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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臨天下》 第204章 初談

近一年不見,蔡夫人依然和從前一樣打扮得雍容華貴,臉比天氣還要冰冷,看樣子的心並不好。

蔡夫人怒氣衝衝走來,剛剛和丈夫爭吵一場,是關於壽辰,他不準在賀壽時面,這讓蔡夫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無法接這樣的決定,遂和丈夫爭吵起來。

但爭吵也無法說服劉表,蔡夫人便怒衝衝向府外走來,有一種想回孃家的潛意識,每次和丈夫吵架時,都會回孃家幾天。

不過今天,一出門便遇到了劉璟,蔡夫人猛地停住腳步,又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劉璟。

“你怎麼來了?”蔡夫人杏眼圓睜,眼睛裡怒火現。

“原來是夫人!”

劉璟向行一禮,笑容可掬道:“好久不見了。”

“哼!你現在很風嘛,人人都在讚頌你,似乎連我都要讚頌你了,你想要嗎?”

“夫人的讚頌還是留給鏡子吧!我當不起,失陪了。”

劉璟微微一欠,快步向府裡走去。

“站住!”蔡夫人一聲怒喝,這才反應過來劉璟的譏諷,頓時令怒火中燒。

劉璟停住腳步,回頭笑問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劉璟的談笑自若讓蔡夫人也慢慢冷靜下來,深深吸一口氣,剋制住自己的失態,冷冷道:“你沒有隨便進府的權力,必須在外面等候通報。”

“很抱歉,伯父當初並不是這樣對我說的,失陪了!”

劉璟不理睬蔡夫人,快步向府走去,蔡夫人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忽然扶住額頭,險些暈厥過去,兩名丫鬟慌忙扶住,“夫人!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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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璟站在書房外耐心等候,片刻,一名書出來行禮道:“璟公子,州牧有請!”

劉璟整了整冠,快步走進了書房,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今晚不會有好的結局。

書房裡,劉表正負手站在窗前,面無表地注視著窗外,從他臉上看不出是剛和妻子吵過一架,但劉璟進來,他卻毫不理睬。

劉璟上前跪下,行一禮道:“侄兒劉璟,拜見伯父!”

劉表也沒有回頭,冷冷問道:“我們多久沒見了?”

“一年不到,旦日侄兒還參加族祭。”

“嗯!一年不到,一年不到就發生這多多事,璟兒,你讓我很失!”

劉表的態度在劉璟的意料之中,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讓劉表失,低沉著聲音反問道:“不知伯父何所指?”

“是嗎?”

劉表慢慢轉過,目冷酷地注視著劉璟,“你真的不知道?”

“侄兒愚笨,確實不知!”

這時,劉璟忽然覺得劉表的聲音很蒼老,沒有了從前的中氣,聲音就彷彿是氣管裡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擡眼看了一眼劉表,頓時大吃一驚,他眼前的劉表和一年前大不相同,鬚髮落了幾乎一半,臉鬆弛,刻著深深的皺紋,連後背都有點佝僂了,和年初祭祀時就彷彿換了一個人。

劉表發現劉璟在窺視自己,也看到了他劉璟眼中的驚訝,他就像一個來不及化妝而被看到真面目的中年人,心中頓時有些惱怒,厲聲問道“我且問你,江夏之事,你怎麼向我解釋?”

劉璟心中十分混,劉表的模樣讓深震驚,劉表究竟是一直如此,還是這一年發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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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前就是如此,那豈不是自己一直生活在畫皮之中,如果只是今年的變化,那他會不會是中毒了?

任何一件事就是循序漸進的變化,就算有黑天鵝事件,也是會有各種線索和徵兆,哪有像劉表這樣,突然變得衰老不堪,除了中毒之外,他實在想不起還有什麼解釋。

“我在問你話,你沒有聽見嗎?”

劉表加重了語氣,態度變得嚴厲起來,“我再問你一遍,江夏之事,你怎麼給我解釋?”

劉璟暫時把劉表的相貌變化放在一邊,心思回到今天的正事,今天的正事就是江夏,劉表一直沒有走題,倒是他劉璟有點走神了。

劉表的嚴厲態度也在劉璟的意料之中,畢竟利用長輩份施是一種有效的談判手段,只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何況還一種不靠譜的叔侄關係。

劉璟並沒有被劉表的嚴厲態度倒,他從容不迫地回答道:“伯父可否容侄兒從頭詳述一遍事實?”

劉表注視著劉璟半晌,他心中有一種一拳打空的覺,劉璟的從容不迫使他意識到,用長輩份施的手段沒有功。

劉表眼中怒火慢慢消退,目開始變得深不可測,他坐下來淡淡道:“坐下說吧!”

劉璟坐直了子,這才原原本本將發生的事述說了一遍,戰爭有詳細戰報,他沒有多說,只是著重講述武昌之事。

“當時武昌況非常混,蘇飛已經有點掌握不住局勢,才向我求助,關鍵是黃並沒有陣亡,而是躲在江夏暗,等待機會。

張碩和蔣治都是黃祖的心腹,是黃祖提拔的十八名牙將中的重要人,蘇飛發現了張碩和蔣治暗中有打算,便懷疑他們已經和黃聯繫上了,所以侄兒急趕到武昌控制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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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劉璟取出一封信遞給劉表,“這就是當時蘇將軍寫來的急求援信。”

信當然是事後才添補,並沒什麼意義,劉表心裡也明白,他只是大略看了看,又冷冷問道:“那爲何要殺人?”

“侄兒殺人完全是無奈之舉,侄兒當時只帶了五百人去武昌,一旦兵變,後果不堪設想,侄兒把召集衆將帳,實際上就是要把他們二人和親兵分開,那種況下,殺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劉表慢慢閉了眼睛,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劉璟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關鍵是黃下落不明,黃家的基在江夏,只要江夏沒有被江東軍佔據,黃當然就不會輕易離開江夏,召集舊部也是在理之中。

但劉表不會聽他的任何解釋,他只想要結果,不關心過程,追究過程也只不過是想改變結果而已。

這時,劉表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劉璟也聽見了腳步聲,門忽然開了。

劉璟一回頭,只見幾名士兵帶進來一人,此人只有一隻手,目無比惡毒地盯著自己,正是在武昌逃的張碩。

張碩最後逃讓劉璟頗爲惱火,當時李青的解釋是二十人對六人,張碩的五名手下拼死保護張碩,才使張碩僥倖逃

儘管李青已經盡力,但劉璟還是重打了他三十軍,和劉表一樣,在某種程度上劉璟也只看結果。

張碩的出現並沒有讓劉璟手忙腳,此人僥倖不死,只能投靠劉表一條路,他早就想到了,所以劉璟並不慌張,靜靜地等待著張碩的表現。

張碩跪下,咬牙切齒對劉表道:“啓稟州牧,卑下張碩要告此人,他繞過州牧,擅奪武昌之軍,繞過州衙,擅自任命郡丞,當我們指責他越權,他卻無地殺戮我們,州牧,他已經吞併了江夏,企圖割據江夏,擁兵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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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劉表冷冷地看著劉璟,他沒有說話,等待劉璟的回答,四周二十幾名膀大腰圓的侍衛靠牆而立,目凌厲,就等州牧一聲令下,就撲向劉璟。

劉璟搖了搖頭,“當真是一派胡言!”

他又向劉表行一禮,冷笑道:“伯父,若我有心割據江夏,擁兵自立,我會出現在襄嗎?這是最起碼的常識,既然江夏已被我吞併,我來襄做什麼?”

“劉璟,你是心中有愧!”

張碩大聲喊道:“若你奉州牧爲主公,那爲何擅自和江東談判?這本是州牧決定之事,你爲何越權?”

“一個捕風捉影的跳樑小醜罷了!”

劉璟對他的喊不屑一顧,又對劉表道:“啓稟伯父,此人是黃祖心腹,因和黃勾結,奪武昌之兵,蘇飛發現了危機,才急向我求援,剛纔我已把蘇飛的求援信給了伯父,如果伯父不信,我還有更多的證據,就是蔣治勾結黃的信件,上面也提到了張碩此人,伯父是否準許我派人去把信取來?”

“不用了!”

劉表只是讓張碩面,打擊劉璟的氣焰,今天還不是正式清算的時候,他擺了擺手,對左右侍衛道:“把他帶下去吧!”

張碩恨得牙齒咯咯直響,大吼道:“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殺你全家!”

“殺我全家,也包括我伯父嗎?”

劉璟冷笑一聲,對劉表道:“伯父,這種瘋子的話你也相信嗎?”

劉表也有些氣惱,他沒想到張碩這麼不堪,讓他指證劉璟,他卻瘋狂地大吼大,仇恨滿眼,這樣的指證還有什麼意義?

劉表重重一揮手,“所有人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退下,劉表才按住心中怒火,盯著劉璟問道:“你爲何不稟報我,和孫權暗中往來?”

劉璟笑了起來,“啓稟伯父,孫權軍隊死在我手中已不下三萬人,他對我恨之骨,如果襄出現什麼我和孫權私下好的消息,請伯父不要太放在心上,那隻能是江東的反間之計。”

“不要跟我說那麼多!”

劉表心忽然煩躁起來,他其實想知道的只有一句話,‘江夏怎麼辦?’偏偏劉璟東拉西扯,始終不肯談到關鍵問題,劉表漸漸失去耐心了。

“你簡單地告訴我,你來襄做什麼?”

“侄兒是要向伯父彙報和江東換戰俘之事,侄兒手中有數千江東戰俘,還有幾萬江東軍的骨,孫權手上也有近萬荊州軍戰俘,僅上次蔡瑁喪送的戰俘就有四五千人,侄兒想把他們換回來。”

荊州戰俘也是劉璟的談判利之一,他在不經意之間出了此事,劉表儼如被一盆冰水潑下,頓時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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