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篇11】能看不能吃

漠北距京城千餘里，和親的隊伍走走停停，終於抵達了居庸山下的驛館。

居庸山乃太行支脈，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嶺互連，千峰聳立，萬壑深。其山首始於河，自河北至幽州，凡百嶺，連亙十二州之界。其中居庸山地層巒疊嶂，形勢雄偉，懸崖夾峙，巨澗中流，奇險天開。居庸陘乃中原通往漠北的咽之路，穿過此陘，便進了漠北境。

隊伍進了驛，百夫長領著兵士們駐馬整頓，而楚則被驛丞迎著了廳堂。

正值晚膳時分，驛丞頭一次接待如此貴客，連忙吩咐廚房準備了一席好菜。

楚依舊沒什麼胃口，讓驛丞將酒都備給辛勞的將士們，自己點了幾個清粥小菜。

呼羅延後到一步，將馬給了手下，又安排了一番布防，才走了進來，大刀闊斧地坐在了楚旁。

「再上一壺兒紅，半斤豬頭！」

看著桌上一溜的素菜，他扭頭吩咐。

楚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這人越來越放肆了，簡直不把這公主放在眼裡。

「本宮今兒不想吃。」

「沒關係，」呼羅延咧開一口大白牙，「本將軍想吃！」

說完他便夾了一筷子，在裡嚼得津津有味。

「公主啊，」呼羅延語重心長，「你瞧你這小板，吃菜可不行啊。」

他眼對著眼前的華服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和腰肢多停頓了下，「得多吃點，長壯些，我……我兄長還指你生個大胖皇子呢。」

「噗」楚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生你妹啊！有你這麼說話的『小叔子』嗎！？

「拓跋將軍，你管得太寬了！」楚呵斥。這人簡直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個冒牌貨嗎？！

呼羅延也反應過來，自己如今這份說這話有點逾矩了，他了一把自己的大鬍子，訕訕地閉上了，老實地吃起飯來。

上雖然不說話了，但呼羅延他心裡卻活絡起來了。他開始盤算著怎麼換回自己本來的份，如今每天小公主這盤香噴噴的都在眼前晃悠，他能看不能吃，實在是太煎熬了！

※

楚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早早地便就寢了。

近一個月的顛簸，骨頭都快顛散了，如今挨著舒適地床榻，很快便陷了沉睡。

月上中天，住在隔壁廂房的呼羅延也洗漱罷，雙手做枕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路程走了三分之二有餘，一路上風平浪靜，他心卻幷未放鬆警惕。

他如今雖然收復了三十六部，一統漠北，但他畢竟尚年輕，而當年踏上王座的方式又太過腥殘忍，所以仍然有一些老舊派妄圖維護『正統』，不安分地在朝堂上下蹦，妄圖生事。

他此次與取代胞弟的份離開漠北，也正是想故意點破綻給那些上蹦下跳的煩人小蟲子們，趁此機會揪出躲藏在他們背後的人。

黑暗中，呼羅延睜開雙眼，兇一閃。

當年他放了某些人一馬，沒有趕盡殺絕，現在看來，也許仁慈真的不適合他。

然而心中忽然閃過一張嗔的小臉，呼羅延眼神一下便了下來。

他也是有王后的人了。

他的王后很弱，他不能放任任何一不安全因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