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揮出的刀氣裹挾著濃濃的氣和煞氣, 樂正玖的劍意充斥著滔天怒焰,在空中先後疾馳。二人一個是水系天靈,一個是火系天靈,本就相剋的屬若是要合在一, 只會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
於是乎, 樂正玖後發而至的劍意追上林淡的刀氣後便在魔分。的面前開了, 又化作千千萬萬道劍意與刀氣,直將對方切割地骨分離, 更將周圍的魔人盡數誅滅。
一時間漫天都是腥紅的刀氣與緋紅的劍意,帶著不可阻擋之勢割裂著周圍的一切, 就連時空都因此而產生了扭曲, 化作一個個旋渦式的黑。所謂焚天之怒,卻原來是如此恐怖的一招。
曾經千萬次見大師兄和樑錦溪演練過這一招的玄寂宗弟子們,此時已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對無法相信林淡使出的招數與樑錦溪使出的招數是同一個。
魔分。從高空直直墜落,卻還在瘋狂地吸收著戰場上的煞之氣,準備還擊。
樂正玖與林淡只互相看了一眼就異口同聲地說道:“雷火天墜!”末了各自揮出數刀、數劍, 又在空中相互撞擊, 進而迸發一團團炸裂的雷火,追著魔分。而去。可憐魔分。剛凝聚出一片煉獄海, 就被接二連三的雷火轟擊一片霧,更糟糕的是, 這霧很快就被林淡的刀吸收掉,增加了雷火的威力。
這種以吸食敵方氣和煞氣進行攻擊的方法本是魔的殺手鐗, 素來無往而不利,就連三名大期老祖,在這流河又煞氣沖天的戰場上,也完全被他制了修爲。但林淡卻未曾被他剋制住,反倒遇強則強,遇魔殺魔。
最大的一團雷火從天空呼嘯而來,衝破大片霧,撞上魔分。,令他發出痛苦絕的哀嚎,隨即灰飛煙滅。與此同時,魔本也狂噴了一口鮮,竟是到了反噬。三位大期老祖連忙飛上去,著他打。
林淡和樂正玖著實損耗了很多靈氣,便聚在一,背靠著背息片刻,目卻都直勾勾地盯著上方的魔,隨時準備再戰。他倆的默契已然融骨,不是數百年的分離可以消磨掉的。
“若是林丹師不加戰局,我恐怕永遠不會知道,原來真正的混沌劍訣是這樣!”一名玄寂宗弟子仰著兩人,語氣充滿驚歎。站在他周圍的門人卻都沉默了,再去看被大長老救回營地的樑錦溪時,表都有些微妙。
是誰說樑錦溪和大師兄纔是最般配的一對兒?是誰說唯有樑錦溪與大師兄相互配合才能把混沌劍訣的威力發揮到極限?在這殘酷的現實面前,就沒有人覺得當初宗門驅逐林丹師的決定是那般可笑嗎?
然而不容玄寂宗的修士多想,被三位大期老祖打得節節敗退的魔卻忽然噴出一口心尖,染紅了手中的招魂幡,隨後,整個戰場的和煞氣便匯聚在一,似一條江河,源源不絕地輸魔的。只一瞬間,他的魔就開始暴漲,竟直接把三位老祖從高空拍落地面。
空中全是濃得化不開的魔氣,沒有一一毫靈氣,在這樣的況下,三位老祖即便有十修爲,也只能發揮出兩三。他們還想衝上去再戰,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空飛行的能力。林淡和樂正玖也從半空摔了下來,堪堪把手中的刀劍。地裡,勉強支撐著。
其餘修士就沒有那樣幸運了,修爲低的瞬間就炸一灘爛,爲魔貢獻了一分煞之氣;修爲高的雖無命之憂,卻都七竅流,靈力盡失。只要他們還站在這個戰場上,就無法逃被魔獻祭進而吸食的命運。
魔連魔人也沒放過,竟是打算把所有生靈都毀滅。
眼看天空被漆黑的、看不見邊際的魔氣遮蓋,唯一能彈的林淡看向樂正玖,低聲道:“心劍?”
樂正玖堅定點頭:“心劍。”
林淡微微一笑,立刻將吸足了煞之氣的寶刀從泊中拔。出,飛躍上半空。是無垢之,不會被魔氣污染,而的本命靈正巧與魔是一個路數,是以,即便所有人都被獻祭,也能活得好好的。像一支利箭朝魔襲去,由於速度太快,竟割裂了時空,爲這遍佈魔氣的戰場撕開了一個缺口,讓靈氣灌輸了進來。
得了這一口靈氣,樂正玖提劍直追,很快就與林淡在空中匯合,兩人並做一人,同時傾盡全力揮出刀劍。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他們看似只揮出一招,實則已在瞬間揮出千千萬萬招,後一招的威力又疊加在前一招上,最終凝聚至強至快的一招。
於是乎,被魔氣在地面無法彈的衆人只看見一個巨大的、摻雜著緋紅與蔚藍澤的團直直撞向魔,又在空中炸開,掀起層層颶風和灼浪,將遮天蔽日的魔氣盡數吹散。
三位老祖看地目瞪口呆,滿心都是後生可畏的嘆。又過幾息,玄寂宗宗主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混沌劍訣的最後一招!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他也參悟過混沌劍訣,卻始終不知道最後一招,也就是最強一招,到底該如何才能使出來,因爲它沒有圖示和文字解說,只在最後一頁標註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心劍。
但現在,看著林淡和大弟子天。無的配合,他才猛然意識到,心劍是沒有招式的,只要兩個人將絕強的戰意並在一,又把絕佳的默契融彼此的骨,進而迸發出必勝的信念,就能使出最威力的招式。他們不需要拿雙生武,也不需要使用同樣的招式,只需心神合一、心念牽引,就可以誅滅一切強敵。
那是唯有世界上最瞭解彼此也最信任彼此的兩個人才能使出的招數,替換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威力。從一開始,玄寂宗就錯了,甚至連樂正玖這個當事人也錯得離譜,當他們放棄林淡的時候,真正的混沌劍訣就已經消失了。
玄寂宗宗主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才呢喃道:“還不晚,還不晚,一切還能挽回!”
另外兩位老祖換了一個眼神,又憾地搖了搖頭:怕是已經晚了。
魔終是被這絕強的一招斬落,當魔氣散盡,出屹立在天邊的登天梯,林淡平靜道:“繼續你的任務!”
樂正玖心領神會,再次與並在一,向登天梯的盡頭斬去。一道半橙紅半蔚藍的柱沖天而起,將斷裂的登天梯徹底摧毀,但是,在天際的盡頭卻忽然出現一個黑,將柱吞沒。那是天道的,也是它最致命的一個傷口,那裡可以吞噬一切,泯滅一切,絕非任何攻擊能夠使之崩散。
樂正玖的設想行不通,留給他完任務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一劍耗盡了兩人最後一靈力,有溫暖的在兩人的頭頂灑落,帶來融融暖意,覺倒也不差。當所有人都以爲這場浩劫終於過去時,天地間再生異變。只見那些魔人接二連三開始修爲暴漲,短短片刻竟直合期、渡劫期、大期,而修士這邊卻都修爲暴跌,竟似一榮一損,互爲置換了一般。
“怎麼回事?我的修爲怎麼跌到元嬰期了?是那些魔人吞噬了我的氣運嗎?”衆修士開始慌了,因爲修爲越高的人境界跌落地越快,而那些築基期、煉氣期的小輩卻還沒有變化。再這樣下去,剛扭轉的戰局怕是會呈現一面倒的態勢。
三位老祖已經跌到了分神期,即便想掌控全局也有心無力。林淡和樂正玖跌落到元嬰期,然後這種急劇惡化的態勢就減緩了。而魔人的修爲還在暴漲,他們到了極致的喜悅,進而迸發出洋洋得意的大笑。但是,當最先突破到大期的魔人忽然一灘水後,這笑聲就戛然而止了。
接著,又有許多魔人膨脹到極限,然後炸了一團團霧,砰砰砰的巨響不絕於耳。
衆人全都傻眼了,不明白這種詭異的現象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林淡卻看著周圍逐漸枯敗的草木和化荒漠的土地,呢喃道:“這是天道在取生靈的運數以補全自己。它也撐不了多久了。”
樂正玖轉頭四顧,果然發現匱乏的靈氣似乎比之前濃郁了一點,又盡數被天空中那個不見底的黑吸走。整座大陸的生靈都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掙扎,就連天道也是,然而它是主宰,所以它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
樂正玖猛然看向林淡,心臟扯得生疼。他可以走,但林淡該怎麼辦?把留在這裡,讓被黑吞沒嗎?不知道爲什麼,那樣的場景僅是想一想就令樂正玖絕地發狂。
“林淡……”他想挽留,但是剛開口,林淡就轉離去了,淡淡道:“走吧,先回營地。”
危難在即,樂正玖終是沒有找到機會與林淡接。所有修士的境界都跌落了三到四重,雖然速度有所減緩,卻並未停止。也就是說,天道在效仿魔,把整個大陸都獻祭給了黑。
“……天之將亡,吾等皆是螻蟻,還是散了吧。”未能商量出一個結果,主持大會的玄寂宗宗主嘆息道。
於是各大宗門的代表就陸陸續續散了,修士修的是道,改的是命,他們一生都在與天命抗爭,結果到頭來才發現在天命面前,他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所謂“蚍蜉撼樹”說的就是他們,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絕的氣息在營地裡蔓延,唯有樂正玖心志依然堅定。他回到自己開闢的府,沉沉睡了過去,一個時辰後卻又淚流滿面地驚醒過來。這一次,他並未忘記夢中的景,反倒記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要與林淡結爲道,無極宗和玄寂宗爲他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典禮,然而夢中的他卻沒有毫喜悅,只是站在殿外,焦急地凝著天空。片刻後,他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正是樑錦溪。今天也穿著一襲紅袍,頭上戴著紅紗,打扮得與林淡一模一樣。
夢裡的他欣喜若狂,站在一旁觀的他卻冷漠地可怕,甚至心還產生了巨大的恐慌。
終於,林淡也來了,癡癡地看著相擁的兩人,眼眶熬得通紅,然後摘掉紅紗,扯掉紅袍,提著劍義無反顧地走到殿外渡劫,然後被那個黑徹底吞沒。在這一刻,夢裡的樂正玖終於和旁觀的樂正玖化爲了一個,他們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於是痛得發狂,悔得發狂,拔。出劍將周圍的一切都砍了碎片。
他了魔,渾渾噩噩地離開宗門,在天地間遊,又過幾年,兩塊大陸合二爲一,而他也轟轟烈烈地死在了戰場上。他只知道殺戮,凡是踏他眼簾的活,無論是魔人還是修士,都會被他無絞殺。最後幾年,他甚至連自己什麼名字都忘記了,心裡只鐫刻著兩個字——林淡。
夢裡的撕心裂肺和痛悔狂還殘留在樂正玖心中,攪得他口悶痛。他滿都是冷汗,然後急忙把001喚出來:“這個夢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宿主請稍等,我檢測一下時空波段。”001一板一眼地回覆,過了足有十分鐘才道:“檢測到時空波段有異常的跳躍數據,應該是產生了某種混。那個夢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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