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顛簸，車馬狂奔。

    就這樣迎來了日出，再跑過了百日。

    馬兒一直沒有停下來，小皮鞭不停地揚起，車夫們的吆喝聲都開始嘶啞。

    有些馬已經跑不了，車夫便將用了匕首，心疼更的眼底都是紅的，牙齒咬在上，都是鮮。

    可是，誰也不敢喊一聲苦，一聲累。

    等再次迎來夜幕的時候，便聽到前麵一陣歡呼：“要到了！”

    “大家都提起神來，看到界碑了！”

    過了這個界碑，不遠就有鄉鎮，就是府的地盤了，就算是赤火寨想要過來，也要掂量掂量。

    “駕！”

    “過了！”

    一輛馬車裏傳來熱切的歡呼聲。

    跟著，前麵是一疊聲的歡呼。

    蘇傾月心裏一陣，這一路顛簸的，覺自己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全沒有一不疼的，可是知道馬上就要安全了，還是出了喜，坐起來，但是本就坐不穩，隻好抱著慕瑾辰的胳膊。

    這一路的顛簸，哪怕是慕瑾辰這種經常騎馬趕路的人，也覺有些反胃了，他順著車簾往外看，馬上就到他們了。

    可是越是要安全，他的心才越是提了起來。

    果然，外麵又傳來不屬於商隊馬匹的腳步聲。

    正是那一直墜在後麵的二當家，此時快馬衝了過來。

    “還有一刻鍾時間呢，來得及……”

    他們聽到程放的聲音。

    二當家和他們還是有些距離的，“快點兒過！衝過去！”

    “把中間那輛棕車頂的馬車給我留下，否則就是和我赤火寨為敵！”二當家的聲音遙遙從後方傳來。

    蘇傾月的心裏一，隻覺馬車好像忽然一停，和慕瑾辰的軀都往前衝了衝。

    他們的馬車，就是棕的車頂，這二當家，是衝著自己來的！

    心裏一慌，仰頭就去看慕瑾辰的神。

    卻見慕瑾辰輕輕將往裏麵推了推，“抱住自己的頭，顛簸嚴重，別傷到自己。”

    蘇傾月一愣，眼裏閃過一激，躲在角落，雙手抱住了頭，用後背死死抵住了座位。

    慕瑾辰掀開車簾，看到車夫阿生也有一些迷茫，後麵的馬車拚命地向前，直到衝過了那塊界碑，毫都不敢停下來。

    他拉著阿生的領子往另一邊兒甩了一下，搶過馬鞭就了過去：“駕！”

    馬車迅速又顛簸了起來，蘇傾月隻覺全都被晃，可是也完全顧不上上的疼，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

    知道，最後又聽到了一疊聲的歡呼。

    “全部都過了！”

    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

    蘇傾月鬆了一口氣。

    可也許是這口氣鬆了下來，就覺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他們趕路，都超負荷了，馬和騾子都傷了幾匹。

    程放也顧不上休息，起去檢查，眼裏都是心疼。

    如今，馬匹可都是資，很多時候，比人都金貴。

    但是慌忙，到都是馬蹄聲，二當家的聲音，其實不是相關人等，很多人本就沒有聽清。

    車夫阿生的臉有些蒼白，他都抿了一條直線，下了車，也有些，往前走了兩步，才緩過來，然後轉看著坐在馬車最前麵的慕瑾辰，拱了拱手：“抱歉，但是不是要把他們送出去的，隻是聽到是我駕的車，慌了一瞬，大腦一片空白。”

    是不是想要直接停下來又如何呢，為了他們這些陌生人，其實還是他們商隊的利益和安全更加重要。

    慕瑾辰看他一眼，有些恍惚的樣子，搖搖頭，“我當時也是謊了，看到馬車停了下來，就直接出來了，我其實也不太會趕車，隻想著，通過了就好，您過來檢查一下吧。”

    說完，他轉進了車廂，看著蘇傾月：“可是傷到了？”

    蘇傾月搖搖頭，臉在藥的掩藏下，倒是變化得不明顯。

    低聲說道：“是……衝著我來的嗎？可是我，餡了？”

    慕瑾辰歎了一口氣，手拍了拍的後背：“別怕。”

    可是蘇傾月又如何能不怕？

    不過是一道界限，若是那二當家不聽，直接衝過來要抓走，慕瑾辰會放任自己被抓走嗎？

    可若是自己不被抓走，赤火寨，以後還會放過？

    想到那個生意悉的大當家，蘇傾月的眸子頓時又紅了，其實想靠近去看看，驚鴻一瞥，聲音是對的，眸子是對的，可是其他又都對不上。

    一時之間，心思雜，而這種雜，一點兒都逃不過慕瑾辰的眼睛。

    “別怕，若是二當家壞了規矩，負責這塊地盤的人，就有正當的理由直接攻上去，所以，哪怕是一條界限，隻要不是隻有你自己，隻要他沒有能力殺所有人，清除所有的痕跡，就不會冒險。”

    慕瑾辰低頭看著蘇傾月：“阿月，你的夫君不是擺設，隻要我沒死，你完全不用如此慌。”

    蘇傾月一愣，垂下了眸子。

    想問，慕瑾辰，這句話，你自己相信麽？

    你能說，剛剛在車上，有沒有某個瞬間，其實，是想把我拋出去當餌的呢？

    明明，你對那個大當家，也了心思。

    可是，有些事，朦朧了，才會好。

    不怕自己遇到危險，可是此時若是暴，他們一路的掩飾和藏，便都白費了。

    慕瑾辰看實在是不舒服的模樣，扶著下了馬車，然後就和那二當家遙遙相。

    那二當家啐了一口，氣呼呼的，很想直接衝過去把人直接抓過來。

    本來不過是對一個人起了心思，然後跟著走了這一段路，他付出了時間和力，若是得不到，很沒麵子的。

    程放檢查了馬匹的傷以及貨的損毀，心疼的直。

    好在那些烈酒，壇子外本來就包裹了稻草和被褥，倒是不至於虧本，要不然，這一趟可真的就是白跑了。

    他走到慕瑾辰和蘇傾月的旁邊，拱拱手，一臉的為難：“懷先生。”

    “程大哥。”慕瑾辰行禮。

    程放擺擺手，“之前是我孟浪了，竟然要和秀才公稱兄道弟，不知道你們上藏著什麽，可是我這個商隊，真的就是小本生意，不如……”

    他拿出了錢袋：“你們的銅板和銀兩，都還給你們，便從這裏告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