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殺

“這麼小氣？”秦瑞在電腦屏幕那邊笑，“話題都捨不得買，你投資賠錢了？”

“你先管好自己吧。”宋祁言頭也不抬地翻文件，平靜說道，“瑞梵沒有打折計劃，你生造了一個出來，公司東那邊打算怎麼代？”

“嘁……”秦瑞撇撇，他兩條都架在桌子上，一副坐沒坐相的樣子，但即便看上去瀟灑，可他心裡也明白這事不是那麼好揭過去的，“到時候再說吧，畢竟是我媽，還能吃了我不？”

“你太魯莽了。”

“餵，你別過河拆橋啊，要不是我那誰可就登頂了，熱搜上榜的話題都是沒法撤下去的。”

“……”宋祁言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秦瑞一眼，他似乎想說什麼，話到邊卻言又止，明顯是覺得秦瑞應該理解不了那些複雜的邏輯，最後乾脆不說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秦瑞了，“別一副什麼都早有安排的樣子，總不可能素海都是你頂上來的吧？”

一聽到素海，宋祁言臉微微一沉，但他掩飾得很好，就連正跟他視頻的秦瑞都沒察覺。

“不過這阮輕後勁兒足的，看來捨了老本了。”秦瑞玩味地看著不停更新的熱搜榜，順手出一煙來點上，懶洋洋地叼在裡， “你再不，可就真不好追了。”

宋祁言不置可否。

兩個人一個煙一個批文件，雖然開著視頻電話但都默契地保持了靜默，偶爾房間裡閃過一下熱搜榜刷新的白，上面#阮輕被打#的話題一路高歌猛進，雖然還遠追不上素海和瑞梵珠寶，但已經遙遙甩開其他話題很大一截了。

秦瑞剛想再說點什麼，忽然敏銳地聽到視頻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

“可以啊。”秦瑞樂了，“這個點、這麼多破事，你還有心金屋藏。”

他不知道喬橋已經被宋祁言假公濟私接到家裡來了，還以為他是隨便從哪兒帶了個人回來，很是嘖嘖了兩聲：“以前也沒聽說過你往家裡帶人，什麼刺激了？”

宋祁言淡淡一笑，也不點破，推開椅子說道：“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

等到宋祁言走出視頻範圍完全看不見以後，越想越不對勁兒的秦瑞才終於回過味兒來，不可能，宋祁言那種清湯寡水的男人別說往家裡帶人，別人在路上不小心他一下都能臉拉得老長……能在這時候被他帶進家裡，還可以隨意走的——

秦瑞靈一現，總算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媽的……”秦瑞咬牙切齒，“宋祁言你給老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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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辦公室裡，阮輕和羅總毫沒有放鬆。

劉小鵬幫他們實時監控著其他話題的向，但從他們第二次加錢開始衝榜起，之前那個藏頭尾的敵人就彷佛忽然消失了，任他們如何高高佔據榜單，對方都毫無反應，但就是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才更折磨神經，阮輕一遍一遍地要劉小鵬買更多熱度，羅總則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地走，張的氛圍一直持續著，燒灼著人的意志力。

“這肯定沒問題了。”經紀人看著劉小鵬發來的簡報，“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小時，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絕對趕不上來，哪怕能有一兩個騎在咱們頭上，只要撐到用戶上線，我們一樣有曝率。”

“嗯。”羅總皺著眉，他心裡始終覺得不太踏實，“確定追不上來？”

“羅總，咱自己刷到這程度都用了半晚上，對方要刷8個話題呢，就算請8個水軍公司這點時間也來不及啊。”

阮輕咬著手指不說話，麗的杏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榜單，人的第六總是特別準，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阮輕知道，對方並沒有消失，說不定現在就躲在什麼地方暗中窺伺著他們。

幾乎可以確定這背後有謀，但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還有什麼回天逆轉的辦法，難不像瑞梵珠寶一樣空降？可掰著指頭算，全國能有幾個瑞梵珠寶？

“可能就是放棄了吧。”經紀人故作輕鬆地說道，“誰的錢都不是風刮來的，為了個小藝人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難得了。”

“這個喬橋到底是什麼人！”羅總長嘆一口氣，總算問出了一直盤桓在心頭的問題，“先是商界的瑞梵，然後是影帝，背後還有金主給買話題，重點是背景這麼深我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今晚的事確實超出他們預期太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熱搜榜再也沒有大變，眼看離天亮的時間越來越近，辦公室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阮輕也出點笑容，看來還是多心了，這一仗到底是自己這邊贏了。

“小趙呢？”羅總招呼道，“一開始沒拍照片，這回再拍應該沒問題了。”

“羅總……”經紀人訕笑，“還是，還是不要了吧。”

“哦，也對。”羅總擺擺手，“今晚拍照片不吉利，咱幾個還是就這麼等著吧。”

於是四個人端坐在沙發前盯著表，只剩幾分鐘了，已經有零零星星的用戶開始上線，他們渾然不知昨夜的雨腥風，在他們眼中這只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

“最後一分鐘。”經紀人沉聲說道。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羅總笑笑，“一會兒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事等醒了再說，最後能掙個第三也不錯了。”

“是啊，公司難得有這麼高的曝率，最好抓機會出幾個電影，趁著熱度也能帶票房。”經紀人不忘支招。

可雖然上扯著別的話題，四個人誰的眼睛都沒離開過榜單，瑞梵珠寶給人的影實在太大，沒人想再重溫一次。

終於，秒針指到12，夜晚過去了。

平臺在線用戶數量忽然激增，大部分人早晨都是這個時間起床，關掉鬧鐘後順手就打開社平臺開始刷新聞，熱搜榜也是他們第一個要看的東西。

無數雙眼睛即將聚焦這個榜單，一夜的辛苦要得到回報了。

眾人正激著，忽然，熱搜榜毫無徵兆地閃了一下，再刷新後居然變了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阮輕心裡警鈴大作，趕上前擺弄電腦，“是不是電腦卡了？”

“不是！”助理小趙高舉著手機，聲音都在抖，“我、我手機上也是空白的了！”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辦公室的四個人都懵了，他們忙不迭地各自掏出手機來看，果然，不僅僅是小趙，所有人手上的熱搜榜都變了空白。

“這……”羅總喃喃，“這不可能啊！難道平臺總機中病毒了？他們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是病毒。”經紀人看著最新刷出的熱搜榜，表呆滯，“是國家重大新聞。”

熱搜榜上，原來所有的娛樂話題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則加加黑的新聞標題——“周遠川教授宣布發現宇宙雙中子星合併引力波” 。

羅總忍不住了句口。

他實在不了了，雖然國家一向這樣，尤其是前陣子通過了一個限娛法案，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綜藝節目和娛樂話題都要被管控，但這種事幾年才能上一回？上次熱搜被清空了一整天還是因為某西南地區發生了重大泥石流災害，這個什麼週的怎麼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偏偏就這個時候發現呢？這不是心跟他作對嗎！

阮輕也氣得渾發抖，砸了那麼多錢！金主給的卡都被刷了，就是指著一次熱搜好好炒作提提價，結果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上了這麼一出！

恨得裡都開始泛腥味，頭也疼得像要裂開一樣，經紀人還像只蒼蠅一樣不停地在耳邊嗡嗡，覺得自己理智的弦正在一一地繃斷。就差一步，就差一步！為什麼所有人都針對？難道這就是命嗎？

不。

阮輕忽然打了個激靈，想到了榜單上那個消失的對手……怪不得，怪不得那人沒有再跟著砸錢，他一定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這些都是安排好的！

太可怕了。

從一開始就編好了陷阱，引著一步一步地往裡跳，只拿出衝榜的錢來還不夠，還著自己掏錢保名次！可即便榜也上了，名次也保住了，最後還是能讓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阮輕越想越覺得恐懼，這該是怎樣的深思慮才能做到這個程度，那人在通過榜單警告，有些線是不能踩的。

也是這時候，阮輕第一次覺得後悔，太自大了，連那個十八線的況都沒清楚就貿然去，娛樂圈是什麼地方，隨便撿顆石頭都能砸到個有背景的關看好系戶，怎麼就豬油蒙心一樣覺得喬橋好欺負呢？

“這個熱搜榜，清空多久？”羅總有氣無力地問道。

“上次……是一整天。”助理小趙小聲地說道。

“那清空完了呢？還按原來的算嗎？”

“當然不是了。”經紀人笑得比哭還難看，“不到咱們了。”

羅總不再言語，阮輕也垂下頭，辦公室裡沒有人再出聲，他們每個人都清楚，已經不可能再翻了，這一仗他們徹底地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