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被吹滅,林晚卿踏著月而來。
蘇陌憶不由得想起兩日前,他借著“心”打消了章仁的疑慮。之後,章府的監視隨即就撤去了。
但與此同時,林晚卿也不必再跟他演戲和膩歪。只有白日裡有人在的時候,會卿卿我我一陣。
可一到了晚上,他就覺得兩人好像又回到了來洪州之前,夜宿客棧的狀態。不僅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事要做,就連之前每夜一讀的“話本時間”都省了。
不僅如此,昨夜兩人共眠的時候,他只是不小心了的手。下一刻,林晚卿整個人就滾到了床下去。
後來那一夜,兩人中間都隔著一頭牛的距離,林晚卿幾乎是在床沿上睡著的。
從來都不怎麼了解人的蘇大人,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又不肯拉下臉去問個清楚。
故而今晚,他隻得換了件寬松的睡袍,看看還能不能用自己的子,讓人再饞一次。
思忖間,林晚卿趿著繡鞋的聲音近了。在床前站定,抬手放下床帳,側上了榻。
蘇陌憶怕今晚繼續滾下床,故而讓睡去裡面。
林晚卿隻得從他上爬過去。
剛洗的頭髮,乾淨清爽,還殘留著淡淡的皂角香氣,是上一貫的味道。
蘇陌憶平躺著,從他上過去的時候長發垂落,掃到他的口和脖子,有些。
林晚卿似乎也察覺了,手腳一個用力,整個人一骨碌地就滾進了床榻側,面朝牆,側躺下了。
月幽,靜謐灑落,蘇陌的心中,靜靜地澎拜。
不知過了多久,側的人一點作都沒有,他便假裝翻,向靠近了一些,襟下火熱的膛上單薄的睡袍。
懷裡的人似乎難自製地抖了抖。
他努力製著上翹的角,兀自在心裡盤算著,等一下轉抱住自己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得足夠矜持和意外。
於是,他又將手狀似無意地搭到了的腰上。
林晚卿並沒有躲開。
蘇陌憶覺得心中漫起一陣欣喜,仿佛手裡的燥熱蔓延到了全,就連嗓子裡也是熱的。
又等了片刻,依舊是沒有靜,他實在忍不了了,向著林晚卿再近了一步,將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裡。
真是又又香,抱著的時候,的頭枕著他的臂彎,的背著他的前。
呼吸起伏,他能覺到他們一致的頻率。
矜持什麼的,乾脆也不要了。
這種事,本來也該是男子主的。
於是在奔赴之前,他著的臉頰,低聲耳語到,“卿卿,你……想不想要?”
氣氛安靜了片刻,林晚卿沒有答他。
蘇陌憶將摟得更了些,繼續道:“我一定……會輕的……”
相的覺,溫暖而又,像是落進了濛濛熱汽的泉水中。
雲雨將來,兩人共躺的床榻落巫山的黑夜,仿佛可以肆意而,翻攪天地也無人過問。
直到……
“……呼……”一聲微微的鼾唱,如月下流螢。
蘇陌憶怔了怔。
“卿卿?”他喚。
“……呼……”又是一聲輕的鼾聲。
“……”
蘇陌憶難以置信地看著懷裡那個已然夢的人,一時語塞。
睡著了。
在他抱著,熱流湧,燥熱難安的時候,竟然睡著了……
他愣住,床前明月變滿地碎。
“咚咚──咚──”
正在這時,床榻邊的窗欞被人敲響了。
蘇陌憶先是一怔,繼而起攏了攏半敞的睡袍,輕手輕腳地從床榻上去了窗邊。
窗戶襲開一條──果然是葉青。
他看見蘇陌憶的第一反應幾乎是熱淚盈眶,眼看就要翻窗進來,可是他的手剛一到窗沿,就被蘇陌憶摁住了。
“有事就在這裡說。”他道,看樣子心不是很麗。
葉青著脖子往裡面看了看,卻被蘇陌憶一個閃擋住了。
“林錄事呢?”葉青問。
蘇陌憶原本就不怎麼開心的臉更沉了幾分,冷聲道:“睡了。”
“哦,”葉青點頭,依舊難掩激道:“屬下去了益州調兵,但是一路上並未聽說洪州有異傳出,故而也不敢妄,所以特地回來看看。”
他頓了頓又道:“看見大人沒事真是太好了。”
“嗯,”蘇陌憶依舊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隨意應了一聲就要把窗戶合上。
可是他一轉,就看見床榻上,那個呼吸均勻,酣睡正甜的人。
心裡又止不住的煩躁。
“葉青,”他推開窗,住了葉青,“你是不是有兩個姐姐?”
葉青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蘇陌憶清了清嗓子,又問,“那……你可知道子有什麼緣由會不願意與一個男子親近嗎?”
“親近?”葉青有點懵,“哪種親近?”
“咳咳……”蘇大人臉有點紅,好在沒有點燈,夜夠暗,他以拳抵,若無其事道:“大約就是,有了夫妻之實以後,又忽然不願意跟男子親近了。”
葉青聞言一怔,下意識探頭要往蘇陌憶屋裡看去。
“別想!”他見狀趕快喝止某人第一次跑上正軌的思緒,嚴肅道:“本是在與你討論案子。”
“哦……”葉青恍然大悟,了後腦杓道:“這……大約就和男子與子有了夫妻之實以後一樣吧,新鮮過了,就不想要了。”
蘇陌憶放在窗臺上的手,抖了抖,臉更黑了。
葉青明顯覺到了蘇大人的低氣,害怕是自己的分析不夠嚴謹,惹了蘇大人不悅,正要解釋,卻聽見他低聲道:“他們之前有過兩次……嗯……夫妻之實。若是沒有新鮮了,為什麼還要做第二次?”
葉青點點頭,覺得有理,思忖道:“那恐怕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什麼?”蘇陌憶追問,暗自拽了窗臺上的手。
葉青想了想,認真道:“那想必第一次的時候,兩人都是初嘗。”
蘇陌憶瞳孔微震,但還是端著一貫的沉穩,不聲地等他說下去。
“所以第二次,應該是想再試試,結果發現……”
“發現什麼?”
葉青頓了頓,著下道:“發現那男子的床笫之實在是無可救藥,故而也不再想浪費時間再試第三唔……”
“砰!!!”
一臉沉的蘇大人猛然合上了窗戶。
又是一夜無眠。
翌日,章仁讓月娘傳話,將蘇陌憶請去了他的書房。
花木掩映,青瓦紅牆。豆形琉璃香爐裡沉香嫋嫋,菱花紋紗窗下影疏疏。
蘇陌憶頂著一張疲倦的臉,站在章仁書案的一側。上面,全是些礦場的記錄和各類礦石的特及煉造方法。
章仁看著他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吩咐侍抬了張椅子給他,道:“這……人雖好,做多了,畢竟傷啊。”
蘇陌憶本就心不佳,聽他這麼一揶揄,臉頓時又沉了幾分。
要知道平日裡蘇大人不茍言笑的樣子,就連朝中那些侍奉了兩代帝王的老東西們見了,都得脊背生涼,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州司馬。
章仁頓時也明白自己管了不該管的東西,尷尬地趕將手裡的冶煉冊遞了出去。
“咳咳……”他裝模作樣咳了兩聲,“章某此次請求宋中書派周大人前往洪州,原因想必周大人也猜到了一二。”
言畢,他將那本冊子翻開,呈給蘇陌憶道:“大人應該聽過一種做‘烏礦’的礦產吧?”
蘇陌憶瞬間凜了神。
他將手裡的冊子過了一遍,若無其事道:“當然知道,這是朝廷私權把控的礦,煉做兵尤佳。”
章仁淡笑,又問,“那大人可知,這烏礦的煉造手法?”
蘇陌憶一怔,轉頭看向他道:“章大人這可是要私造兵啊?”
章仁輕哂一聲,並未否認。
“私造兵可是視同謀反的重罪,章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呵……”章仁緩了緩,面上依舊掛著恭敬的笑,“周大人放心,大人只需要將煉造手法給章某,接下來的任何事,都不會與大人有關。”
握著書冊的手了,蘇陌憶思忖道:“這煉造之法頗為困難,溫度、度、以及時長,都不是一個新手可以掌握的。且煉造所需的熔爐需要特殊材質打造……”
“這個周大人就不用費心了,”章仁眸一,打斷了他的話,“此事自然有專門的煉造師經手,只是之前他們自己索的方式不僅費時費力,出產量也低,這才會請宋中書來拜托大人指教一二。”
“這……”蘇陌憶故作為難。
看樣子,章仁的戒心依舊很重,想從他這裡挖到幕後主使,希不大。
於是片刻之後,蘇陌憶思忖到,“那周某還是得看看這一批的礦樣才能決定。”
“哦?”章仁挑了挑眉,“這怎麼說?”
蘇陌憶輕松笑答,“因為每一批的烏礦純度不同,那麼煉造時需要的條件也不盡相同。周某之前負責的是其他礦,故而對洪州的烏礦並不了解。保險起見,還是得看看。”
章仁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那……”他頓了頓,暗自盤算了一下,“剛好三日後,章某要去礦一趟,到時候周大人方便的話,可以同行。”
蘇陌憶點頭,“但憑章大人作主。”
事談妥,章仁心甚佳。他吩咐侍收拾那些書冊,親自送蘇陌憶回了後院。
一路上蘇陌憶都在想著礦場的事,難免有些言寡語,心事重重的樣子。
兩人行到寢屋外,大老遠地就看見林晚卿斜倚在回廊。一豔桃長,配上腰間玲瓏的流蘇綴飾,風吹來,人就像是枝頭一朵被風吹的玉蘭,格外豔。
蘇陌憶的腳步忽然頓了頓。
這一切都被章仁看在眼裡,久經場與場,他瞬間便明白了。
周大人這滿臉的疲憊和方才他提及夫妻之事時,那驟然攀升的低,應當是夫妻出了什麼問題。這才導致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呵……章仁暗笑,這周大人還真是如傳聞所言,一個醉心花叢的種。
既然自己如今有求於他,送個順水人,促小夫妻的和解,倒也不失為事一樁。
思及此,章仁拽了拽蘇陌憶的廣袖,悄聲道:“周兄可知今日這鎮上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開芳宴?”
“哦……”蘇陌憶想著事,完全沒有興趣。
“周兄可以帶著小夫人去逛逛,買點什麼首飾玩意兒的,人不都吃那一套麼?”
說完,章仁又靠近了他一些,猥瑣地笑道:“今晚的醉花樓有胡姬的表演,專給夫妻助興用,是我們這裡的一大特,周兄不帶著小夫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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