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出門打了一輛車，雖然知道這麼做有風險，但是卻像是著了道一樣，一門心思要做出一些績讓人瞧瞧，於是率先到了約定的地點。

下車后，趙冷頭一回到「紙上得來終覺淺」，在東區出警沒有上百回，也有幾十回，卻從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回頭，見到出租司機見了鬼似的沒了影，更讓膽寒。

趙冷拍拍臉頰，打起神來，亦步亦趨地四顧看，瞧見不遠一棟高大的宅邸，從鬱鬱蔥蔥的小道一路延過去，趙冷手掌，意識到這就是目的地了。

有點兒誇張。趙冷瞇著眼，往盡頭去看，也很難一眼把這棟古老的建築盡收眼底，可見這格局得有多大，住在這種地方的該是什麼人？不是大老闆，就是大明星吧。

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看，趙冷正在角落裡發獃，就在這時，庭院的小樓里，古樸幽深的綠大門被人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花白鬍須的老人，形態端莊，上半是一件灰的夾衫，下半穿得筆，這時彎下腰，朝趙冷鞠了一躬。

這下可把趙冷弄的有點兒手足無措，茫然四顧，發現也沒別人，手指了指自己。

「我？」問。

老人點點頭。

「等你多時了，是關於案子的事吧。」這老人的鬢角修的十分整齊，花白的髮頗為旺盛，一雙四的眼睛在趙冷上打量，給一種老謀深算的覺。

趙冷吸了口氣，猶豫著該如何回答，這老人已經做了自我介紹。

「我同。」老爺子的眼收斂了，請著趙冷到了宅邸裡面，順著小斜坡一路往上，沿路看見庭院里修裁的盆栽整整齊齊，就像是這老爺子的頭髮一樣緻。

另看去，趙冷發現，這老爺子的十手指頭指甲整潔乾淨，上一塵不染，語氣裡帶了一抹裝扮不來的貴氣，一路上跟趙冷介紹起來。

「這樁案子我有所耳聞。」老爺子似乎很樂意瞧見趙冷瞠目結舌的樣子，一邊走一邊介紹：「臨城有十年沒發生這樣大宗的殺人案件了吧。」

趙冷沉默著點頭，心裡卻開始起疑——雖然殺人案在報紙新聞上都能窺見一二，但是普通人沒法接局裡的檔案部門，他們經手的卷宗和信息多也是不全面的，除了自己這個重案組的頭位負責人，其他人幾乎沒法接案件原貌，這個老人卻像是如數家珍。

這……

開始後悔，是不是不該只前來——又或者，是不是該找局長批一把槍，自己要是在這裡嗝屁了，算不算因公殉職？趙冷了屁口袋上空空如也的槍托，陷了胡思想的境地里。

「趙小姐？」

瞧見有些茫然發獃，老爺子謹慎地拍了拍的肩膀。

「啊？」趙冷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這小別墅的正廳里，約莫五米來長的桌子上擺著徑直的銀質皿，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上了圍，信步到面前，手揮舞起來。

「趙警。」這老爺子不僅對趙冷的世背景姓名了如指掌，甚至連吃什麼都信手拈來。趙冷一愣，這姓的老爺子已經推上來一盤冒著香氣的銀盤，盤子上蓋著圓弧形的蓋子。

「這是？」趙冷疑地歪了歪臉。

老爺子含蓄地笑了笑，揭開這蓋子。

趙冷頓時覺得一陣麻的香氣撲面而來，眼前一亮，一隻油閃亮的板鴨橫在自己面前，質上的油脂反著微微亮，蒸騰的香氣簡直勾魂攝魄。

「這！」趙冷忍不住興了一下，但是隨後又憑著強大的職業守和意志力，把自己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一拍桌子，臉沉了下來——這次出特意換上了便服，自己有絕不是臨城什麼有名的人，這老爺子憑什麼對自己如此悉。

「先生，您好像很了解我們警察系統？」趙冷板著一張臉問。

「那倒沒有。」老爺子瞧見趙冷的神異常，沒有一點兒慌，沉穩應答：「我們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是？」趙冷的職業素養很快的讓的腦子飛速運轉，這種說法，莫非是集團作案？這果然是一樁大案。

「那要從這件案子說起。」老爺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冷瞧了瞧眼前的板鴨，燒的紅，冒著橙。老實講，的確饞了，但畢竟自己算是一名警察，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服。

「你，你最好從實招來。」趙冷抿了抿。「我的同事可知道我去了哪裡。」

「就我所知，他們並不知道。」老爺子笑了笑。

完蛋，底牌也沒有了。

趙冷沮喪地抬起頭，一看見這老爺子有竹的模樣，的心就如死灰一般冰冷，這是把自己拿的服服帖帖了呀。

「你想做什麼？」趙冷泄了氣，問。

「趙警。」老爺子指了指趙冷眼前的板鴨，「特意為您做的，趁熱吃著，我這裡還有故事沒講完。」

趙冷一屁在椅子上——別說，這背後的天鵝絨墊十分舒適。

趙冷掰下一條鴨——得，死也做個死鬼。囫圇一口咬下大塊令人生津的塊，脆的質咬破，湧進裡的竟是滾燙的油脂和，驚愕得眼睛都直了。

「這什麼神仙板鴨？！」趙冷猛地抬起頭。

「和你胃口最好不過。」老爺子鞠了一躬，手肘上搭著一張方巾，他順手遞了過來，趙冷就順著手接過來，抹了抹角，正想問些什麼，老爺子又開始他的故事。

「半年前，臨城臨江的河邊，打撈出一。全上下沒有一完好的皮，整個被刀或是利損傷了大小兩百多傷口，全浸水，發腐，腫脹得很大。」

趙冷停下手裡的食，愣著抬起頭，看向這老爺子的眼神起了變化。

「兩月後，因茲事大，臨江越三省，聯合立的重案組開始著手調查。趙警，這件事恐怕您並不知。」

趙冷下意識點點頭。

接手這件案子的時候，是從半月前的一樁無頭案開始的。

「原因是半年追查無果，這件案子一直為無尾的懸案，也一直擱置。」老爺子娓娓道來：「而就在半月前，準確的說啊，是七月中旬，有目擊者稱，在臨江的支流小河邊，又見到一。」

趙冷心頭一跳。

「這一次，沒有外傷，只是首異，頭骨脊椎的切面十分完整，瓣管癒合前的跡也很整潔，就像是拿高電鋸切過一樣，因為太過完整，引起了警方關注。」

老爺子看著趙冷的臉，一字一句說：「這其中，臨城分區的局子里，趙警被指派為單案的調查組，又稱臨時重案組加調查。按理說，這樣時間有連續，缺乏證據，又有共同的兩樁案件，理應共同併案理，做連續殺人事件理。但是不知道什麼緣故，重案組並沒有採取這樣的考慮，反而讓一個純粹的新人著手查案，至此，到現在為止，市局和區分局方面決定不了了之。」

趙冷了一句「還未見得，常務組不會反著不管的。」

老爺子不吭聲，只是笑。

趙冷執拗地抬起頭：「我不知道你是同夥還是主犯，但是像我這樣不願意放棄的警察還有很多，勸你早些自首，這件案子不會這樣不了了之的。」

就在這時，趙冷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這聲音一時間讓趙冷有點兒恍惚，好像自己在哪裡聽到過，又像是從自己心底里竄出的聲音。

「常務組通常的做法，就是按照慣例進行查探，把證據匯總後進行嫌疑人的慣例詢問。詢問之後，如果沒有切實起訴的證據，往往不了了之，還是說，這樁案子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

趙冷驚愕地回過頭，瞧見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上穿的十分隨，一邊的袖子捋起，頭髮有些雜，眼十分銳利，但此刻卻略顯慵懶。趙冷細細大量過去，這男人約莫三十歲景，眉弓奇高，兩腮瘦削，眼窩有著沉重的眼袋，但是掩蓋不住他本來俊朗的容貌。

「果然有同夥。」趙冷咬咬牙。

「同夥？」這男人打了個呵欠，笑著來到趙冷邊，看了一眼旁的老爺子，問：「趙警把這裡當了犯罪現場？」

「沒錯。」老爺子點頭。

這男人笑了笑：「老，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偏不把話說清，你這習慣該改改了。」

趙冷愣了愣。

「還沒自我介紹。」男人開趙冷旁的椅子，從容坐到他邊，斜著眼看向：「我柴廣漠，老爺子是我的管家，這是我家。」

「柴廣漠？」趙冷瞪大了眼睛，接過柴廣漠推過來的一張名片，再聯想到微信上到的古怪信息，頓時聯繫了起來：「就是你把我來的？」

趙冷的臉上除了驚訝還有恐懼，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柴廣漠微微一笑。

「你很慌張，語氣中帶著不滿，一提到沉案，呼吸和脈搏都上升了兩個幅度，臉也發紅，這說明你是案件的主要相關人士。而臨城這段時間的大案只有這一件，所以很簡單就能推理出，你就是那個被推到高，又摔得很慘的趙警。趙冷。」

趙冷兀自驚訝著，柴廣漠卻出一張匪夷所思的神：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