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這是何酒,怎麼吃起來沒有酒味?後勁卻如此之大。」雲淑好奇的看著水晶杯里的白的。
雲驪笑道:「這是去年十月釀的秋白,用秋天的水釀製,因而酒潔白,酒味甘甜。但雖然如此,它到底還是酒,你若把它當酪飲,自然就覺得後勁大了。」
雲淑若有所思,知曉雲驪現下絕對不是死讀書,跟在大伯母邊,舉凡家族大事如祭祖、四時八節宴會以及人往來,這些當家主母必定要學的,不知學了多。大伯母李氏雖然為人不太討老太太喜歡,老太太認為實在是太盲從夫婿,但對的能力還是肯定的。
當然,嫡母馮氏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在的印象中,雲驪附庸風雅,不喜俗務,但現下越來越覺得和想象不同。
雲驪雖然出口章,手不釋卷,也會在詩會用左手寫字得到一致讚譽,儼然是個才。但人家在家務上也是毫不輸,尤其是籌算,自認為在老太太邊從小就跟著老太太學管家,但是算賬居然沒有雲驪算的快。
難不是大伯母私下教了什麼竅門不?
還有引以為傲的紅,自覺平日花在紅上的功夫很多,可每次做出來的件兒針腳細緻,但就是沒有雲驪的別出心裁,與眾不同。
不明白為何會這般?老太太教的難道不對嗎?
不,老太太是平昌侯府千金,永寧伯夫人,也是如今的承恩公老夫人,老人家不會錯的。
要知道,養在老太太膝下,多人高看一眼。
另一邊的雲湘笑嘻嘻的又飲了一杯,「管什麼酒,好喝就是了。」
「四姐姐,不能只吃酒,桌上還有你最喜歡的紅羊枝仗呢。」雲驪提醒道。
知曉四姐姐如今境不是很好,聽說伯父有意將許配給魏國公魏寔,但魏國公出征不提,因為皇后善妒,如今魏家孩兒進了宮,兩家關係微妙,自然不能再結親。
雲湘縱使有再高的心氣兒,也被磨的沒了。
再要找一個比擬魏國公的人,那太了,也太難了。
這道紅羊枝仗寓意能消災化劫,因此雲驪也是對好的祝願。
雲湘承,夾了一塊放置裡,不由道:「紅羊只產於北地,質鮮,南方罕見,我聽聞連一向最好奢侈的孫承佑款待賓客的首選佳肴,五妹妹可見你這桌筵席頗耗費心思。」
「姐姐覺得好就。明兒孔姨媽家裡又是請的曲水流觴席,聽說我們家的紅羊枝仗做的好,還請了過去,只今兒咱們多吃些,明兒去,不至於饞姨媽家的了。」雲驪捂直笑。
孔太太因為孔雋班師回朝,授封正四品宣威將軍,沉寂多時的,再一次在京中亮相,承恩公府自然在邀請之列,明日都要過去。
雲瀟左右四顧,又低聲音道:「你們聽說了嗎?這位孔二爺聽說在遼北娶了位娘子軍,那姑娘還是山寨出,你們說是不是山大王的模樣?」
大家一想起山寨將軍,就想起穆桂英,都很嚮往。
不過,雲驪稍微知道點,遂道:「其實不是娶,是納的妾室,原本聽聞是孔將軍帶兵過雁聲時,被這山寨的寨主阻撓,彼時還是遼王的皇上大軍支援過來,那寨主就順勢而為,把兒嫁了過來,全寨人投靠了孔將軍。」
大家聽了都很嚮往,雲湘卻冷笑:「我聽說在遼北分明是娶了,如今回到京中卻說是納,還不是瞧不起人家份低微。」
雲瀟理所當然道:「那肯定啊,一個土匪的兒怎麼可能嫁給孔國公的兒子,四姐姐說什麼話,穆桂英那是話本子里的人。」能做二房都已經很了不起了,更遑論是做正
妻。
雲驪呷了一口茶,笑著道:「好了,好了,明兒我們不就見到了嗎?大家先吃菜。」
宴席又熱鬧起來,到最後,姑娘們都醉了,是被各自的丫鬟扶著下去的。
陸之和雲淑一起被扶著去了凝翠閣,們表姊妹一向好,故而陸之每次過來外祖家,都是和雲淑一起同住。
方才還醉醺醺的,吃了一碗醒酒湯,就都清醒了許多。
陸之笑:「你這饞貓,酒吃多了吧,日後可不能這麼喝。我看你這麼一杯杯的喝下去,真是看的心驚,難不你也是借酒消愁嗎?」
雲淑無奈苦笑,要如何說,前些日子慶郡主的兒子娶魏國公的妹妹,跟著老太太去了吳國公府一趟,再也沒想到那吳灝居然私下找說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六七歲的了,也十二歲了,祖母正為挑選親事,可不願意得罪嫡母和嫡姐。
但昨兒吳灝又托識的媽媽送了禮給,是真的擔當不起。
也不知向何人訴說,低調忍就是為了能夠在後宅生存,而吳灝的舉若是被馮氏發現,第一個就會被針對。
仇人劉姨娘已死,現在的,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毋須高門大戶,只求郎君上進,家世簡單,過的有滋有味即可。
這些苦惱,只能說給陸表姐聽了。
但說完,陸之卻是一臉嚴肅:「咱們現在都不小了,你們家裡又是這樣的貴戚人家,若是鬧出什麼醜事來,首當其衝的就是你。你不方便說,我同我娘說了,讓和老太太想法子。」
雲淑憂心點頭,以至於次日去孔家都懨懨的。
雲驪則是神抖擻,是發現自己和本命花神戈小娥似的,每次出浴后皮都會如桃花含,更加妍。
因此早上特地起來沐浴梳妝一番,方才出門。
孔家之前早逃往,如今朱門一開,依舊有富貴氣象。們到的時候,已經是車水馬龍,庭軒鬧,賓客盈門。
果然,再一進去孔家悅明堂,那裡香鬢影,早已來了不閨秀。
要說以前,肯定是孔太太更年輕,如今卻浮腫臃腫了很多,反而是李氏現下皮白裡紅,看著氣極好。
「姐姐。」李氏現在地位不同,這一過來,眾人紛紛起行禮。
章家的四位姑娘都一齊過來了,雲驪隨大眾一溜的行禮,孔太太和眾人是一眼就看到了,因為實在是的太過於突出。
若說雲淑平日也算出眾,但是站在雲驪邊,也彷彿看不到了。
孔太太笑著對李氏道:「怪不得不肯讓出來,你家五娘一出來,我們孔家的姑娘都沒地兒站了。」
雲驪也是高高興興的跟著大家一同過去,路上聽到兩位姑娘在竊竊私語:「你聽說了嗎?孔家辦這宴會,是為了給孔二爺娶一位佳媳,把那聞人氏比下去。」
「這倒也是,一個土匪的兒,就是曾經做過皇后的娘子軍又如何?怎麼配得上孔家門楣。」
大家紛紛嗤之以鼻,雲驪卻不贊同。
早知曉孔太太約莫是想為孔雋選妻,甚至有意自己,這個盤算是幾年前就有了,對於孔太太而言,兒子不過是納了個妾,出還那麼低,本不影響什麼。
現在孔雋因為戰功和章雲的關係,眾人都知曉,求承恩公還不如求孔雋,孔雋和章雲關係更親近,孔太太自從丈夫國公爺過世后,在家中一人獨大,孫子孔令宜又不如自己兒子混的好,也許孔國公爵位靠聖寵再落到孔雋頭上。
一切污名,將隨著他位高權重,無人置喙。
就像李隆基搶了
自己的兒媳婦,他還一天殺了三個兒子,但他大權在握,誰都不會說什麼。
孔太太有這個信心,覺得自己兒子不過是白璧微瑕。
可雲驪卻聽聞孔雋的妾侍聞人氏一的好功夫,他在外打仗,聞人氏能和他並肩作戰,除了出低了點,還真是沒有什麼大錯。
孔雋還和人家連生兩子,如果真的想娶一門好親事,就不要沾染別人,還弄出兩子來,現在又覺得人家配不上他,就是沒有劉姨娘的吩咐,也看不上這種人。
雲瀟和雲淑卻是另一種說法:「一個妾,還是那樣的出,如果了正妻,全上京的人,誰會和家往來?誰看的起這樣的主母。」
「那子是心大,但孔雋回來之前也該理好,如今那子鬧的要回邊疆,孔太太渾然不在意兩個孫子,若真的走了,兩個兒子也帶走,那才是得不償失。」雲淑覺得聞人氏也太傻了,留在孔國公府好歹也是正經的爺,帶去邊關,生活艱苦,父不明,族譜都上不了,能過什麼樣的日子。
人可不能憑著衝和所謂的梁山泊意氣過日子。
這時,看向雲驪,據祖母說孔太太有意雲驪。
雲驪正和大家一起玩兒,姑娘們彼此不太悉,就玩些簡單的投壺、鬥草、打雙陸,在這種遊戲上,雲驪一向是所向披靡,投壺是大老爺教的,在老家無事時就投壺玩兒,打雙陸是劉姨娘手把手教出來的,從小打雙陸就很能贏過的。
「你雙陸打的真好,能教教我嗎?」一個穿碧水衫的姑娘走過來問雲驪。
雲驪抬眸一看,這姑娘約莫和雲湘同歲,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是大姑娘的模樣了,生的和雲鸞一般,都是那種撲子臉,很能讓人一見就有好。
連忙起和這位姑娘見禮,雙方報了家世,原來這位姑娘家世也是不俗,是荷伯杜家的兒,這杜家亦是新貴。
因為時常跟著李氏打理人往來,自然知曉這荷伯出不錯,原本是本地姓,聽聞一見遼王,就視為知己,所以他家不同於其他新貴的草莽微寒出,相反還是很有底蘊的。只不過,聽聞荷伯的爵位是流爵,只一代而止。
「杜姐姐謬讚了,我不過是微末功夫,請坐。」雲驪笑道。
杜靜影人如其名,除了方才搭話,涵養也很好,輸給雲驪也只是笑笑,雲驪當然也沒有手下留,杜家的分量還沒有要到放水的地步。
而杜靜影見雲驪打完雙陸,又和認識的姊妹去玩覆,詩作賦的樣子好不熱鬧,就知道自己在孔家擇媳婦這一關贏定了。
倒不是別的,這位章五娘很好,就是太好了,貌才家世無一不缺,聽說尤其擅長詩詞,還能左手寫字,這樣的人心過高,肯定就看不上孔雋。
而兄長和孔雋關係不錯,二人同在軍中,知曉聞人氏子火,若娶章家這樣的貴進門,章五娘怎會容忍聞人氏。
還真的猜對了,孔太太正在室歇息,方才見了不貴客,頗有些累倦,但是聽到腳步聲就知曉是兒子來了。
六年的錘鍊,孔雋過去的狼狽一掃而,他一襲寶藍銷金雲玟團花直裰,沒有了以往的風流樣,但多了被打磨的沉穩和堅毅。
「請老太太安。」
孔太太臉出笑靨:「快起來吧,今兒是為了你慶賀,也不知曉你跑哪兒去了。」
其實孔太太當然知道他去哪兒了,應該是去聞人氏那邊了,倒是不擔心,聞人氏俗難耐,自家兒子不過是圖一時新鮮,歸結底,他也想要權勢,想要面。
想要面,就得尋一個配得上的人,那聞人氏配不上。
果然,孔雋道:「兒子去見了舅父姨夫和不勛貴大臣,他們拉著兒子吃
了不酒。」
孔太太囑咐:「酒還是吃為妙,哦,對了,今兒來的幾家閨秀,我看還是你章家五妹妹好。是愈發的出眾了,雖說是庶出,但是擅長詩詞歌賦——」
「娘,兒子已經不再是十五歲了,這些所謂的詩詞歌賦都是無用的,我只要娶的那位端莊賢淑,知書達理,打理好家業就。」也許在他年時,夢想琴瑟和諧,但和聞人氏一起過日子才知曉,妻子一定要賢淑、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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