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趙冷是看不明白的。

趙冷瞥了眼老馮給自己倒的一碗濃香茶水，漾著水波，看起來是上好的龍井。趙冷心裡明白，這茶葉是老馮上回出差時候帶回來的，聽小王講到過，據說是老馮老朋友送給他的，珍藏在局裡，一直捨不得。

他現在居然把這麼名貴的茶都請了出來，看來這裡頭果然是有事。

趙冷敏銳的捕捉了這個信息之後，二話不說，騰的一聲站起來，看著老馮的眼睛問道：「馮局長，你有話直說，不必再跟我這繞什麼彎。有什麼事，我義不容辭。」

老馮早料到趙冷，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慌，默默的把茶水倒完，這才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抬頭看了一眼趙冷。他優哉游哉地翹起二郎，不不慢地說道：「小趙，你別著急啊。我找你來，自然是有很要的事商量，不過萬事急不在一時，來，先把這碗茶喝了。這可是上等貨，別糟蹋了茶。」

趙冷現在這功夫哪有心思喝茶？就差一屁飛起來。

瞧如此張，老馮揮揮手，示意先坐下，把茶碗緩緩推到趙冷跟前，搖了搖大大的腦袋，鼻頭吹了吹氣，看起來頗有威懾力的鬍子蔓延到結部，他說：

「我現在就提一個要求，那算什麼要求呢？是我作為前輩老同志，向你這個年輕的小同志提一個建議，你要是聽了你就聽了，你要是不聽呢，那我也不能勉強你。」

趙冷的眼睛都瞪大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新來的代理局長放低如此的姿態，簡直就像是一個同事一樣和藹可親，這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先天的警惕習慣讓趙冷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接了老馮的心。

「馮局長，您有話呢就跟我直說吧，我這個人子比較直，聽不懂那些繞來繞去的場話。在學校里，我政治大多也是零蛋，您就別取笑我了……」

老馮笑了笑說道：「我一向知道你的態度，你的子，還有你的習慣這些組織上都了解，也因此你這次最接近事件的中心大傢伙也都看在眼裡。」

趙冷在心裡嘟囔著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把我離事件中心。

「你現在肯定想埋怨我這個假局長，為什麼明知道是這麼個況，大話套話說了一溜溜，卻還是把你從事件裡面出來，讓你坐冷板凳，對不對？」

趙冷抿了抿，雙手住膝蓋，臉蒼白。

「嗯，小趙啊，我當了25年的老警察了，雖然說沒辦過什麼大案子，也沒立過什麼大功勞，但是看人這一點上，你可別小看了我，現在一看你的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心裡呀，埋怨我這個老首長，不提了也確實怪我，這件事是我沒有理清楚是不？不許笑，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來以茶代酒，我先幹了。」

老馮的態度轉變的有點迅速，簡直是180度。這車速太快，讓趙冷有些猝不及防，難免有些無法接。

但是轉念一想，這未嘗不是好事，於是趕端起茶碗，說道：「局長——」

老馮笑著笑瞇瞇的看了趙冷一眼：「怎麼？還我馮局長？」

趙冷趕搖了搖頭，改口道：「老馮，我其實我沒有那麼想，不過，不過我畢竟是馬局長的，帶出來的，跟他比較深，所以你懂的，現在我緒比較極端，您別見怪。」

老馮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你現在過來的原因，現在事發展的比想象的還要，還要令人意外，一時半會兒我恐怕說不清楚，早上的庭審你知道嗎？我沒讓你去看，也是有原因的。」

「這次庭審。我雖然不知道況，但是大概還是了解了一些。」趙冷看著老馮，說道：「我聽說，這次犯罪事實的理是旁的，主要是想從這個嫌疑人裡，瞧出他背後運作的團伙和主謀，對嗎？」

「沒錯，他現在的境是這樣的，因為涉及團伙殺人和捕甚至等等一系列罪名，所以審判的範圍非常大，取證的難度也非常高，好在你抓到了一個活口甚至連作案的時間機和況都已經全部收歸到警方的控制之下，那麼立案偵查的難度也就下降了很多，現在其實只等著，把一切證據收集齊差不多就可以結案了，可問題是他一個人劫案不代表事件結束。」

「您的意思是他不願意供出其他人來嗎？」

「可以這麼說，更麻煩的是他不僅不願意供，而且，他的證詞也是一會兒，一會兒，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一般人很難分辨，在法庭上製造了不小的混，想從他這些模稜兩可，一會兒真一會兒假的東西裡面分辨出有效信息，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只有你能夠做到這一點，但說實話，小趙，我我真的很不想讓你去。」

「可是為什麼？」趙冷拍桌子站起來，一雙杏仁似的眼睛瞪著馮局長的臉，坦白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去喔？我怎麼說也是馬局長的徒弟，我也是重案組的主要員，無論是於還是於理，都應該讓我先士卒，這隻不過是一場審判，沒有任何危險，他已經歸警方伏法，為什麼不讓我去？」

「小趙，這就是我接下來想告訴你的事。你先別急。」

馮局長看了小趙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想象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有些時候傷害不只是，不只是上的，還有靈魂上的，神上的，這些我也得考慮啊，只要我還有一天是代理局長，只要我還有一天是你的頂頭上司，我就得對你的心負責。

「你是說這件案子的真相會傷害到我咯？」小趙擺明了不信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馮局長說道：「馮局長——老馮，我覺得你太小看我了，雖然我只是一個年輕的警，但畢竟也幹了這麼多年刑警，不知道什麼樣的案子我沒有驗過，甚至就連槍林彈雨我也穿梭過，有一次最大的案子是，過去配合緝毒警察的聯合追捕，當時我肩膀上中了兩槍，我也忍過來了，現在你卻說不去就不讓我去了，不管是作為主要的負責人還是主要證人，我覺得理應我都應該出庭，應該出現在現場。」

馮局長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趙冷，忽然發出大笑聲來，甚至鼓起掌來，朗聲說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看，這些事出庭的審核，要求素材，材料，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下午你就可以拿著這些上庭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們的顧慮也都是多慮的。」

這是趙冷目突然亮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眼前東西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些你早就準備好了。」

「我這個人吶，別的事不靈，但是事前準備是做得最足的，任何事咱們都要做兩手準備，如果一個計劃失敗了，起碼還有另一個計劃能夠托底。小趙啊，你現在就是咱們的底了，現在況撲朔迷離，小柴他們的況還未明朗，但是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有些危險了，連續兩天總局都跟他們沒有任何聯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敵方的勢力已經滲到了警局部，要想肅清這勢力，我想，只有你出面了。」

趙冷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這這不可能啊，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基層刑警而已，我能夠做些什麼呢？」

「你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做好你份的事就夠了，抓到真兇，找出真相，繩之以法，這是你的職責，是你份的工作，也是你現在能夠挽救大局的唯一機會，你明白嗎？下午的上庭，你務必要從那個人的裡撬出有用的信息，我想時間已經不足了，如果第3天，小柴他們的況還不明朗的話，總局可能就要放棄這些報立刻展開追捕和攻擊了，因為三天之後按照慣例，我們就要報失蹤以及很可能亡的消息了。」

——亡。趙冷臉鐵青，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老柴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呢？忽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抬起頭來，盯著老馮的眼睛，一不地站起來，忽然冷聲問道：

「老馮，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關於老柴的事。」

「老柴。」老馮瞇著眼睛，從趙冷的視線里，彷彿能讀出更多的信息：「你知道麼，小趙，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趙冷愣了。

老馮站起來，來到趙冷麵前，低聲道：「你好好想想，一般的刑警，基層警察都沒有權利和能力掌控這樣大的案子，更何況一個洋氣的留學生，多年未接一線刑事案件的柴廣漠，他能理好麼？」

「可……」趙冷咬著牙關道：「手頭負責的事，是我在做。」

「你？」老馮搖搖頭，背著手來到窗邊，忽然笑起來：「那是他跟我演的一齣戲。沒錯，小趙，你是這齣戲里唯一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