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琳瑯如此倔強，馬休冷笑不止，他回頭看向代理人與觀戰的靈藥谷弟子，道：「公平切磋，只是雙方場上難免會有傷亡，我仁至義盡，利弊關係都與這位姑娘說的清楚了，不領，便不能怪我靈藥谷不留面。」

會場當中儘是靈藥谷的弟子，自然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

馬休正得意，回到琳瑯前，蹲下，笑著抵在額頭前，近距離瞧著這人，嘖嘖稱奇，道：「姿倒是一絕，只可惜，一不該，你是魔教妖孽的閨——二不該，你選了個臭屁卻沒有實力的金婿，哈哈哈，我看，你倒不如在靈藥谷選一好去，為奴為仆，興許有人要你。」

琳瑯卻不吱聲，臉愈發難堪，一張白凈的臉孔上爬滿了紫黑的。

一看到這裡，馬休愈發得意。紫攻心，這癥狀表明，這人恐怕活不過一時半刻了。

好好的比武會場，卻變兩人無聲的對峙。

馬休圍著琳瑯轉了好幾圈，負手而立，只等毒發，自己便輕鬆拿下一勝，他也不急於跟著人對抗，只是像貓抓耗子一樣慢慢把玩。

而就在他志得意滿，優哉游哉的時候，人群當中議論紛紛。

「這的看來要不行了——馬師兄果然是有兩把刷子！」

「這不廢話麼，馬師兄可是得了師父老人家的真傳。」

「我看倒未必。」

「你什麼意思？」

「這的現在於劣勢不假，但是你們看的表，那像是要輸的樣子麼？」

眾人一聽，紛紛仔細看向琳瑯——這人屏氣凝神，臉上的神固然難堪，但是表卻冷靜得很，毫沒有一點兒絕。

「我看是瘋了，這毒陣一出，誰也沒有辦法。」

「就是，這是要以命相搏，別上了的當。」

「我看不妥。你們別忘了，這人也是使毒的，沒那麼簡單。」

話音剛落，馬休那頭出了問題。

他忽然按住心口，臉蒼白，渾豆大的汗粒瘋狂地滾落，眼珠子幾乎要從眶里瞪出來。

「馬師兄他怎麼了？」

「你們瞧，這是中了虛毒。」

「什麼時候？」

馬休手心裡滿是汗，毫無疑問，自己也中了毒，毒雖然不強——他現在才明白，剛才這人虛晃一招，出手並不是虛招，而是在空氣中抹了一些白的末——這些末的毒並不強，卻有一種特質，只要這人的生命力降低，自己也會中毒。

對半分的概率，自己會死，亦或是一點事沒有，發作的毒時間，從使毒的時間來看，要比自己的劇毒晚的多。

可是……

馬休斜著眼瞟向琳瑯，心裡打起鼓來，他賭得起嗎？這人要牙關，已經極盡虛弱，汗如雨下，照常理來說，活不過一炷香。可是，死了，這蠱毒就無葯可解——自己也憑空了一半活下去的機會，這個賭局，會不會太大了些？

琳瑯還是沒有求饒的意思，一聲不響，咬著，目鎖定在馬休的上。

馬休越來越著急，冷著臉負手而立，在廣場上來回踱步，瞧瞧琳瑯，又看看自己的雙手，口那阻塞的痛苦開始瀰漫上頭。

他冷靜下來，心裡卻開始盤算。這場賭局，無論如何不劃算——把自己的命在上面，是不是太愚蠢了一些？

他手，自己這半生歡愉還沒夠……再說，這場死斗，還有師兄弟為自己兜底。

「算你狠……」馬休冷道：「我認輸。」

他一收手，把琳瑯邊擴散來開的毒素重新收回葯葫蘆里。琳瑯猛地出了一口大氣，臉一瞬間落了下來，整個人糯糯地灘在地上。

代理人看了兩人一眼，道：「本局，縹緲峰陸琳瑯勝。」

馬休冷著臉看了琳瑯一眼，道：「看你接下來怎麼打。」

背著手，馬休回到靈藥谷一眾弟子里。

代理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見到在地上的陸琳瑯——後者伏在地面上，一直著氣，剛才的毒素對的消耗實在太大，如今車連戰，無論如何對來說也不夠公平。

琳瑯歇了口氣，半坐起來。

代理人問道：「陸琳瑯，你還能繼續麼？」

琳瑯一句話也說不出，咬著牙直點頭。剛才這個馬休實力並不強，只是毒功還算了得，但是比起頭一位的那個膽子寒，顯然氣勢上就差了一大截。

代理人點點頭，把上的袖袍整個扯了下來，道：「那我來陪你……」

代理人準備迎戰，但話還沒說完，忽然人按住了形，後一個扎須大漢冷著臉站出來，上半的袍子順著他磐石一般的線條落，一臉沉默。

「我來。」

「你是？」代理人吃了一驚。他也沒見過這樣魁梧材的漢子。

「豹環眼。」他說道，從後出一柄半人高的斧子，豎在代理人眼前。

這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事有些不對，道：「你是什麼人？」、

這壯漢咧笑道：「你不認得我？」

代理人愣了。

「我是靈藥谷弟子。」他抓抓臉，眼偏轉，道：「你怎麼會不認得？」

代理人警惕道：「你是那座山頭？那座峰塔的弟子？座上門廳的主子是誰？」

這壯漢豹環眼答不上，直道：「管他那麼細幹嘛，說是你靈藥谷，就是你靈藥谷，你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有意思嗎？」

「我靈藥谷？」代理人眼睛一挑，問：「什麼我靈藥谷？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忽然發覺這男人來頭不對勁，雙手祭出葯葫蘆，悶聲道：「出谷！」

他話音剛落，葫蘆里的毒素順著葫蘆兒往外冒出，撲向這豹環眼。後者卻沒搭理他，直掄起斧子，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道：「真麻煩，喂，膽子寒，這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計劃已經達了，留著無用。」

「那好，正好多日不見，老子手都了。」

代理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這豹環眼的眼睛都忽然綻出紅——他心裡在想，這壯漢怪不得有這樣的外號，臉金燦燦的出油脂的，眼白上滿是兇悍的彩，出有如捕殺獵的狂獅，又或是花豹一樣的狠戾之。

那柄半人高的斧子渾是金鐵打造，舞起來赫赫生風，拿在這壯漢手裡，直如無一樣，就毫無架勢的揮這麼幾下，直把空氣中瀰漫的毒驅散開來。

代理人支吾一聲，雙手攔起，咬著牙齒，瞧見這豹環眼手裡的勁道充沛，銀盡灑的幕惹得代理人幾乎睜不開眼。

他還想喊什麼，只看到豹環眼反手斜劈下來，利落風聲沒有一點拘泥，這代理人還在愣神，整個人就如同臘似的分半人給扯了開來，當中濺起丈高，整個人模糊，如同一團爛泥在地上。

沒有吼，沒有吶喊，甚至沒有半點聲息。這豹環眼只像是解決了一樁麻煩事一樣，拍了拍染的斧頭，斜著眼看向一旁虛弱的膽子寒，道：「然後呢？」

膽子寒縱一躍，整個人倒掛著竄出來，扭來到這壯漢旁，一隻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抓起兩半的代理人，道：「紅蓮聖教的同志們，站出來！」

他一聲令下，隨著目瞪口呆的眾靈藥谷弟子退後一步，只見到熙攘人群之中出了幾名形古怪的弟子，個個戴著斗笠，他們一個個眼仄，這時更是囂張地甩開周的服，扔到地上。

這時，靈藥谷弟子才如夢初醒。在他們不知的暗中，魔教弟子早已經滲到了他們部，這些暗中涌的弟子們早準備好了一切，只等這一天。

膽子寒笑道：「教主英明，早知道這幫沒用的傢伙辦不大事，安排了這次行，這玄武城，已經是囊中之了。」

「保護小姐。」膽子寒厲聲道。

這一眾靈藥谷弟子還沒回過神，就被聖蓮教的教徒包了圓，順道把琳瑯護在當中，有人嘰嘰喳喳不停的。

「果然是這妖！肯定是,要不是，魔教的人怎麼能找到這裡的！」

「師兄也讓害苦了！」

這豹環眼也一點兒不磨嘰，上去就是一斧子，一把劈兩半，自此，在沒有人吱聲。

膽子寒道：「大個頭，你悠著點兒，小姐還在呢。」

琳瑯氣的手發抖，眼角的眼珠子都快抖落下來，心裡委屈極了。

「琳琳，你不要跑，你卻偏不聽為父的，到這種地方耍，萬一讓這幫正道的小子給欺負了，爹要怎麼對得起你娘？」

從聖蓮教當中，走出一名穿著黑長裘的男人，他目蕭瑟，直直看向琳瑯。

「——爹。」琳瑯吃了一驚。

「是我，你還有什麼話說？」

「爹。」琳瑯搖搖晃晃站起來，道：「你還有臉提起娘麼——娘什麼話都同我說了——是你下令殺了，你，你……」

聖蓮教聖主——擎蒼表一窒，愣了愣，道：「這個若蘭，話還真多——回頭看我怎麼收拾。」

「已經死了。」琳瑯低著頭道。

擎蒼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琳琳，聽爹話，同我回去。」他出手，低下腰，來到琳瑯邊，道：「我這邊萬事俱備，你只消回來便是。」

「……我只要我娘。」琳瑯橫著眼，看向擎蒼，道：「你憑什麼，憑什麼死？」

「看來你執意要跟我過不去了。」擎蒼道。

琳瑯斜著眼，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錯了。」

反手刺出，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玫瑰的匕首，從擎蒼的口穿過他的腰腹，濺著紅的跡，一點點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