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確實是一碗普通的避子湯，也確實是因為配比的問題，味道變了？”

    慕瑾辰又反問了一句。

    金太醫點頭，“確實，那碗湯藥的味道變化，其實算不得高明，我仔細聞了一下，也能察覺到。但是普通人……”

    “大概隻能覺到苦吧，並不能察覺到區別。”

    畢竟，裏麵又不是專門加了一把黃連，苦和苦還是不同的呢。

    慕瑾辰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

    金太醫還惦記著慕瑾辰裏的那個人，在旁邊兒，有點兒著急，但是又不敢問，不敢催的樣子，小作格外的多。

    所以，還是一碗普通的避子湯，但又不是原本的味道……

    慕瑾辰想到蘇傾月剛剛數次停下來，不敢直接喝了那碗湯藥的作，原來，再次察覺到了味道的不對。

    他不信任，所以早就忽略了，說過的話。

    不信任他，所以，知道味道不對，不敢說，也不敢喝。

    怕死。

    最終的結果，卻無比的可笑，因為他們互相不信任，卻讓他們彼此的信任，迎來了轉機。

    慕瑾辰沉默了，看了金太醫一眼，想到蘇傾月那無比卑微的請求：我討好你，可以允許我學醫嗎？

    他又看了金太醫一眼，到底是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瓜田李下，金太醫不合適。

    若是真想學，以後可以找個醫還不錯的醫婆，或者是醫學底子不錯的醫。

    可是想到這裏，慕瑾辰心裏又是一陣怒氣，想學，自己就要依著？

    算什麽東西！

    金太醫，就看到慕瑾辰本來還算平靜的臉，忽然直接就怒氣衝衝地甩著袖子走了。

    他想問，可是如今慕瑾辰的行事，和以前可完全不一樣，說一句大變也不為過，又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到底是不敢，便訕訕地閉了。

    那兩個副手後來回來，也看到金太醫如今的模樣，膽子大的，還打趣：“師父，您和殿下相識已久，怎麽不多聊聊舊？”

    金太醫冷冷看過去一眼：“貴人的舊，是想說就說的麽？說一次，薄一分，這個分，大概隻能換一次恩典，要留在關鍵的時候。”

    “什麽是關鍵的時候？”

    “生死存亡的時候，”金太醫歎了一口氣，“太醫院本就是容易掉腦袋的地方，你們還想著和貴人攀，嫌命長？”

    兩個副手低頭，一副教的樣子：“可是，殿下不一樣……”

    “人都是會變的，記住，那是殿下……”金太醫看著慕瑾辰離開的方向，“若是不變，才算是沒有心啊……”

    正因為有心，所以才會變。

    正因為變了，所以曾經的一切才如同是一塊大石頭，牢牢在了心上。

    他還有心，所以日日折磨。

    若是他的心真的冷下來，該不會如此耗損，需要調養了。

    慕瑾辰回到了明心殿，常安正在那裏收拾奏折。

    他走過去，“荒海可是又有信傳回來？”

    常安搖頭，“還沒有，倒是常寧傳了信件回來，小的拿給您，爺。”

    慕瑾辰打開常寧的信件，他如今帶人，就居住在那個和蘇柏青有信件來往的客棧裏，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他了眉心，常寧水平有限，當初也就是當一個普通小廝培養的，哪怕他的養父是將軍府的管家。

    他等的，是荒海的消息。

    “寧國公府所有的軍都撤了……”慕瑾辰淡淡吩咐，“一個都不要留了，荒字部的暗衛，都撒出去，注意那邊兒的消息，但是一定要小心，寧國公有皇家暗衛，不要被發現了……”

    “國公府散出消息，要買一些人，補充人手，咱們可要想辦法混進去一部分人？”

    慕瑾辰沉，然後搖了搖頭，“蘇柏青能力有限，但是人卻不傻，寧國公府早已分支，主子沒有那麽多，上次抓了那麽多，他們人手不夠用，但是主子那裏，倒不至於懈怠了……”

    “若隻是為了維護排場，犯不著此時散布這個消息來惹我的眼，他就是，等著我上鉤呢。”慕瑾辰冷笑了一下，“進去，當然要混進去，但是，暗衛就用不著了。”

    他吩咐道：“慕家善堂出來的那些小學徒，選一些機靈的，送進去試試。”

    在皇家暗衛麵前，那些學過的本事，反而一眼就能被認出來。

    常安拍拍腦袋，“還是爺聰明。”

    慕瑾辰瞥了他一眼，“荒海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送過來。”

    “是。”

    “你們明麵上的護衛，沒事兒多為難一些寧國公府的人。”

    “啊？”

    常安有些疑，“找茬？”

    聽到找茬這個詞，慕瑾辰就想到了蘇傾月。

    對藥材的味道，確實敏，所以，發膏的事兒，真的就是，以為是妹妹的玩笑了麽？

    他半信半疑。

    這種態度，才最可怕。

    他竟然有一相信。

    “等他狗急跳牆。”

    慕瑾辰淡淡說了一句，以蘇柏青的子，肯定會安排妻多次進宮和蘇傾月拉攏關係，讓蘇傾月和小皇帝言幾句。

    其實，這完全不如他自己親自接近皇帝的速度快。

    可是，如今自己盯他盯著得，靠近皇帝……

    若是他有這個膽子，很多事，要換種安排方式。

    慕瑾辰又拿出了地圖，安鎮和臨池鎮的上麵，都被圈了出來。

    這兩地都位於雲州府。

    “雲州府是誰的封地來著？沒記錯的話，雲親王？”

    慕瑾辰的手頓了頓，“去把資料都拿過來。”

    常安趕去拿資料，“可是殿下，雲親王不是個，瘸子嗎？”

    慕瑾辰手裏點著資料：“如今不是在南境了，隻需要了解敵人的戰力和風格，如今，放眼天下，都要注意到，不影響大局的，可以先放下，可是，什麽事不影響大局呢？”

    常安踟躕了一瞬……

    忽然想去會寧殿請太後娘娘過來，喊他們家爺回去睡覺……

    什麽時辰了都！

    常安打了個哈欠，故意問道，“太後娘娘會不會在等您啊爺？”

    慕瑾辰的手一頓，然後冷冷看了他一眼：“閉。”

    常安也不怕，他跟著慕瑾辰久了，自然看出來，他不過是惱怒：“畢竟，你們最近……滿和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