了下來：「告訴我地址。」

趙冷無奈，現如今也沒有別的好辦法：「法院。」

「路上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小王笑了笑，駕駛著鋥亮的警車飛一般衝出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