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趙冷重新打量這家蠟像館,問道:「我在這裡面,有什麼特別的意圖嗎?」
這蠟像館是臨城最老的展廳之一,因為新城區崛起,老城區人氣大不如前,這家蠟像館也很久沒什麼人氣,早已年久失修,現今的眼看來,這裡面不僅空曠冷寂,甚至還有一點恐怖。
幾乎一半的燈都有病,在這些昏暗的影之下,奇形怪狀的蠟像有些居然栩栩如生,看得趙冷心裡忐忑不已。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選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會面。
「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柴廣漠說。
趙冷吐了吐舌頭,這地方是夠偏僻的,簡直連一個遊覽者都沒有,安全是安全了。
「二來。」柴廣漠看了一眼蠟像館深:「老昨晚連夜查到一件怪事,關於結社的問題。」
趙冷心裡一,一聽說是案有了進展,也顧不得蠟像館這詭異的況,豎起耳朵,屏息靜聽。
「那天咱們巡河而上,不是找到一麼。」柴廣漠說。
趙冷點頭。
「分析的結果出來,果然不是毒發亡。那瓶帶毒的藥片,只是為了迷眼,死亡時間無法確定的前提下,我們只能判斷,是從別被託運到那裡的。」
趙冷想起月見草的推理,心裡也有些疑。
「調查之後,我們初步推測,這是順著河道,藏運在類似棺材的箱子里,被人從河面上託運到了那裡,並且連土一起掩埋。」
「掩埋?」趙冷驚了:「可是不對啊!」
柴廣漠點點頭:「沒錯,我們找到的時候,並不是掩埋的狀態,而是顯而易見的拋。但如果只是為了拋,像其他首一樣,直接扔進河裡效果顯然更好,沒有必要大老遠運送過來掩埋。」
趙冷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要說那地方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也只能想到,連三子這樣的人都很清楚的「結社聚集地」。
柴廣漠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有可能是這一個原因。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把埋在那種地方,最後甚至不了了之。也不知道是訌,還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趙冷搖搖頭,一時也想不出原因。
「不過老查到另一件事。」柴廣漠又道:「順藤瓜,循著這個線索往下找,其實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關係。」
「什麼?」趙冷抬起頭。
「從頭到尾,這樁案件的主都是人,而且是年輕,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最開始的推理並沒有錯,這是一樁.易相關的案件,只不過這裡面的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
趙冷點點頭:「如果順著這個線索,在紅燈區撒網,或許會有線索。」
柴廣漠笑了笑:「不愧是趙警,和我想的一樣。老在這些道上認識很多人,找人也相對輕鬆一些。排查了兩天,從三子手,果然有些發現。」
趙冷咽下一口唾沫,問道:「發現了什麼?」
「那個給你發簡訊的人。他的真實份大致已經清楚了。」柴廣漠說道:「既是悉警察系部的人,又能夠輕而易舉聯繫到這幫歹徒的中間人,份排查並不複雜。」
趙冷忽然意識到什麼,問:「和這個蠟像館有關?」
柴廣漠點點頭。
「和你同期出的一個同學,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映像。」柴廣漠看著趙冷,說道:「當年你們在一所警學校,聽說關係還頗為親。」
「徐偉?」趙冷臉一紅。
「果然。」柴廣漠笑了笑:「這個徐偉,是你大學時候的初,有這一層關係,我還擔心你不能大義滅親。」
「那都是過去時候的事了……」趙冷拳頭:「如果你有確鑿證據,也沒什麼好說的。」
趙冷心裡的記憶逐漸蘇醒。這個徐偉的確是大學時候的初男友,但是時隔多年,徐偉畢業前在臨城市局與共事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一起事件,兩人分道揚鑣。
這幾年,趙冷幾乎沒有打聽到徐偉的音信,想來他也很久沒有在警察系統里上班了。現在從柴廣漠口裡聽到這個名字,趙冷有點兒意外。
「他在這家蠟像館就任保安。」柴廣漠瞧了一眼手錶:「離他換崗大概還有五分鐘,我們等就行了。」
趙冷瞇了瞇眼,問道:「他怎麼了?」
「這家蠟像館位於城北老城區,在臨河西北的邊陲上,離案發地點並不遠。而這個徐偉又是深諳警察系統的實習生,對你也十分悉,因此能夠巧妙利用這一層人際關係,創造作案的條件來看,他是最佳人選。」
「但沒有證據。」趙冷一語道破柴廣漠推理的弊端:「這些只不過是他作案的必要條件,並不能構證據。」
趙冷盯著柴廣漠看,忽然臉一紅:「我……我並不是袒護他。」
「我知道。」柴廣漠笑了笑:「帶你來,就是準備讓你瞧瞧證據。」
「誒?」趙冷愣了。
「據我調查得知,這些人很可能以這個人跡罕至的蠟像館作為報換和委託任務的地方,說白了,就是藏污納垢的地帶。」
趙冷點點頭。
五分鐘,的手心裡滿是汗,再有五分鐘,就能見到真相了。
就在這時,趙冷的手機忽然發出巨大的鈴聲,差一點兒被自己嚇得靈魂出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劉坤。
糟了!
趙冷傻眼了。自己安他,本來是要今天一早跟他解釋,但誰知道昨晚的案發展那麼迅速,今早又是新局長調任和開大會,自己把這件事完全地拋到腦後,竟然把劉坤給忘了。
謹小慎微地瞥了一眼柴廣漠。
「去吧。把私生活理好了才能好好工作,這裡有我盯著。」柴廣漠拍了拍趙冷。
抓手機,趙冷循著幽深的小路到了衛生間,嘆了一口氣,接通電話。
「趙冷趙大警!您可算有功夫接我電話了啊?」一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劉坤怪氣的責難。
趙冷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捂著手機小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可是這兩天的確太……太多麻煩事了。」
「麻煩事?我看你是釣凱子釣上癮了吧。」劉坤是個什麼樣的人,趙冷很清楚,他一貫的小肚腸,又瞎琢磨。
「你話說哪去了,我一時半會給你解釋不清……」
「昨晚你也是這麼說的。」劉坤寸步不讓:「要麼,你給我解釋清楚,要麼,咱們好聚好散!」
趙冷心裡委屈,只能長話短說:「真是不開——你聽我說,我現在手上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事關局長,多的我也不能說,但這是十幾年有的大案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劉坤的聲音冷靜下來,又問道:「你現在在哪。」
「我?」趙冷四看了一眼,低聲道:「不方便說。」
「不方便?我看,是有男人陪著你,你不方便講吧。」
趙冷氣的渾哆嗦。
「趙冷,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昨天下午你在什麼地方,乾的什麼事,你心裡清楚,我也不是蒙在鼓裡!」
趙冷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劉坤嘿嘿笑了一聲:「好巧不巧,趙冷,你昨晚跟一個小夥子在賓館邊上幹些什麼勾當,我朋友可全瞧見了——他當晚就找到我,我是不好揭穿你,你現在又來搪塞我,咱這話是能說是不能說了?」
趙冷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那是我同事,我們當時在商量追蹤一個團伙犯案的況,你知道……有些話我不能全部跟你說。」
「團伙作案?又他麼是大案,趙冷,你拍拍脯講,全世界了你就不轉了?臨城哪那麼多大案子?你當了五年的警察了,最大的一樁事還是逮小吧?」
趙冷沉默了。
「你現在到底在哪,這話不當面說清了,人要以為我欺負你。」
趙冷嘆了口氣,把城北蠟像館的地址代了出來。劉坤那頭陷長時間的沉默,過後,只短短兩個字:「等我。」便掛了電話。
趙冷鬆了一口氣,有好幾天沒跟劉坤見面,連自己家裡人都有很長時間沒頭了,自己忙來忙去,像是要把自己的生活都代到任務里了。
或許,趙冷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這次任務之後,自己也該歇一歇了,那麼拚命有什麼意義?更何況,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劉坤這人吧,雖說躁得很,小肚腸了一些,但對自己也算是不錯的,改日子,也該說一說結婚的事了。
趙冷咬咬牙,把手機塞回兜里。眼下的當務之急,當然是救出師父。
來到洗手臺,擰乾嘩啦啦白柱一樣的水龍頭,沖了沖臉,洗去臉上的疲憊。經歷這麼多事,差點讓瘧疾打倒的趙冷,一遇著冷冰冰的水,像是復活了一樣。
沖了半天,龍頭裡的水忽然溫吞起來,不再冰冷。
借著昏暗的燈,趙冷起了一皮疙瘩——手上傳來黏.膩膩的,從龍頭裡出集團深紅的,黏糊糊地癱在手上,趙冷幾乎要出聲。
拚命抑住尖的慾,趙冷一抬頭,忽然見到背後一道濃墨一樣的黑影,影子正上方,像是腦袋的地方,兩顆鵝卵石大小的空瞳孔發出幽深暗的。
借著,這黑影出一隻茸茸的手臂,輕輕搭在趙冷的肩膀上,一張開,潦草的牙齒和水混雜著出。
「趙——冷……」
話音剛落,只聽撲一聲,黑影消失在趙冷的視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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