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拍攝收尾

喬橋最後是被程修從煙囪裡抱下來的。

男人的胳膊強壯有力，穩穩地托著你時會讓你疑心自己變了一片羽，反正喬橋就有這種覺。被輕飄飄地抱了出來，然後又被籠上了程修的外套，於是就變了一蓋著運的羽。

“怎麼樣？”簡白悠從一地的碎石瓦礫中翻出了自己的外套重新穿上，雖然頭髮翹，上也沾滿了黑灰，但仍然無損他的漂亮氣度，似乎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外面都是警察，我們走地下車庫。”

程修回答得言簡意賅，他給喬橋找來了的鞋子，但高跟鞋顯然不適合這種場合，於是喬橋搖頭謝絕了，打算直接著腳。

程修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喬橋瞄著程修的側臉，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從沒見過，陌生得讓喬橋不敢相認。從沒見過程修這個樣子，黑的一衝鋒好像把他繃了一塊海邊的漆黑礁石，冷、漠然、讓人無法靠近。他從頭到尾作都很，且槍不離手，他的槍不同於簡白悠工藝品一般小巧緻的手槍，那是一把沉甸甸的，烏漆鋥亮的AK-47，一多餘的構件都沒有，只是被程修提在手裡，就有讓人膽寒不已的震懾力。

三個人踩著滿地的玻璃和磚塊往外走，程修到底沒讓喬橋著腳，他直接單手把喬橋抱了起來，像抱一個小孩那樣讓喬橋倚在他肩膀上。外面的警笛一聲接一聲，但都離得比較遠。按理說發生了重大謀殺案，警察是有權利完全封鎖這一片的，奈何這個小區裡住的非富即貴，你封鎖了不讓進出，那人家開會怎麼辦？人家工作怎麼辦？沒有一頭是警察能兜得住的，只能勉勉強強封鎖了蔣璃附近的幾棟房子，別的地方只能有心無力了。

程修預先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偌大的一輛路虎，也不知道程修是怎麼繞過層層安保把車弄進來的，簡白悠一見車就鬆了一口氣，趕打開後備箱提出來了一套新服，也不管喬橋還在場，鑽進後座就換了起來。

喬橋被程修放進了副駕駛，接著程修發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倒車，路虎發出一聲轟鳴，很快的提速向出口衝了出去。

喬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本以為保安會不放行，沒想到程修只是搖下車窗打了個手勢，保安就像跟他們早就串通好的一樣趕把橫桿提了起來，程修一腳油門下去，已經迅速駛出了近百米。

車裡非常安靜，過了郊區就是鬧市，路虎非常不引人注意地匯了大車流中，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時期，前後喇叭聲響一片，喬橋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好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今天目睹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還在煙囪裡躲了二十來分鐘，說不定還一下子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變了警察的通緝從犯，這些事放在前一天喬橋一定想都不敢想，現在一件件經歷了竟也出人意料地覺得併沒有多可怕。

一開始當然也是害怕的，嚇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坐牢，但看到程修以後就莫名地覺得安心，接著就升起了一地刺激，這種覺把喬橋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人生的前二十年一直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甘當守法好公民來著。

“送你到哪兒？”程修一邊開車一邊目不斜視地問。

“我現在回總部是不是不安全？”喬橋小心翼翼地說。

“沒事。”簡白悠在後座一邊扣袖口一邊笑著說，“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你可以開始忘掉了。”

喬橋當然不會真的忘掉，但生活重新回歸正軌，這件事被好好地封存在記憶裡，與喬橋生活的一切都不相關，陌生得好像是發生在某個異次元的事。

秦瑞那天給喬橋打了好幾個電話，喬橋的包早就不知去向，手機自然也下落不明，喬橋幾乎百分百確定警察一定知道當時在場，說不定包也是被警方當做重要線索收走了，但也不知道簡白悠是如何做到的，不要說警察來抓人，連基本的詢問都沒有，按理說他們不去查簡白悠是正常的，但喬橋可是按正規程序天化日進了蔣璃家門的，登記表、視頻信息、指紋、髮……沒有一樣東西不是證據確鑿，但喬橋提心吊膽等了好幾天也不見有任何事發生，世界一如以往地好，彷彿蔣璃這個人憑空蒸發了一樣。

《連環》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本來就不是一個長劇，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十分鐘的劇，喬橋又和程修搭檔了兩場戲後完地給這個劇收了個尾， 《連環》開始進鑼鼓的剪輯配音期，喬橋的這份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

“喬橋？”秦瑞晃進一片謝聲的攝影棚，他畢竟是常駐，整個劇組裡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幾乎都認識他，於是大家也分了他一杯慶功香檳，儼然已經完全當做自己人了。

“你電話怎麼了？這幾天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我只好過來抓人了。”秦瑞蹭到喬橋邊，避過人群小聲說。

“我前幾天包被人搶了，手機什麼的也在裡面，我忘記告訴你了。”喬橋面不改地說出自己早就想好了的藉口。

“被人搶了？”秦瑞馬上退後一步上上下下打量喬橋，那眼神明明白白顯示'要不是這里人多我就上手'了的信號，“怎麼樣？沒傷吧？”

“沒有，他們搶了東西就走了，沒傷害我。”

“不可能。”秦瑞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要是劫匪，肯定還要順便劫個。”

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大驚失道：“你該不會真跟劫匪睡過了？！”

“你才跟劫匪睡了呢！”喬橋憤怒地拍了一把秦瑞的屁，秦瑞誇張地了一聲，佯裝被喬橋拍了出去，踉蹌了兩步後直哼哼，“嗚嗚嗚，原來萌萌噠的小喬不見了。”

喬橋懶得理他，沒想到秦瑞忽然發難，趁喬橋不注意一下子摟著喬橋的腰閃到了攝影棚的拐角，他這一套作做得行雲流水跟練過似的，喬橋還沒來得及出來就被秦瑞一把摁在了牆上，低下頭邊親喬橋邊一氣。

“唔——”喬橋毫無反抗能力，想拿酒潑秦瑞來著也潑偏了，一滴都沒沾上對方，只能徒勞地揮舞著空酒杯被秦瑞親得七葷八素。

“乖小喬……”秦瑞上下其手，但畢竟轉彎就是攝影棚裡熱熱鬧鬧的香檳慶功會，隨時有人過來，他到底也不敢太放肆，只能頗為不甘心地狠狠把喬橋摟在懷裡，像是要把人碎了一樣使勁，掐得喬橋五都扭到一起了。

“我都要想死你了——讓我數數，大概有十四天，不，十五天沒有到我的小喬了。”秦瑞隔著喬橋的罩拼命著喬橋的，著喬橋的耳嘶嘶地吐氣，“天天看你跟程修拍床戲我都要氣死了。”

“哎呀放手！全是人！”喬橋驚恐地把秦瑞要進子裡的手打開，“你工作都排得滿噹噹還這麼求不滿！”

“你不知道。”秦瑞停下作一本正經地說，“我裡有兩套系統，給別人的是質量低下的那批，流水線生產，價格低廉。給你的可就不一樣啦，量大質優，純手工打造，又濃又白，假一賠百。”

喬橋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幾乎腦子里馬上就想起來了以前秦瑞出來的，雖然秦瑞更喜歡最後進裡，但也有過來不及戴套最後狼狽到外面的 候，秦瑞的總是很有發力，次次都好像他已經憋了很久似的。

“怎麼樣？我的乖小喬？”秦瑞一看喬橋臉紅就知道自己這次的計策已經功了一大半，愈加得意起來，故意把自己的臉微微側了側，展現出自己線條清晰的下頜線和滾的結，他畢竟跟喬橋搭檔了兩年，喬橋一些不為人知的視覺敏點他都一清二楚，現在他已經把魚鉤放下去了，就等喬橋咬上來呢。

“卑鄙……”喬橋當然看到了秦瑞的小作，其實也被對方剛才兜頭蓋臉的一頓親親得有些興起，喬橋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沒原則一邊盯著秦瑞的結猛看。

“上次的你的事……”喬橋咽了一下口水。

“對燈發誓。”秦瑞舉起三手指，鄭重地說道，“這次包滿意，無後患。”

嗚嗚嗚，理智之神你為什麼要離我而去！

“可是、可是我現在還走不開，導演還沒致辭呢。”喬橋試圖抓住最後一稻草。

“噓。”秦瑞住喬橋的，笑得一臉狡黠，“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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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下讓一下！這裡有人昏倒了。”秦瑞誇張地抱著喬橋在滿攝影棚工作人員的注目禮中往外衝，喬橋自暴自棄地把頭埋進秦瑞的肩窩，心想還好戲拍完了，不然自己可沒臉再見同事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