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臉上出驚訝的神,回過頭看了看趙冷,上下打量一番后,臉上出油膩膩的笑,恭維道:「這,這真是失眼了,冷小姐真是年英雄啊,這,實在抱歉,我這老眼昏花。」
中年人裝模作樣地彎腰鞠躬,像是一條長蟲。
「廢話。」然而錢斌本不吃中年人這一套,他用指頭纏住繩索,略微拉,中年人就覺到更加僵,這下連折騰的力氣都沒了。
「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麼!」中年人的臉通紅,顯然是遭不住這樣的罪。
「我就知道。警察小姐,我知道您這是在辦案,不管你做什麼,我這都是舉雙手贊,您是為人民服務,我就是人民,咱是自家人,我知道您不能害我。」中年人雙手是舉不起來了,但裡就閑不住,他繼續說道:
「我就問問,您是要錄筆錄,錄口供還是審問,我全力配合。」
趙冷掃了一眼,沒吭聲。瞥了眼錢斌,抬了抬下。
「你說你不記得。」錢斌卻產生了疑:「你他嗎從剛才開始就在那七繞八繞,你當我傻啊?一句話都不再點上,顧左右而言他?玩什麼心理戰呢?啊?」
錢斌在中年男人的腦門上賞了好幾個掌。
「問清楚。」趙冷皺著眉頭:「他說他沒記憶,沒印象,錢斌,讓他提供口供。」
中年人聽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臉上出為難的神,閉上眼。錢斌有些得意,沒想到自己一個問題就把人問住了。這時候,賀秋葉和孟婉似乎也恢復了過來,兩人拽住錢斌的胳膊,對這個中年人更是一百個不信任。
「聽到沒有?」錢斌催道。
中年人閉著眼,彷彿過了一年,他詭譎的氣氛實在讓人安不下心來,錢斌警惕地蹲下,打量著這個中年人,正要繼續發問,中年人突然猛地睜開眼。
「對,我知道。我這是,這是中邪了。」中年人篤定地說道。「我給你們口供。」
「毫無疑問,中邪,不只是我,我估計,來參加這個宴會的人,都中了邪。」
「中邪?」錢斌傻眼了,他真沒想到,會有人把這事提到審問的口供上來。
「肯定是中邪。」中年人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脯,他自己說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更確信,與其說是在說服別人,倒不如說是在騙自己。
錢斌看了看中年人,問道:「你說的中邪,是個什麼意思?」
「我請道士算過。」中年人咽了咽口水,說道:「今年逆運,大吉要化兇,必須見。你看,我這不見了?」
錢斌卻笑了:「沒想到這話說的不錯。」
「什麼話?」中年人奇怪的問道。
「越有錢的人,往往越迷信。」錢斌笑。「有錢倒不見得是守財奴,但是囤了財又沒有什麼真本事的人不一樣,他們不相信自己的錢財是自己的能力得來的,有人說是運氣,有人就說這神助。越有錢就越有病。」
中年人聽了錢斌的話,腦袋卻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不不,這寧可信其有。」中年人說的誠懇,錢斌卻笑著不再說話。
兩人這話說的正上頭,趙冷那冰冷的語氣又冒了出來:
「半個鐘頭。」
這句話很是沒來由,既不是對誰說,也不是接了哪句話,憑空出現,也完全不讓人搭話。
兩人都愣了。
趙冷又補充道:「我只給你半個鐘頭的時間。錢斌,告訴他,半個鐘頭之後,警方會對這裡立案偵查,證據要多有多,過了這個時限,我會立重罪對生還者嚴查,到時候,牽連的就不再是個人。」
錢斌苦著臉,指著中年人道:「你聽到沒有?這是最後的機會!」
中年人的臉有些苦,他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警察同志,我老實代,真沒打算妨礙你們查案子,真的,我就是一普通百姓。」
「那麼普通百姓,你看看現場。」錢斌站起來:「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你好像看的很明白。」中年人低聲問。
「什麼東西?」錢斌皺著眉頭,中年人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中年人搖搖頭,說道:「我看你冷靜的,小夥子,你給大叔講講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了這樣子。」
中年人看了一眼周邊的慘狀,他說的恐怕就是這流河,橫遍野的況了。錢斌卻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真要我講?」錢斌哼哼兩聲,看了一眼趙冷,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說在前頭,大叔,你的確無辜的。」
中年人臉上浮現出欣的神,他湊近到錢斌耳邊,說道:「不是我說,這真的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錢斌低聲笑了笑,滿口應承了一句「好」。
「誰都看得出,這個房子里出了大事,死了十幾人,橫遍野,慘狀況都非同一般。大叔,這話沒什麼可爭議的對吧。」
這中年人點點頭。
「這麼大的案子,背後難道是巧合?」錢斌問道。
中年人冷靜下來,沉默片刻,搖搖頭:「這個可能恐怕很低。」
錢斌笑了笑,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點頭說道:「大叔你還是很明事理的嘛。既然不是巧合,我們有理由懷疑判斷,這房子,這事件,包括聚集起來的你們,都有可能是遭到設計的一環。」
「原來如此。」聽了錢斌的推測,這中年男人也覺得頗有道理。「這麼說的話,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了?」錢斌有些好笑。中年人卻點頭稱是。
「那據這個理論,我們不難懷疑,作為唯一倖存的你,很有可能是關係到設計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不如說,很有可能你就是黑手!」
「常理來說……的確是這樣。」中年人咬咬牙,說道:「可是,這件事如你們所見,本就不同尋常。你們說這是一場宴會,可是你們可聽說過,宴會到一半,變了無差別的殺?」
錢斌愣了,這話沒法反駁。
「我知道,讓你們現在就相信我的一面之詞,很難。」中年人低下頭:「但是,我說的句句屬實。一開始到這裡赴宴,一點兒事也沒有,但是,出現這種狀況,我看……可能是中邪。」
「不管中邪也好,什麼也好,殺人是事實!」錢斌索喝問:「你別在這給我打馬虎眼!不管你什麼況,現在你有義務告訴我們警方,到底聯繫你赴宴的是什麼人?」
「那個……」他臉上浮現出赧的,畫框的詛咒,兇宅的推論,片刻之後就破了功,這讓他的面子實在掛不住。
「不是我不告訴你們。」中年人嘆了口氣:「實在是不能。」
「不能?」錢斌橫著眼問。
「的確不能。」中年人道:「因為你們看,這邀請函上什麼也沒有寫。」
錢斌把邀請函扔到一邊,怒道:「廢什麼話呢!我瞎還是傻?不會看?就是因為上面什麼都沒寫,我才問你。」
「是了。」中年人苦笑:「你不知道,怎麼清楚我會知道?」
「啊?」錢斌傻眼了。
「沒錯。」中年人坦白道:「我也不知道,邀請我的人究竟是誰,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你不知道?你哄鬼呢!」錢斌怒了。「你要是不知道,會跑到這荒郊野嶺赴宴?」
「所以說……」中年人神神叨叨地一口咬定:「早先就跟你們坦白了,我中了邪——八,一起來這裡赴會的這些人,就是你說的十幾名死者,八跟我一樣,你們調查來調查去,最後估計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咱們之間沒有半點聯繫。原因就一個,都是中邪才來的。」
錢斌徹底傻了。這算什麼解釋?
「再說了。」中年人說:「如果不是中邪,你要怎麼解釋,好端端殺起來了?不信的話,你問旁邊這姑娘,是警對吧?不會撒謊吧?全程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們幾個也不是分贓也不是共事,忽然之間就打起來,中了邪對吧?」
錢斌無奈地看了一眼趙冷。
趙冷一直不發一言,這時候才溫吞吞點頭,說道:「他說的基本沒有錯。中邪真假不說,但的確是無緣無故,這些人就忽然打起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那麼急著用指令哨來傳呼你了。」
「是這樣……」錢斌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推論了:「難不,真有中邪這麼一回事?」
中年人跟著道:「沒錯,一準兒就是這麼回事。」
錢斌這下沒了主意。
趙冷沉片刻,問道:「錢斌,問問中邪。」
啊?錢斌腦袋,有些驚訝:「前輩,真要問啊?」
趙冷沉默著點了點頭,沒有片刻猶豫。
「可是……」錢斌遲疑了:「這事兒也太不靠譜了。」
「追究證詞,揭示矛盾。」趙冷說道:「不要質疑自己,真相的途中總是坎坷的,但這不代表我們要遠離它。」
錢斌無奈,於是揪住中年人的下,厲聲問道:「你給我老實一點,要是讓我知道你特麼在信口胡謅,小心把你的下揍個稀爛。」
中年人出膽怯又稽的苦笑,搖搖頭道:「警,您可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哪兒敢吶。」
「好。」錢斌問道:「那你老實告訴我,中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道士。」中年人避重就輕,眼珠子瞥向一旁:「這事兒,要不你們改天去茅山問問,興許那裡有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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